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未知的陷阱(下)
“氣氣歸玄竅,息息任天然。莫散亂,須安括,溫養(yǎng)得汞,無走失,有防閑,真火候,運中間。行七返,不艱難,煉九環(huán),何嗟嘆?”
陳立雙掌向天,眉目緊閉??谥心羁谠E。體內(nèi)的玄氣源源不斷沖擊著體內(nèi)的各各穴道和奇經(jīng)八脈以達(dá)到淬體洗髓的效果。
這是他每日清晨的必修課。當(dāng)太陽剛剛升起時,打坐呼吸吐納,運轉(zhuǎn)口訣,意念周天。周而復(fù)始。便會感覺神清氣爽,心情舒暢。一整天不吃飯,都會不知疲倦。頭腦清明。練功有事半功倍之效。這幾天體內(nèi)黑紫色的玄氣與日俱增,久而久之有從量變到質(zhì)變的趨勢,這更令陳立興奮不已!
”咦?”
自從修煉了這神秘口訣,陳立也變得明目達(dá)聰,耳聽八方起來。方圓一里之內(nèi),就連一只蚊子的聲音都不能逃脫他的耳目。
他突然感知到陣陣越來越近又急促的腳步聲,是有人正往他居住的偏殿之處來了。
陳立本就是看重這處偏殿,清凈偏遠(yuǎn)才讓杜必盈安排于此。平時都鮮有人跡。今日也不知是誰闖到這里。難道是杜必盈又缺錢了?
陳立搖了搖頭,收了功,裝作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拿起了斧頭,推門而出。
只見,一身著灰衣道袍的肥胖雜役弟子,氣喘如牛的朝陳立跑了過來。他看了陳立一眼,臉上鄙夷的神色一閃而過,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陳.....陳立,有...有人找你!”
“韓虎,可是杜師兄在找我?”陳立眼皮一撇,語氣平淡。
那個叫做韓虎的雜役弟子,聞言嗤笑道:“杜師兄乃是真?zhèn)鞯茏?,日夜修煉,夙夜不懈。要?zhǔn)備三年后的“六道會武”哪里有閑工夫找你。是往山上送菜的宋老四的侄子找你!你快去吧!”
“宋老四的侄子?”陳立心中有些詫異。宋老四是個年過五旬的老頭,家里的千畝菜園是專供混元道廚房的。因為以前陳立經(jīng)常在廚房打雜,這三年來與自己僅有幾面之緣。連話都沒說過。而他的子侄陳立更是一個都不認(rèn)識。
看到陳立的表情,韓虎這胖子心中自鳴得意,大感痛快。他突然油滑的一笑。
“陳立,我看宋老四那侄子,在齋堂找你好像有什么要緊的事情。我一刻都未敢耽誤就到你這報信了。你莫要誤了時辰??!”
望著韓虎那擠眉弄眼,指手畫腳的樣子。他明白這是死胖子想要找他要“辛苦費”了。若是旁人,可能陳立還會意思一二,但是這韓虎一直以來都是內(nèi)門弟子薛剛的狗腿子,陳立恨屋及烏,看他很不順眼,一個子都不想給。
“好,我知道了?!标惲㈦S意找了一塊山石坐下,口中好似自言自語道:“哎,最近這腿是越來越疼了喲?!?p> 韓虎見陳立這副視而不見,裝瘋賣傻的模樣。頓時氣急敗壞,火冒三丈。
本想摩拳擦掌揍這個“廢物”一頓,但又想到最近外門長老警告他們不要再去招惹陳立。因為
他背后的靠山是核心弟子杜必盈。
“嘖嘖,看這小子細(xì)皮嫩肉,身材瘦弱。真是令人作嘔的家伙。我雖不能揍他一頓,但是那宋老四的侄子卻會替我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收了他五兩金子,也不枉我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趟?!?p> ”陳立,你這里太過冷清了。聽說薛剛師兄剛剛被皇上冊封為“元妙上人”,他過幾日便會帶很多師兄弟來賀你喬遷之喜的。到時候你這便熱鬧非凡了。”
韓虎陰惻惻的一笑,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從前陳立讀的圣人書籍里就曾講到一則故事:說一個書生自己有一次深夜讀書,遇到了鬼,那鬼顯出形體來,問書生怕不怕!書生立刻辭嚴(yán)義正,“不怕!”,鬼再問,書生的聲音更大了,鬼最后道:“只要你說聲怕,我立刻就走,不再纏你?!睍鷩?yán)厲呵斥道:“不怕就是不怕?!惫碜詈鬀]有辦法,只得怏怏的消失了?!?p> 圣人云:“君子如神,小人如鬼?!?p> 一個機(jī)變詭詐的小人,如同鬼怪一樣。
這韓虎就是典型的陰險小人,他的話陳立一個字也不會相信。宋老四的侄子找自己八成沒有什么好事,但是他還是要去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陷阱?,F(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武士的修為,至少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任由他人蹂躪。那薛剛被老賊陳頊冊封,也驗證了他以前的想法。薛剛就是陳頊在混元道里安插的一條“狗”,這種狗可能還有很多,明里暗里都有。
陳立丹田聚氣,緊握雙拳,兩眼放光。思維漸漸的活絡(luò)起來:
“看來這混元山不是久留之地。我現(xiàn)在恢復(fù)了武脈。天下之大,無我不能去之地?。。 ?p> 兩柱香后,位于混元山西南角的一座大殿,散發(fā)出裊裊炊煙。正中的牌匾上寫著蒼勁古樸的兩個大字:“齋堂”。
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過了用齋的時間,大殿內(nèi)已經(jīng)一個混元道弟子的身影都沒有了。
幾個負(fù)責(zé)齋堂雜役的伙夫和廚子。都緩緩的往殿外走去。他們都只是山下的百姓,自愿上山做一些雜事,但是混元道給的工錢也足足比山下的同行高兩三成。所以他們都是雷打不動的真心愿意伺候這些混元道的“仙師”的。
大殿內(nèi)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身著外門長老道袍負(fù)責(zé)管理齋堂的梁興陽長老,另一個則是穿著綠布麻衣的高壯男子。那男子身長八尺,體壯如牛,交加一字赤黃眉,雙眼赤絲亂系。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像無數(shù)根橫七豎八的銀針。一看就是外家高手。
“梁長老,都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時辰了,怎么那個陳立還沒有過來。再不來到,灑家可就要自己去尋他了!”
“不可,混元圣地,你們俗人不能亂闖,若是讓本派的執(zhí)法弟子撞到生人,你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剛才不是已經(jīng)派弟子去通知陳立了嗎,靜靜等待兩盞茶,若是到時他人還未前來,你就明日再來吧!”
“哼,他還當(dāng)自己是什么鳥王爺不成,三年前,我們宋家運了五百石糧食到他的獻(xiàn)王府,至今未見一個銅板,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那宋老四的侄子啐了一口,面色慍怒的拍了拍桌子。
“賢侄,放肆了。禁聲!”那梁興陽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老叟,長長胡須黑中泛白,顯得不夠仙風(fēng)道骨,圓圓的老臉點綴著平平無奇的五官,“飽滿”的肚子才看出他的容光煥發(fā)。一看平日里的伙食就是極好。
梁興陽向門外望了一下,隨后出聲寬慰道“你叔叔與我是多年的交情了,這里除了你我并無旁人,否則就你剛才那一下,被他人撞見就要治你一個不恭之罪。這混元山的規(guī)矩可一點都不比皇宮大內(nèi)少。那陳立雖是代罪之身,畢竟也是混元道的弟子。掌門他老人家說不準(zhǔn),那就是符昭!就連皇上都不能把陳立怎么樣。你若是見到陳立,下手要輕一些。切勿傷他性命,不然掌教問起來。連我都難逃罪責(zé)?!?p> 說起混元道現(xiàn)任掌教,梁興陽不經(jīng)意間擦了擦頭上的汗,仿佛想道了以前什么可怕的事件。
“梁長老,那是自然。我們宋家定不會讓長老為難,叔叔早就托人從關(guān)外給您帶了一根雪參,感謝您多年對我們宋家的照顧?!蹦蔷G衣漢子聞言有些拘謹(jǐn)?shù)男辛艘欢Y,抽身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長盒子,躬身遞給了梁興陽。
打開盒子,除了一根人形雪參外,更有一層厚厚的金葉子鋪滿盒底。梁長老的老臉上頓時堆滿了笑意。他突然起身走出殿門回頭囑咐了一句:
“賢侄,我先走了,就容你在山上再逗留一個時辰吧,過了時間必須下山。宋家和陳立的私事門派不會過問,只是切記不能傷他性命。切記?!?p> 綠衣漢子躬身稱諾。目送那梁興陽遠(yuǎn)去。
這一切自然都瞞不過躲在暗處的陳立,現(xiàn)在他的耳目清奇,一切“骯臟污齪之事”都難逃他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