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停下我就停下,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如果斬巖有意識,那么這肯定正是它心中所想。
巨石手掌雖然攥住了斬巖,卻完全無法遏制了它前進的勢頭,刃鋒在巖石中摩擦前進,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這種局面完全出乎李岳的意料,他的臉上頃刻間閃現(xiàn)出驚訝的神色。
李岳又加了三分力道,但是長劍仍然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五分……七分……
巖石手掌中細小的石屑和碎塊紛紛揚揚落下,斬巖突進的勢頭完全沒有遏止,反而有加速的趨勢。
李岳臉上的神色由驚訝變成驚惶,最終成為不可置信。
斬巖劍上蘊含的多重勁力終于完全爆發(fā),李岳的手掌再也握持不住,五指砰然張開,長劍如同凌厲的閃電,直刺向李岳的額頭!
危急關(guān)頭,李岳豁盡全力把頭往側(cè)旁偏出,斬巖劍就擦著他的額頭疾速飛了過去,遠遠地沒入對面的山崖中。
李岳眼前有三四根發(fā)絲迎風(fēng)飄落,他的運氣很不錯,斬巖劍只是削斷了他的頭發(fā),并沒有劃破他的臉皮。
李岳從閻王殿門前轉(zhuǎn)了一圈。
他顫抖著摸了一遍額頭臉頰腮幫子,而后又整個摸了一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死里逃生。
李岳視線落下,山谷中,陳安輕蔑地掃了一眼,轉(zhuǎn)頭離開。
李岳手臂微顫,只覺得渾身發(fā)涼。
“大哥,你沒事吧!”
宗誠急忙上前詢問。他看了看不遠處山崖上斬巖劍深深的孔眼,驚魂未定說道:“這陳安究竟覺醒了什么能力,怎么會有這么強猛的力量?!?p> 李岳搖搖頭沒有回答,只是瞪著陳安的背影,收緊的瞳孔里閃出驚怒的光芒。
陳安走了兩步,見一旁的白雄如同一灘爛泥般跪倒在那里,神色灰敗,看來死亡的恐懼已經(jīng)把他的精神完全壓垮了。
“我好冷……我要死了……我的腿好麻……”
白雄目光呆滯,嘴里喃喃低語。
“狗屁腿麻了!云山桂竹的毒性還擴散不了那么快,你腿麻是因為你跪得太久了?!?p> “起來滾吧!”
陳安冷冷罵道:“云山桂竹雖然致命,但并非無藥可解?!?p> 白雄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陳安,茫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隱約的希望。
“從現(xiàn)在到藥性完全擴散,你還有一個多時辰來解毒。”
陳安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晃了晃。
“要解云山桂竹的毒,需要以箭毒草調(diào)制解藥外敷內(nèi)服,以毒攻毒才能見效?!?p> “但是必須記住一點,這種藥必須要搭配以童子Niao(長音)做藥引,才能有效?!?p> 陳安說著,臉上顯出古怪的神情。
“童子尿?!”白雄顫巍巍地皺起了眉。
“對,溫?zé)岬淖詈??!标惏菜菩Ψ切Φ卣f道。
白雄的眉越皺越緊。
“陸師兄,都這個時候了,我已是將死之人,你還要再耍我一次么?!”白雄顫聲說道。
陳安哼一聲,冷笑道:“耍你對我有什么好處,你不過是李岳用來對付我的一枚棋子,不要高看了自己。”
“你死了,除了我要費些口舌解釋,李岳是絕不會承認是他給得你斬巖劍,他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所以你的死,對我倆其實都沒有任何影響。”
“你無意中被李岳利用,而你我之間并無真正的仇怨。既然如此,我不介意留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總該給你些教訓(xùn)?!?p> “藥在醫(yī)館玉堂那里可配,但是童子尿就得你自己去找了。”
冷聲說完,陳安負手離開。
白雄眼里又閃起了生的希望,他飛一般沖到醫(yī)館。
玉堂很詫異。
這個藥方并沒有完全完成。
箭毒草搭配童子尿來解云山桂竹的毒理論上的確可行,但是目前還處在動物試驗階段。
“這藥方我只在豬身上做過試驗,還沒有在人身上試過呢。”玉堂撓撓頭,“而且,這是我去年的研究,之后便擱置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陳安說的。”
“喔,原來如此,我鼓搗這個秘方的時候他是在場?!?p> “玉大夫,時間緊迫?!?p> 白雄著急說道:“既然在豬身上能解毒,在我身上應(yīng)該也差不多,你趕緊救我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放心,來得及。你還有一個多時辰才會毒發(fā),毒發(fā)到死透也得要半個多時辰,所以不要急,淡定?!?p> 玉堂擺擺手,不急不忙地說道:“箭毒草我這里就有,但是童子尿嘛……”
“怎么了?!”白雄心急如焚。
“你還是下山去找吧?!庇裉寐柭柤?,“我這里可沒有存貨啊?!?p> “你怎么不早說!”白雄騰得沖出了醫(yī)館,朝山下浮城奔去。
好在煉劫師地位崇高,要童子尿不是難事。以防萬一,白雄跑了三條街,找了十多個小童,接了整整一壇。
醫(yī)館里,玉堂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藥,麻利地在白雄的傷口上敷好藥膏,又把一碗藥汁端到白雄面前。
“你大概有一百二十斤吧,我按豬和你的體重差調(diào)減了藥量,而且這個藥需要搭配童子尿的藥引……”
“我知道,我知道?!?p> 玉堂正要詳細解釋,白雄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接著迫不及待地端起童子尿的壇子。
咕嘟咕嘟……呃,好惡,但是為了性命還是得忍啊……咕嘟咕嘟……
白雄一飲而盡,這才放下壇子,呼了口氣。
量有點兒大,撐了。
“你喝它干嘛?!”
玉堂瞪大了眼睛,驚駭?shù)乜粗仔?,“童子尿是要外敷浸泡傷口的!?p> “你不說它是藥引嗎,藥引不都是要喝的嗎?!”白雄覺得有些懵。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喝?到底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玉堂皺眉頭說道。
“既然要外敷,你為什么不早說?!還說要溫?zé)岬?!”白雄覺得自己想吐了。
“溫?zé)岬谋阌谄つw吸收?!?p> 玉堂哭笑不得,“我剛要說明用法,你就端起來喝了……欸,你別吐啊……其實喝了效果更好,我只是擔(dān)心有人受不了那味道所以才外敷,既然你喜歡喝那就沒問題了?!?p> 你才喜歡喝,你們?nèi)叶枷矚g喝!
白雄癱在椅子上,不知是撐著了還是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