明燭將熒光狐尾用絲帶拴在額頭上,乍一看到像大鬧天宮的猴子頭上的翎子。
明燭咯咯直笑,不忘問一句:“是不是有點奇怪?”
白軒直言不諱道:“當然奇怪,尾巴怎么能放到腦袋上?”
明燭撅撅嘴:“又不是真的尾巴,對了,你們涂山使臣來我們空桑做什么?”
“問對了?!卑总幋蛄藗€響指,“西綺小國范我涂山,父王決定好好教訓他們。”
“然后呢?”明燭不解,這與空桑有什么關系?
“西綺在西,涂山在東,空桑居中,南北皆有江河阻隔,要對付他們需得借道空桑。”白軒道,“南北也不是不能走,但有江河大山為阻,跋山涉水的必然導致民困兵乏,但若平白無故的就借道空??忠齼蓢`會,所以此行父皇讓使臣前來交涉一番,以防誤會?!?p> “我父皇同意了?”明燭問。
借道不是不可以借,但借道也要有相應的文書協(xié)議,不是隨便借的,除非被借道的是小國,不然就會有舔狗示弱的嫌疑,而且誰知道需借道之國在進入被借道之國后會不會突然發(fā)瘋違約干出點有損兩國邦交的事呢?
“我不知道,這是使臣的事,我只負責跟過來玩玩開開眼界哈哈?!卑总幰荒樖虏魂P己道,“不過我覺得你父皇應該會同意?!?p> “哪來的自信?”明燭斜眼道。
白軒背著手頗有大政治家的風范,踱步道:“西綺青狐生性狡詐,暴戾兇殘,恃強凌弱,而且這些年來發(fā)展迅速,若再這樣下去,不出百年,青丘狐族貴族不再以你我兩家為主,而成空桑、涂山、西綺三足鼎立?!?p> 國之一字看起來龐大而無可撼動,安定而堅不可摧,但只要有一點小變動便會翻江倒海。
三足鼎立這個局面且不說空桑涂山兩家不愿看到,即便哪天真的出現(xiàn)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又豈是那么容易?想必屆時的青丘早已陷入硝煙彌漫,戰(zhàn)火喧天之中。
空桑若不同意借道,一來會壞了兩國關系,二來此事若讓西綺知曉,他們反到有了鉆空子更好的時機,三來若西綺是假意與涂山開戰(zhàn),實則是要盡取空桑,那就更麻煩了,需知西綺與空桑相隔甚近,空桑這個居中的位置并不占地利。
“嗯,有點道理?!泵鳡T拍拍手道,“只是我不明白西綺為什么舍近求遠先攻涂山呢?涂山與空桑實力相當,先戰(zhàn)空桑再伐涂山顯然更為合理?!?p> “怎么,人家不打你的國你反到不痛快了?”白軒哂笑道。
“胡說!”明燭翻著白眼道,“我只是覺得這其中定有陰謀?!?p> “管他什么陰謀陽謀,只要涂山空桑兩國聯(lián)手,十個西綺小國也只能望風興嘆?!卑总幒罋飧稍频?。
明燭笑了笑不說話,但愿如此吧!
一陣寒風掠過,樹梢上站著了一抹白色身影,白衣白發(fā),腰懸白劍,鞋子就踩著一丁點樹葉子輕盈得像只蝴蝶。
明燭抬頭,勾唇一笑:“七雪?!?p> “少主,夜深了。”七雪幽幽道。
夜深了,該回去休息了,這七雪當真惜字如金,只要意思表述得能讓她的主人理解,她便多一個字也不會說。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p> 樹梢微微抖動,再一睜眼時,那輕盈如蝶的白衣女子已經(jīng)不見了。
“她好厲害??!”白軒不由得感嘆一句。
“那是,七雪是母親留給我最貴重的人,必然是最好的?!泵鳡T道,“我得回去了,你也趕快回去吧!明天還得啟程回涂山?!?p> “小明燭,你跟你的姐姐們不一樣,不,應該說你與我見過的許多女孩子都不一樣?!卑总幒鋈坏?。
明燭一愣:“廢話,當然不一樣,人家都是高貴的九尾狐,我只有一尾?!?p> “誒,我不是這個意思。”白軒怕她鉆牛角尖,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你很特別,我很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p> “哈哈?!泵鳡T吐了吐舌頭,“過獎?!?p> “小明燭,有朝一日如果我做了涂山的皇,我想讓你做我的后,陪在我身邊輔佐我?!卑总幭窈攘司扑频牟煌虏豢欤敛获娉值陌研睦锵胝f的一股腦講了出來,也不怕嚇到人家。
索性明燭知曉何為皇何為后,卻對這高貴的身份以及其中的深度內(nèi)涵與所要承擔的責任不感冒,過家家似的笑言:“好??!那我先預祝你成為涂山的皇,再去給你當妖后哈哈哈!”
“小明燭,我沒有在開玩笑!”白軒嚴肅道。
明燭聳聳肩,道:“我也沒有啊!”
“那行,一言為定?!卑总幵挳?,在身上翻找著什么。
明燭清了清嗓子:“那個你不會要給我信物之類的小玩意吧!我告訴你啊我不吃這一套,你放心,我記憶很好的,今晚說過的話,過一千年我也記得。”
白軒翻了一會兒翻出個藍色布袋,他拉開繩子,布袋里探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居然是只小鼴鼠。
那布袋看似很小,空間卻很大,似乎是個了不得的儲物袋,明燭再次露出鄉(xiāng)下人沒見過世面的眼神。
白軒將鼴鼠的腦袋按回去,把繩子拉緊,系在自己腰上,然后……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我可不是那種矯情得一定要送信物的人,這只鼴鼠是我捉來的,回去那家伙要是問起我今晚去了哪里,我就跟他說追鼴鼠去了,嘿嘿!”
“……”明燭略無語,心想你丫的一定是沒有信物可送才這么說的,再說送個信物哪里矯情了?
白軒嘴里的“那家伙”應該是指涂山使臣。
白軒這次隨時辰拜訪鄰國,一路上沒少讓時辰擔憂,不管去了哪里使臣都要過問,若是白軒的回答存疑,使臣就要上報給涂山皇,連上廁所都不放過。
“那你趕快回去吧!”
“嗯,走了,明天你會來送我嗎?”白軒笑嘻嘻的問。
“如果你是早上啟程我可能來不了,如果是晚上我一定來?!?p> “為什么?”
“因為整個早上我都要睡覺呀!”
“……”嘖,白軒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見過懶的,沒見過這么懶的。
……
空?;食潜泵嬉粭澑哔F華麗的宮殿里,打扮得雍容華貴的蓮妃挑揀著盤子里的花瓣。
她面前放了至少五十個盤子,每個盤子里裝著不同種類的花瓣,有玫瑰、牡丹、百合、白菊、桃花、紅梅……青丘是個神奇的地方,各種不同季節(jié)的花可以一起開放一起凋落,也可以一年四季常開不敗。
蓮妃便是那涂山嫁過來的公主,空桑皇的蓮妃娘娘,二皇女明凰的生母,蓮妃善調(diào)香,金枝玉葉,溫柔款款。
“娘娘,您不去見見涂山使臣嗎?”宮女上前把她挑好的花瓣端到另一張桌子上,一會兒要搗碎取汁液。
涂山使臣個人與她沒什么關系,但涂山是她的母國。
“什么時候走?”蓮妃問。
“明日辰時?!睂m女答。
“不見了?!鄙忓?,精致的鼻子在一盤叫不上名字的花瓣上嗅了嗅,頗為滿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