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楊無言默默的流著淚,楊雪晨的話,一字一句,在她的腦海中溢散開來。
姐姐說,他這是心情郁結……
還說他肯定好多天沒睡覺了,所以才會暈倒……
還說他的求生欲很低迷,說他想活了……
還說,除非有他在乎的人,陪在他身邊,與他說話……
沒準能他把他喚醒……
此刻,楊無言腦海中思緒萬千,懊惱、糾結、心疼,無以復加的蔓上心頭。
她知道,她知道他為何心情郁結,為何睡不著,為何求生欲低迷。
可她不敢跟他在一起,他害怕玷污了他的名聲。
他是聲名顯赫的鬼手藥王齊博的親弟弟,是墨靈大陸年輕一輩丹藥師中的翹楚,是驚才絕絕的丹藥天才。他的未來,有無限的可能。
而她,不過是一個從小父母雙亡的孤女。雖然現(xiàn)在掛著國公府三小姐的名頭,卻也不過是個義女。曾經(jīng),還被人賣到過那種地方。
那些空穴來風的流言蜚語并非不無道理,她配不上他,她留在他的身邊,只會玷污了他的名節(jié)!
其實楊無言自己也知道,那些長舌婦的謾罵,嘲諷,不過都只是羨慕嫉妒而已。但她就是過不了心里的那一關……
當初姐姐將她救出百花樓后,她以為,她的人生重啟了,她可以如同正常的女孩子那樣去修煉,戀愛,成親,生子,美滿幸福的走完后半生。
齊歡剛開始接近她的時候,她也的確竊喜,歡愉,幸福得無以復加。
然而,當那些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蔓入她的耳中,侵入她的心間時。
她自欺欺人編織的夢,終究還是碎了。
過往的一切,豈是一句過去了,就當真能一筆勾銷的?
即便齊歡相信她是清白的,相信她沒有……但她就是過不了她心頭的那一關。
她曾經(jīng),是個青樓女子!
她愛他,怎么不愛?但卻,不能愛……
這些日子以來,齊歡傷心,郁結,無心睡眠。她又何嘗比他好過多少?淚水干了又干,心疼了又疼!
楊無言緊緊握著齊歡的手,側身坐在石床邊,眸低一片心疼,淚水干了又落,落了又干。她也想,也想用盡力氣的去愛這個男人。但她害怕,害怕她的愛,會成為他的負擔。
“言兒……言兒……”
就在楊無言心疼的無以復加時,床上躺著的,奄奄一息,氣若游絲的齊歡,干涸的嘴唇動了動,復又動了動,總算有了一絲絲的生機。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迷、暗啞、溫柔、急切……
少女心下一喜,握著男人的手,驟然緊了緊,喉嚨干澀難當,幾乎不能言語,好半晌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說:“我在……”
“別走……別……別離開我……”男人沉著眸呢喃著。
僅僅呢喃了一句,便又沉沉了睡了過去。
少女的心,愈發(fā)疼了幾分,眸中打轉的淚珠,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我不走,我不走,不離開,永遠都不會離開……”
少女凝望著男人沉沉暈睡過去的憔悴容顏,再也狠不下心來。附身趴在男人懷中,嬌軟的安撫。
看到這里,楊雪晨總算心滿意足的直起身來,扭了扭略微有些發(fā)麻的腰身,將屋頂?shù)耐叩[重新蓋好,這才抱著身旁林逍的胳膊撒嬌道:“看來今晚,我們要去無言的房間睡了!”
話音落下,男人面色一沉:“不行!”
“為什么?”少女靠在男人身上,軟糯的撒嬌道:“寶貝,你看啊,他倆好不容易才化解了危機。為此,我可是花了大量晶石的。不僅買了信息,還花錢讓人放了猛料,去治那幫長舌婦。眼看這倆人快成了,咱倆這會回去,豈不前功盡棄!”
耳邊繚繞著少女嬌軟的甜糯耳語,男人心下一軟。本想就此作罷,但與身俱來的潔癖,還是讓他十分抗拒旁的女人睡過的床。
男人眸低覆上一層躊躇,沉著臉道:“不想睡旁的女人睡過的床!”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少女“噗嗤”一笑。
她家寶貝也太可愛了吧,不過該說不說,這種潔癖倒是不錯。
少女抱著男人的胳膊,在男人身上蹭啊蹭,蹭啊蹭,蹭了半晌,這才嬌滴滴的撒嬌道:“好了,我不是陪在你身邊嗎?我先去把那張床睡了,你再上去,就只有我的味道了。乖啦,寶貝……寶貝你最好了……”
男人被少女蹭的一陣窩火,眸低的陰霾一掃而空,復又劃過一絲皎潔,縱容的點點頭:“好!”
男人起身,抱著少女一躍而下,絕世的身形直接抱著懷中的小女孩,推開了楊無言房間的門。
方一進門,男人便小心翼翼的將少女放了下來。復而伸出左臂摟著少女的腰肢,右臂撐在少女身后的石墻上。附身將腦袋貼上少女的額頭,清冽好聽的男低音,挾裹著暗啞低迷的誘哄:“你怎么補償我?”
少女被男人這突如其來的一撩,攪得心神不寧,一片酥麻由心底遍布周身。她嬌軟的伸手摟住男人的腰,踮起腳尖吻上男人薄涼的唇瓣。
男人配合的低下頭,吻得更深了!
……
好半晌,兩人這才難舍難分的從這個深吻中抽離。男人對少女此番的補償,表現(xiàn)出還算滿意的神色,轉而將她抱在懷里,朝著里屋的臥室走去。
楊無言這間偏殿,是整個九號院落中最小的。臥室只有二十個平方,再加上林逍周遭溢散出來的強大的壓迫感,靜謐的空間,瞬間顯得無比逼仄。
楊無言臥室的石床,比楊雪晨的臥室的石床小了許多。楊雪晨臥室的石床大約在兩米二乘兩米五的樣子,而楊無言這張床,看起來只有一米五乘一米八米的樣子,實在小了許多。
林逍抱著她躺了下來,原本狹小的空間顯得愈發(fā)擁擠了許多。
男人將少女扣在懷中,緊緊摟著她的腰肢,清冽好聽的男低音從少女的頭頂彌漫開來:“這張床倒是不錯!”
懷中的小女孩壓根沒聽懂男人的腦回路,一本正經(jīng)道:“就是有點??!”
“呵……”男人從胸腔中發(fā)出一道寵溺滿足的淺笑,摟著少女的雙臂愈發(fā)緊了幾分:“不想掉下去就抱緊我!”
這一下,少女總算聽懂男人話中的意思了。她面頰一紅,抱著男人的雙臂驟然松了些許。
楊雪晨:“……”這男人,有毒!
她總覺得,自己的處境,似乎愈發(fā)危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