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光,你不餓嗎?”
“我覺得我還能忍耐到明天?!?p> “我們偷偷跑出來,你覺得我們明天被送回去之后不會受罰?尊主還能再喂我們?”
“橙光能忍。”
男孩兒說著朝墻角又貼了貼。
“呵呵,橙光真是好樣的,竟然都可以抵抗食人鬼的天性了,而你的兄弟我與兩個幼弟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既然你還能忍,就讓我們?nèi)滩涣说娘柛拱桑俊?p> 小狼夜里起來上茅房,他爹許是也是起夜不在屋子里。
小狼睡得迷迷糊糊沒有掌燈就出了屋子里,迷迷糊糊的上了茅廁,卻在茅房里被一陣涼風吹得清醒了些。
他家里沒有多余的客房,也不知道爹把那四個人安排在哪里了。
他路過柴房的時候忽然聞到了一股惡心的味道,又聽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覺得無比奇怪。
“不會那四個人在我家柴房做什么壞事吧?”
小狼想不到壞事是什么,只是認定了這個想法很難不去在意。
他爬上柴房外面的雜物,扒在小窗戶上面看。
那四個男孩兒中有兩個抱在一起瑟縮在墻角彼此用手捂著對方的嘴看上去很害怕的樣子。
而另一邊,那個紅衣服的男孩兒抱著那個赤橙色衣服的男孩兒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狼的夜視能力極強,卻因為角度原因看不清。
另外兩個男孩兒中的一個忽然忍不住哭了起來,紅衣服男孩兒回頭瞪了一眼,抱著他的那一個急忙又捂上他的嘴。
也正是紅衣服男孩兒回頭的那一瞬間小狼才看清楚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他哪里是抱著他的兄弟?!
赤橙色衣服的男孩兒早就沒了生氣,身子癱軟在紅衣男孩兒腿上,而他的頭顱早就被啃的亂七八糟扔到一邊。
那紅衣服男孩兒正抱著他脖子啃他身上的肉,小狼很清楚的看到紅衣服男孩兒越來越胖,越來越高。
他嚇得從雜物堆上掉下來,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他剛跑到大門口,大門就從外面被打開了,抬頭一看,是他爹回來了。
他爹看到他時也很驚訝,卻很快發(fā)現(xiàn)他不對勁
男人伸出健壯的手臂把小狼抱起來。
“怎么了?”
“爹,他們殺人了!”
男人眉頭一皺趕忙抱著小狼沖進柴房,把小狼的腦袋按在自己懷里不讓他再看這血腥的場面。
紅衣服的男孩兒已經(jīng)長成一個皮膚紅色的壯漢的身形,四個男孩兒里少了一個,只剩下一件帶血的赤橙色衣服破敗的蓋在一堆白骨上。
男人大手一揮,紅色的壯漢哀嚎一聲,身上被開出好幾個口子源源不斷的流出血液。
可是這血液并不完全是血液,濃稠散發(fā)著惡心油膩的味道,里面更多的是油脂。
另外兩個男孩兒更是嚇得動都不敢動。
男人心驚,幸好他剛才去問過尊主,尊主也是同意不給他們喂食明日送回去的。
否則他們因為饑餓互相殘殺讓尊主的爪牙憑白無故少了一個的罪名自己真的不好背。
他也是第一次見食人鬼,聽說原本是有七個,后來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三個。
如今看來是這個赤焰吃了其他四人,或者其他四人也有互相吞食的情況。
而另外兩個膽子小,又莫名其妙互相依靠安慰應該沒有互食。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進了柴房,來人恭恭敬敬的對著男人行禮。
“鬼面大人,不如讓我將他們帶回去吧?”
“也好?!?p> 男人抱著小狼回了房間,將小狼抱上床。
孩子很明顯是被嚇傻了,他煮了些熱乎乎的姜糖水給小狼喝了才勉強好了一點兒。
他忽然伸手拉住父親的衣袖,整個人都在顫抖。
“爹,是不是因為我,因為我是災厄,他們住在咱們家才會殺人?”
“不是的,我的兒子,他們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你無關(guān)?!?p> 其實他的兒子確實是災厄,而且,他自己也是。
但是他并不在意,他身為災厄,便不在意一切,哪怕自己給別人帶來災厄讓人們家破人亡又如何?
還有小狼一直以來的心理負擔,那些因為他死去的親人,其實,根本就是假的。
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親人,有的,從來都只是彼此。
他沒有告訴小狼,只是因為還不到時間。
他以為只要告訴小狼那些人不是他的親人,那么死與不死都沒有關(guān)系??墒切±遣灰粯樱亲永镉兴赣H所沒有的善良,他因此自責,痛苦……
“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多睡會兒,爹在家陪你?!?p> “不行,她還在等我?!?p> 小狼慌慌張張起身,從籠屜里拿了一個饅頭匆匆忙忙就跑走了。
其實,他是一個很膽小的人,待在父親身邊并不能讓他忘記昨夜所見的血腥,反而若是有什么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能緩解他的恐懼。
他一路跑到茅草屋,女孩兒已經(jīng)在等著他了。
“今天鎮(zhèn)上有廟會,我?guī)闳ァ!?p> “廟會是什么?”
“是很好玩兒的東西,先吃點兒東西,不然一會兒跑不動?!?p> “好?!?p> 照例是一人一半兒饅頭,小狼看著女孩兒亂七八糟的頭發(fā),突然想起什么。
“不然我重新給你梳頭吧?”
小狼拉著女孩兒跑到河邊,把她的頭發(fā)放下來,其實女孩兒的頭發(fā)并不臟,只不過是她年紀小手太短又看不到所以總是把頭發(fā)弄得亂七八糟。
他拿著茅草屋里的木梳沾著河水給女孩兒把頭發(fā)梳通順,一雙手倒是巧的很,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給女孩兒弄了兩個可愛的小丸子。
“對著河水看看,好看吧?”
“真好看,小狼好厲害?!?p> “你以后就對著河水梳頭,這樣能看見,或者,我也可以幫你梳頭?!?p> 他聽人說,女子的頭發(fā)是不能給男人碰的,唯有親近之人可以觸碰,例如,丈夫……
他想快點兒長大,長大以后要娶她做妻子。
小狼領(lǐng)著乖乖的女孩兒到了廟會,白天里到處都是人,兩個人緊緊的拉在一起。
“你拉好我,絕對不要松手聽到了嗎?”
“聽到了,絕對不會松手的?!?p> “好。”
小狼拉著女孩兒的手往前走,一直擠到最前面,有一個戲臺子,白天里戲臺不熱鬧只有幾個丑角兒在唱。
兩個人頭上戴著比拳頭還要小的帽子,臉上涂著一塊兒白色,嘴唇兒中間點紅,搖頭晃腦的唱著。
其中一個人好像是在學狗汪汪汪的叫了幾聲。
“他也是狼妖。”
“嗯?他是狗?!?p> “狼就是狗,小狼也是狗狗只不過是小狗狗?!?p> “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