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練習室里,橋本奈奈未靠在墻邊坐下,用力將背部緊緊貼在墻面上。
幾扇不大的窗戶外面,早已被預報過行蹤的雪在空氣中慢慢飄著。
和她一起進入乃木坂的成員們,沒有幾個是來自真正的南方,遇到這場初雪也只是興奮一陣,拍好了用途未知的照片,注意力就轉(zhuǎn)移到了其他方面去了。
全力工作著的空調(diào)嗡嗡作響,用加熱過的空氣將室內(nèi)的寒意完全驅(qū)散,甚至因為過于溫暖,使人難免昏昏欲睡起來。
墻上的表提醒著休息時間還有一會,橋本奈奈未閉上眼睛。雪花的顏色好似還在眼前,讓她忽然想起了旭川的冬天,想起了各種顏色尖頂房屋上冒出的屢屢煙氣,以及母親倒出熱茶時水霧騰起的模糊形狀。
那時候雖然也很辛苦,但不知是不是時空阻隔的原因,有些談不上美好的回憶被有意無意的抹去,只剩下如同學校舉辦的攝影展中那些明艷到令人印象深刻的畫面。
深吸了口氣,橋本奈奈未睜開眼睛,外面的雪還在溫潤的下著。突如其來的疲憊感順著脊椎蔓延上來。
相比于以前每天打工的日子,索尼的這份工作雖然有著種種限制,但還是優(yōu)越不少。相應的,她需要做的事也不僅僅是催動勞累的身體就可以解決的。
乃木坂的成員們有很多家境不錯,還有之前進行過演藝活動的。身處其中,雖然談不上墊底,但充其量也只是平平的程度。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止境的練習。
然而進入到下半年,學校那邊的事情也多了起來。兩者就像是各拽住了她的一只手,毫不留情的向相反方向拉著,留下她在中間獨自承受痛苦。而她只能勉強去維持,盡力不讓哪一端先崩潰。
偶然在等電車的時候,嘗試過計算每天的移動距離,加了幾段發(fā)現(xiàn)超過一百公里之后,就選擇了放棄。因為那樣的結(jié)果只是徒增煩惱,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感覺好受一些…
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會好一些嗎?
雖然這么欺騙自己,但還是忍不住懷疑起來,腦海中驀然浮現(xiàn)出那個夜晚。還有那個該死的、遲鈍的、令人討厭的、花心到不行的…
水月漣。
他和白石麻衣之間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在那場生日會的之后,就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但當在宿舍外的路燈下看到他,以及抱著袋子,小跑著接近他的白石麻衣,之前默默忍受的、刻意忽視的心情在一瞬間,幾乎要爆發(fā)出來。
最終還是壓抑住了,在她的心中橫沖直撞著,又經(jīng)過白石麻衣的眼神,在床上輾轉(zhuǎn)一陣,再說出口時,就變成了“就這樣吧”。
至于“就這樣”什么,橋本奈奈未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說到底,只不過是突然間忘記了面對他的方法。
依然靠在墻上,橋本奈奈未轉(zhuǎn)過眼睛,瞥了眼不遠處的白石麻衣。她在和旁邊的松村沙友理閑聊著,興致很高,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
一周前的那天假期,衛(wèi)藤美彩在找人去逛街的時候,偶然提了句白石麻衣回家去了。
本來再平常不過的消息卻是讓她驚疑起來,如同是在漆黑寒冷的夜中小心守著最后一點余火的人,又聽到了遠處漸起的呼嘯之聲。實在是不由的令她滿腹疑慮,如履薄冰。因為這聽起來和之前的那次過于相像了。
婉拒了衛(wèi)藤美彩的邀請后,獨自在宿舍的床上抱著膝蓋發(fā)呆。心中涌著打電話找水月漣質(zhì)問一番的想法,手已經(jīng)放在了他的名字上方,猶豫一陣后,最終還是移開。
雖然沒來由地相信他不會對自己撒謊,但就是…找不到面對他的方法…
無力地將手機拋在床上,轉(zhuǎn)頭望著窗外樹木干枯的枝丫,莫名覺得自己就像是以前書中看到的,容易做出種種不可理喻舉動的角色,一時竟有些厭惡。
回過頭,手機靜靜躺在那里,將聯(lián)系他的選項保留下來。讓橋本奈奈未又一次踏入了猶豫的陷阱。
結(jié)果,那個下午,就是盯著手機默默出神。
還好,第二天在乃木坂大樓見到白石麻衣的時候,她看上去沒有什么變化,神情也是往常的模樣,倒是讓橋本奈奈未懸起的心又放回了原處。
明明是難得的放松時間,各種紛亂的想法又在腦海里自顧自的飄著。搖搖頭,想讓自己進入到什么也不去想的空白狀態(tài),握在手中的手機卻突兀地響起。
目光掃過屏幕,不知是放松,還是失望般地嘆了口氣,倚著墻緩緩起身,來到外面無人的走廊。
電話是學校那邊打來的,談的是她最近出勤和作業(yè)的事。語氣并不是很嚴厲,只是勸她認真對待些,不要進一步滑到危險的邊緣。
扶著額頭回到練習室,里面還是亂糟糟的樣子。走到遠離人群的窗前,手機還在手中握著。
明明什么都沒有感受到,卻還是拿起它看過一眼,屏幕黯淡著沒有亮起的意思。輕輕嘆息一聲,手臂又垂下了。
外面的雪還在散漫的飄著,漸漸將視野中的各個角落填滿。與東京的雪完全不同的,北海道可以稱得上凌冽的雪花,恍惚間在透明到近乎不存在的玻璃上映出了自己的倒影。
即使內(nèi)心不愿意承認,卻是又難以抑制地想起某個人了。
他還記得那個約定嗎?
......
練習結(jié)束時,夜幕早已將一切籠罩。在洗手間內(nèi),橋本奈奈未用冷水洗過自己的臉,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蒼白的疲憊面孔。
回到休息室內(nèi),成員們基本都離開了,只有作為她室友的深川麻衣捧著手機低聲說著什么,表情看上去有些驚愕。
雖然無意打擾,但深川麻衣發(fā)現(xiàn)她回來的瞬間,就猛地將電話掛斷。
“是家人嗎”,橋本奈奈未試探著問了句。
深川麻衣楞了下,臉上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輕輕點頭。
“那準備回去嗎?”
意料之外的,深川麻衣輕聲拒絕了,“我還有點事情,你先回去吧”。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橋本奈奈未沒有再問原因,簡單道別后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休息室。
等了幾分鐘,估計她已經(jīng)乘上地鐵了,深川麻衣也穿上厚厚的外套,走出了乃木坂大樓。
川端平成
這是今天的。 白天去了趟書店,買了幾本書打算學習下怎么寫。時間上來不及碼明天的了,所以明天的更新還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