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過去那邊呀,那邊是火堆。”江望月死命的抱住宋陵。
宋陵像是找到了另一個溫暖的方向,回過身來抱住江望月。
宋陵的力氣很大,抱得江望月喘不過氣來。
“你松一點松一點,我……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宋陵卻不理他,手上的力氣一點也沒松,“你不要扔下我?!?p> “我不走,我不走還不行嗎,你松一點,我真的快要窒息了?!?p> 宋陵手上的力氣終于放松了些。
江望月松了一口氣。
宋陵把頭低下來,把頭抵在江望月的額頭上,江望月只感覺到一片滾燙。
“你額頭好燙啊,發(fā)燒了,我這里還有一點水,我給你沾在布料上,在額頭上貼一下吧。”江望月試圖從宋陵的懷抱退出。
宋陵緊緊的抱著她,像是抱著一根落水稻草,“不要走?!?p> “我不走,你發(fā)燒了,再不降溫的話,你會燒傻的。”江望月認真道。
宋陵難得有看起來這么乖巧的一面,江望月的心有些軟,“那你放松一點,我不走。”
宋陵乖乖的松開了一些。
江望月在自己的裙擺上撕下來一塊布料,沾了水貼在宋陵的額頭上。
宋陵倒也乖巧,靠著樹樁一動不動,等江望月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宋陵又靠了過去。
山間的氣溫比市井上要低很多,現在又是秋天,江望月也覺得冷,就任由宋林靠著她。
眼前的小火堆跳躍著溫暖的顏色,時不時的發(fā)出一些“撲撲”的雜物燃燒的聲音。
其實一直以來江望月對宋陵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有點害怕的心理,她總覺得他性子高傲,又有一些難惹,武功要比她高,一旦跟他有沖突的話,她肯定是打不過他的。所以她一直都躲著他??涩F在,宋陵這樣乖巧的依偎在她身邊,她突然覺得這個人也并不是那樣可怕的嘛?,F在甚至還覺得他其實有一些孤獨,又有一些可愛。
“江望月,你餓不餓?!彼瘟暌呀浨逍堰^來。
“有一點?!?p> 宋陵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塊糕點來塞給江望月,“吃吧。”
“你……你從哪里帶的呀?”
“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因為以前總是挨餓,所以現在的習慣帶一些吃的在身上,你看,其實有的時候,還是用的著的?!?p> 江望月只覺得驚奇,“你以前究竟過著什么樣的生活呀,居然還會挨餓?!?p> 宋陵不理會她。
“那你身上帶了幾塊糕點???還有嗎?”
“就這一塊。”
“那我分你一半吧,你應該也餓了吧。”
“我不餓,你吃吧。”
江望月還是把糕點掰成了兩半,遞了一半給宋陵,“還是吃點吧,你現在在又是受傷,又是發(fā)燒的,不吃一點對身體不好?!?p> 宋陵看了一眼江望月,默默的把糕點接了過去。
糕點放的時間可能有點久了,有一點發(fā)硬,可是餓極了的江望月卻覺得這半塊糕點特別的好吃。
“好吃嗎?”
江望月點點頭,“好吃。”
“我以前也覺得……這種東西很好吃?!彼瘟觊_始回憶,“從小我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是在青樓長大的?!?p> 江望月吃糕點的手頓住。
“說起在青樓長大,不如說是被青樓用小倌的名義培養(yǎng)的。我那個時候性子比較烈,不聽老鴇的話,就挨了很多次毒打,身上的鞭傷是那時候留下來的,那時候也沒有飯吃,天天餓著肚子。那好心的青樓女子看不過去,給了我?guī)讐K糕點,我舍不得吃,我就把它藏在稻草堆里,等的時間久了,糕點就硬了,我還是舍不得吃,就在我非常餓的時候拿出來咬幾口,那時候,我覺得這種糕點,可能是這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沒想到你小時候這么可憐啊?!苯峦榈乜粗植坏盟瘟瓴幌矚g女人碰觸他。
“后來我找了次機會,逃了出來,可是逃出來的日子也沒有那么好過,我還是沒有飯吃,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一位高人救了我,傳授我武功教我學識,現在我才能坐上這個位置?!?p> 江望月只覺得宋陵的這段經歷讓人唏噓不已,她跟他的小時候從來都不一樣,她是青黎國的公主,是金枝玉葉,是掌上明珠,是父皇的心頭肉,她從來沒有挨過餓挨過凍,生活的無憂無慮的。
“你小時候……挺可憐的?!?p> “算是吧,午夜夢回的時候總還以為自己的現在只是一場夢,還以為自己是關在小黑屋的那個瘦巴巴的小男孩。”
江望月的心更軟了一點。
“別想這些小時候不高興的事情了,你看你現在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又是緣玉閣的閣主有權有勢有錢,大家都羨慕你還來不及呢?!?p> “好,不想了?!彼瘟臧杨^靠在江望月的腦袋上?!拔矣行├哿恕!?p> “那你睡吧。”
“你……你今晚能不能借我靠一下……就……一晚就好。”
“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借你靠一下也沒什么?!?p> “你不要走?!?p> “我不走?!?p> “嗯”宋陵我這才放心的睡著了。
可能是白天的時候太累了,宋陵覺得今天的這個晚上,他睡的格外的安穩(wěn),是他這么多年來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個晚上。
夢里面,有兩個模糊的面孔,仿佛是他從未謀面過的父母,他拉著一個大大的風箏,在田野上里跑啊跑啊,他的那對父母就在遠處遠遠的看著他,讓他慢一點跑不要摔倒了??墒桥苤苤?,手里的風箏就不見了,變成了折扇。眼前的田野也不見了變成了竹林。遠處的父母也不見了變成了江望月。江望月撐著傘站在竹林里沖著他笑,“夫君該回家吃飯了?!?p> 宋陵醒了過來,一醒來就去找江望月的身影。
江望月依偎在他懷里睡得正熟。
宋陵恍惚了一下,伸手替江望月理了理頭發(fā),她睡著的樣子,挺乖巧的嘛。
江望月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你醒了?”,自然的伸手探了宋陵的額頭,“嗯,總算退燒了?!?p> 宋陵不知怎的突然有些生氣,“你對所有男人都這樣大大咧咧的嗎?”
江望月的手頓在那里,不知自己又怎么的惹到了他,“醫(yī)者父母心,自然是不顧這些男女有別的?!?p> 宋陵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沖,語氣緩了緩,“我不是那種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從這里到隴南鎮(zhèn)應該也不遠了,我們走過去也應該快到了。”
宋陵站起身往前面走去,江望月也只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