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shù)闹焐梆肴?/h1>
話說鎮(zhèn)北王大婚當日,前腳拜完堂,后腳就把新娘子晾一晚,愣是沒進新房。
王府長工嘴碎道出的八卦瞬間成為京師大街小巷茶余飯后的談資。
“按理說不對呀,嘖,這聘禮是鎮(zhèn)北王下的,親也是咱戰(zhàn)神自個兒提的。難道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不喜歡人家姑娘?”
“對對,真奇怪。”
“……哎,你說,不會是鎮(zhèn)北王有什么難以啟齒的隱疾?”
碼頭搬運伙計沒事湊一堆,瞎嘰歪著,越講越煞有其事。
“說說說!你們懂個屁?。 币粋€脖子掛粗布巾的精瘦男子聞聲走過來,面色不好,抬腿就一個給了一腳。
勁兒也沒收斂,踢得實打?qū)嵉摹?p> 頓時一片哀嚎。
“哎呦喂,大壯你干啥??!”
“沒吃藥吧你!老子的腰?!?p> ……
斷奶年紀就常年在碼頭混的大壯可沒慫,一一瞪了回去,“你們狼心狗肺在背后詆毀大夏的守護神,咋還有理了?”
眾人雖本是開玩笑,但被這么一放明面上提,內(nèi)心也知理虧。
“那你小子也沒必要上來就動腳!”
“哼,要是換鎮(zhèn)北王麾下將士的家屬聽見,還指不定上什么?!?p> 一思忖鎮(zhèn)北王在民間的地位名聲,以及對將士家人的撫恤事跡,眾人啞然,尷尬地咳嗽幾聲。
“行了行了,咳咳咳,今兒頭兒說了有什么活計嗎?”
大壯氣也消了,粗魯?shù)匾Я丝谧郎橡x饃,咬字不清道:“不用搬貨,劃船送兩個人南下,但是得速度?!?p> 而且那位爺給銀子的比以往都多得多。
這句話,大壯沒說出口,反常必有妖,他和頭兒一合計,也不關(guān)心有什么貓膩,但接了這個活,就得把嘴閉死。
正午,冬日暖陽照在全速前進的船舶上,帶著淡淡暖意,配著水鄉(xiāng)的悠然小曲,倒有幾分愜意。
內(nèi)艙氣氛卻恰恰相反。
尖銳對峙,緊張凝滯。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著裝素雅,帶著輕薄白紗斗笠的女子平靜的口吻,絲毫不損警惕以及深深的防備。
“我不會害你,姑娘請放心?!?p> 一襲出塵靛青色長袍的男人翻閱著紙章泛黃的草藥集,頭也未抬,嗓音淡雅如蘭。
“呵,也是。如今我什么都沒了,命還值幾個錢,哪還有人惦記?!?p> 女子苦笑自嘲的話讓顧離澈溫潤如玉卻沒幾絲人氣的臉浮現(xiàn)隱秘的異樣,骨節(jié)分明的手一頓,翻到半空中的書頁無力落下。
“身體需調(diào)養(yǎng),胡思亂想無益?!?p> “我身體什么情況我還能不清楚?早就摧枯拉朽,你也別白費心思了?!?p> 似乎胸口一陣難耐刺痛又冒了出來,女子半靠在椅座,額間冒著冷汗,嘴唇緊咬,不肯發(fā)出脆弱的呻吟。
顧離澈一驚,連忙扔下尋覓許久的古書,半蹲下為女子把脈施針。
“都說了不要思慮過多,姑娘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男人語調(diào)帶著罕見怒氣,半遮臉的面具下雙眸隱藏更加洶涌的情愫。
痛得緊捂住胸口,閉著雙目的女人卻在此刻面色如常,趁顧離澈不察,快速揚手去摘他的面具。
——!
“你……”
女子瞪大雙目,驚異。
“被嚇到了?”
顧離澈也知自己被戲耍,卻又松了一口氣,徐徐拂袖拾起面具,語氣無可奈何,“于郁羅,我說過不會害你的?!?p> 再度重復(fù)的話語沒給女子半點安全感,反倒在聽見前面的稱呼時,望著半邊臉重度燒傷的男人,瞳孔猛縮。
“你究竟是誰?誰派你來的?把我?guī)С鰧m有什么目的?”
她眼中已經(jīng)不能用戒備來形容了,妥妥是殺意,渾身緊繃如被踩尾的貓咪,毛發(fā)豎立。
“于郁羅!”男人似乎忍無可忍,“你知不知你如今模樣就像入了魔……”
“他值得你做這些嗎!”顧離澈破天荒情緒波動極大,“你以為是我?guī)愠鰧m的?是他宮墨淵沒護住你,我從鬼門關(guān)救的你!”
此話一出,于郁羅腦仁發(fā)疼,刻意忽視的一些細節(jié)一個接一個閃現(xiàn),而眼前陌生的男子恍惚間竟與記憶里的那人重合。
不,不可能!
她死掐虎口,想清醒一下。
“你到底是誰?竟敢直呼大夏君主的名字。”
“大夏君主?”顧離澈像被戳中怒點,儒雅雙眸微瞇,連連譏諷點頭,“是是,他是當了個制衡各方,重開盛世的君主。予萬民安樂,卻獨獨負了你!”
于郁羅呆愣,一種陌生的感覺涌上心頭,復(fù)雜看向已經(jīng)重新帶好面具的男人,“我們有什么交情,你又是誰,為什么要……”
要以維護的語氣說出她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
見她神色放緩,男人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眼眸半遮,拿起古典籍,臉上恢復(fù)溫潤無波的模樣,“顧離澈,現(xiàn)任神醫(yī)谷谷主。”
隔了半響又冷不丁來了一句。
“與姑娘并無交情,不過受人之托,帶姑娘回谷療養(yǎng),待傷勢全好,姑娘去留也與顧某無關(guān)?!?p> 未有心思去問受何人之托,她有些倦怠。
于郁羅無聲看了眼窗外遠去的人家飄散的炊煙裊裊,河面上幽幽青波蕩漾,沒有氣勢恢宏的宮墻,沒有十步一位的守衛(wèi),更沒有壓抑逼仄的氛圍。
真是不習(xí)慣呀。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而后苦澀勾唇,果真瘋魔了。
遙看遠方靜默無語。
她未注意身后的顧離澈寬袖中拳頭緊握,眼底藏不住毀天滅地的悔恨嫉妒。
那是皇宮的方向!
不言而喻,于郁羅所看所思的是誰。
【宿主,你是不是做的太過了?我怕男三炸掉。】
于郁羅蹙起眉頭,她真的不喜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
【我說了我不是什么宿主!男三又是什么東西?不管你是何方妖孽,速速離開!】
逆襲系統(tǒng):……
它這么苦逼的嗎?
新宿主第一次出任務(wù)就腦袋瓦特,走不出角色人設(shè)。
【宿主,我把劇情資料再傳送一遍,你好好看看吧?!?p> 冰冷的電子音莫名透著濃濃的無奈和委屈。
于郁羅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腦海兀然浮現(xiàn)陌生的文字,令她怔神的是,自己居然看得懂。
待她看完小半段了,更是差點失手掰斷船艙的窗柩。
這是什么!
命數(shù)天書嗎?
文字描述雖不詳盡,卻準確得讓人毛骨悚然。
于郁羅急急往下看未來的事。
片刻后,小臉血色盡失,美目空洞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