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放寒假
湘毓秀說的那個沒人的地方自然是司然剛才司然帶她去的那個后臺后門去了。
楚依祎在湘毓秀的帶領下，很快就摸索到了這里，這里堆放著一些雜物。
湘毓秀發(fā)現(xiàn)她和司然原來在的那個地方竟還留下了腳印，于是她趕忙兩步并作一步上前用腳毀滅了痕跡。
楚依祎光顧著左顧右盼了顯然沒看見湘毓秀這一動作，她用手拂了拂面前若有若無飛揚著的灰塵，試探地走了進去。
楚依祎眼閃亮光，隨口打趣著，“毓秀，不錯啊，找到這么一個好地方，這里簡直是打架喝酒吸煙談戀愛的絕佳之地啊，哈哈……”
楚依祎一手拍在墻壁上，說道，“這兒可不知道有多少壁咚留下的手印呢！”
她說罷還做了一下那個托墻的動作，只不過靠在墻上的，不是哪個羞澀的女孩兒，而是湘毓秀罷了。
湘毓秀微微一笑，帶楚依祎來這兒肯定免不了她又要問東問西，索性她就什么都不說了。
“你換衣服吧，依祎，我給你守著門?！?p> “嗯，行。”
楚依祎動作利索地脫去來了外面的紅裙子，隨手扔到一旁，再次穿上了那有寬又長的校衣校褲。她索性將褲腿往上挽了兩圈。
從褲兜里抽出紙巾，三下兩下地就擦了自己臉上的那些粉和口紅。像楚依祎這樣不喜歡打扮的女生恐怕整個學校里沒有幾個了。洗了把臉，她恢復了先前的學生面孔，將那紅色裙子塞到懷里，走了出去。
“總算沒有那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束著了，果然得勁兒！”楚依祎和湘毓秀的步伐變得輕快起來，她們沒有再去和司然打招呼就繞出了后臺，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觀眾臺，找到高一（1）班，安安穩(wěn)穩(wěn)坐了下去。
“怎么，回來了?”背后忽地一聲，她們只感覺脖子一涼，用小拇指思考一下，就知道站在她們背后的是何方神圣了。
“咳嗯嗯……嗯，我們回來了老師?！遍_口的是楚依祎，等湘毓秀開口時就怕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回來的夠早呀，還有十五分鐘晚會才結束呢，怎么不多玩玩?”
湘毓秀心里也是哀嘆一聲，一聽老師這口氣，就知道這事不會像她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完了的。
她向上提了提楚依祎的衣服，兩人幾乎同時齊齊站起。
“我的天，我屁股還沒捂熱呢！”楚依祎雖然無奈，但也無可奈何。
“楚依祎，湘毓秀，你們和我出來?！?p> 兩人只能在“閻王”的“邀請”下一點一點挪出位置……
接下來，自然少不了閆老師的一番語重心長的談話了。
……
后臺。
棠緲從化妝間坦然走出，閉門間還在看著手中的晚會流程，似乎在思考著她的下一步行動。
剛才屋內(nèi)那個靦腆羞澀且看似不善表達的女孩兒仿佛不是她。都說戀愛了的女孩子都會有些呆呆傻傻的，看來倒也不是完全無道理，只是棠緲臉上那還未完全褪盡的紅色有點兒出賣了她。
片刻后，棠緲便又穿梭于后臺的角角落落。
葉小欒從舞臺上下來，坐在了司然的旁邊，仍然是一言不發(fā)。果真符合葉小欒的性格，別人不和他說話，他也絕對不會輕易開口。
司然終于忍不住了，他想起了楚依祎剛才憤憤不平離開時的模樣，越想越有蹊蹺，而且似乎總覺得八成與葉小欒有關。
于是司然趁葉小欒休息間隙，挪向他身旁，低聲問道，“小欒，問你個事兒唄，老實回答我，你能保證嗎？”
“……你不覺得你最后一句話很幼稚嗎？”
“算了，不和你這個非人類廢話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不是喜歡我姐？”
“……”葉小欒那一刻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沉默片刻后，“沒有。”
從九月份到現(xiàn)在十二月份，他在文瀛學校呆的時間不過是四個月，和楚依祎打交道次數(shù)更是一雙手就能數(shù)出來，自己怎么可能會喜歡她呢？雖然她的確和其他女生不一樣，但自己依舊不會喜歡一個幫派老大。開學那天她對他發(fā)出加入梧桐的邀請的場面，葉小欒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真的沒有嗎？你們剛才下來時我可是親眼看見你主動拉了她的手的。說對她沒半點感覺？我不信?！?p> “愛信不信?！比~小欒猛的起身，大踏步離去，他不敢對說，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竟真的不敢保證。
“她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司然大喊一聲。在楚依祎下臺的時候，他真的希望拉著她手護著她走下來的是自己。
喊完后，他把自己摔到身后的軟墊上，整個人擺成個“大”字形這一動作還把正坐在對面的兩個女生嚇了一跳。
大呼一口氣，好想要把今天晚上所有的郁悶都一吐為快……
“今天晚會上的情況，和我詳細說說。”閆老師的口吻里從來都沒有什么被質疑的語氣，這次同樣，只能讓你選擇是自己老實交代還是思想教育后再老實交代。
楚依祎和湘毓秀低頭對視一眼，下一秒眉毛又飛舞起來，似乎討論得正激烈。
“喂喂喂，干嘛呢都?剛才還沒過好癮嗎？毓秀，你說?！?p> “嗯，就是……臨時，節(jié)目里的服裝不合適，但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就，就湊巧選上依祎了?！?p> “毓秀，你們語文老師就是這么叫你們敘述一件事的么?我從來都不相信會有什么湊巧發(fā)生的事，前因后果都是什么?你不是告訴我說她去上廁所了么，為什么在后臺？你又為什么在那兒？”
這時楚依祎上前一步，說道，“哎老師老師，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楚依祎向閆老師完完整整把這件事說了個全。在這方面，她就比較擅長，畢竟——熟能生巧。
說到了自己借口上廁所實則去后臺玩，說到了怎么讓湘毓秀去找她，還說到了表演……
但她唯獨沒有交代自己和葉小欒那些事，光是前面這幾項閆老師已經(jīng)讓楚依祎些一萬字的檢查了，她可沒有那個保證說出后檢查會不會直奔兩萬……
閆老師對著楚依祎進行了好一頓思想教育，慢慢又說到了她的考試成績。順便還數(shù)落了數(shù)落挨上湘毓秀為什么沒有“近朱者赤”。
“依祎，我知道你基礎扎實，單從你三大主科就能看出來，老師還是希望你能把學習真正當回事。高一(15）班就有一個特別踏實的男生，叫葉，什么欒……哦對，葉小欒，男生能做到那樣是相當不容易的?！?p> “啊啊啊——又是葉小欒，你他媽怎么老是陰魂不散的呢？！”一種窒息感涌上心頭。
一月初，深冬。
下課鈴聲再次悠揚響起，然而這次從教室里傳出的不是同學們歡呼雀躍的嬉笑打鬧聲，而是一陣陣鬼叫般的“哀嚎”。
“啊啊啊……我不想去跑操啊，老天爺救救孩子吧……”一個女生雙手合十仰天而呼道。
“都準備好接受冷風的洗禮了嘛？”
另一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女生現(xiàn)在正抱著她座位旁邊的暖氣片“宣告主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會兒回來后誰都不要和我搶暖氣，這兒是我的地盤！”
……
走出去的人一個個都愁眉苦臉，男生相比女生可能還比較樂觀一點，至少沒有被硬扯出教室外的。
跑操可以說是不少同學們的噩夢了，特別是正值寒冬，那跑起來，冷風在耳邊呼呼地吹過，簡直不要太爽??！
又過了將近五分鐘，講臺上舉著班旗的一個男生高聲喊道，“沒出去的趕緊往出走，又要被罰了！”
此話一出，頓時班里剩下的那幾個還在作思想斗爭的人立馬伴隨著吱呀亂叫飛奔出門。
記得不錯的話，自己班里總是隔三差五就被加罰跑操，本來已經(jīng)夠難受的了，再來幾圈可能真得爬回教室了。
如浪潮般的學生密密麻麻涌入偌大的操場。文瀛學校的操場配置是完全符合標準的，香蕉跑道四百米為一圈，跑到以內(nèi)為人工草地，包括足球。跑道外左右兩側是露天的打籃球場地。
可進入操場的除了正門外，還有一個西門，距離食堂和宿舍比較近，西門口的兩邊還有一排長木椅。
學生們大部分從正門進去后，立馬四分五裂跑向操場各個角落，迅速站到隊伍里面。接下來的一件事便是仔細聽著接下來的通知：
“高一年級，今天上午到位較遲的班級是高一(8)班、高一(10)班。跑操結束后重新進行五百米的跑步訓練”。
等到終于聽到?jīng)]有自己班級時，才終于能松下一口氣。
凡事總有例外，在高一(1)班門口就有兩個落單的。
楚依祎扶著墻壁踉蹌著走出來，臉色蒼白，一只手按著小腹，旁邊扶著她的是湘毓秀。
“依祎，你怎么樣，好點了沒?”湘毓秀急切地問道。
楚依祎似乎更加難受了，她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上趟衛(wèi)生間，毓秀你陪我去吧?！?p> “好，走?！毕尕剐憷赖t一路小跑到了五樓衛(wèi)生間。
楚依祎一到門口就直直沖了進去，重重拍上了門。
湘毓秀從門下的縫隙給楚依祎塞進了一包紙巾，“告訴你不要吃了，攔都攔不住，現(xiàn)在知道難受了吧？”
現(xiàn)在五樓的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所以廁所也不是很擠，至少她們說話時不會太顧忌。
緊接著里面一聲苦叫傳出，“行了嘛，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數(shù)落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先苦……啊……”
楚依祎的一聲喊叫聲呼之欲出，但馬上又被湘毓秀按了回去，“好啦，我們快點吧，再遲五分鐘就要被罰跑操了?！?p> “老夫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我要詛咒那家冰淇淋店今天一個冰淇淋也賣不出去！”
說到底，這件事又怎么能怨人家冰淇淋店呢？如果冰淇淋店的老板聽到她說的這一句話，恐怕臉都要氣白了。
昨天下午晚自習前，楚依祎嘴饞按捺不住自己的嘴饞，偷偷溜了出去買了一個冰淇淋，而且還是大杯的。更離譜的是當晚回去生理期就來了，可想而知，此刻她承受的痛苦恐怕也不比被捅了一刀輕。
湘毓秀嘆了一口氣，“依祎，本來人家店里冰淇淋就沒準備什么，只剩下奶茶了，是你非死皮賴臉地讓人老板把明天的也拿出給你做一份，現(xiàn)在你還怪上人家啦?”
“反正下一次一定要讓他們給我來個超超超大杯的！來彌補我一下弱小的心靈……”楚依祎的呼喊聲高了些，看來是比剛才好些了。
“行，那你在這里等我，我去飲水間給你打點熱水去?！?p> “行行行，你去吧。我很快就好了?！?p> 片刻過后，楚依祎已經(jīng)站起身準備走出去了，站在鏡子前，她看著鏡中有些狼狽地自己，深深嘆了一口氣，“唉，自作孽不可活呀?！?p> 說罷，還向鏡子里的自己甩了兩把手上的水，笑嘻嘻地，“過了這幾天，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但楚依祎顯然是那種屬于帥不過三秒的人，還未直起身，她的臉上又泛起一股涼意，表情又抽搐了幾分。
正當她陷于自戀中無法自拔時，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緩緩向她靠近。
但楚依祎只當是湘毓秀打水回來了，并沒有當回事，若無其事地悠悠走出。
但她在走出門的那一刻，她立馬就后悔自己這一個如此愚蠢的動作——因為楚依祎面前的根本不是她熟悉的湘毓秀，而是一個拿著小本子胳膊掛著紅字“查”標志的督察員。
楚依祎只覺得背后一陣發(fā)涼，自從上了高中以來，督察員帶給她的驚喜絕對不會遜色于“閻王”帶給她的。
畢竟那是會被直接納入班級總體考核分數(shù)的呀！
“你在這里干什么?”督察員是個女生，看她那勢不可擋的氣勢，肯定是專門來檢查衛(wèi)生間里的那些與他們斗智斗勇的漏網(wǎng)之魚。
“在廁所能干嘛，你還能想出其他用途么?”
楚依祎已經(jīng)做足了魚死網(wǎng)破的打算，氣勢這塊兒絕對不會輸給面前這個女生。
在我梧桐老大面前，誰不得懼我三分？
“現(xiàn)在距離跑操時間還有一分鐘三十秒，你是想在這一分鐘三十秒之內(nèi)跑下去么?還是憑空變出個假條?”這個女生顯然并吃那一套。“查”字在手，天下我有。
能曲能伸是好漢。楚依祎一咬牙，一手捂著肚子，斜眼瞥了督察員一眼，帶著滿腔怨恨沖下了樓。
拜托，一分鐘三十秒，從致遠樓五樓跑到操場，你玩兒呢嘛？給人家學校個面子，好么？
楚依祎一路縮著脖子跑下一樓，最后一個臺階邁下時，終于看到了那個念念不忘的身影。
湘毓秀正在原地急得打轉，兩手空空，不時四處眺望。
楚依祎急忙迎上去，“毓秀，你怎么比我還下來的還早啊，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又遇見督察員了?”
“我也是，就是因為去打水的時候看見督察員了我才迫不得已跑下來的，依祎你好些沒?”
“暫時死不了，先去操場吧?！背赖t委屈地哼了一聲。
“你確定能跑嗎？”
“先走再說吧?！?p> 兩人一路小跑，終于在操場大門關閉之前沖了進去。
高一(1)班的跑操位置在里面些，此時四十三人的隊伍里已經(jīng)是一片鼎沸。
“慘了慘了，這次肯定又要罰跑了！”
“還有兩個人，希望她們能跑快些?！?p> “真是的，一點集體意識都沒有……”
抱怨之聲此起彼伏，可如果今天遲到的換做是他們，聽到這些毫無厘頭的話又會作何感想呢？
突然一聲，“哎哎哎來了來了，她們來了！”眾人目光齊齊集中在了草坪上有些突兀的飛奔的兩個人身上。
在踏進退伍的那一秒，各個督察員也開始檢查各班的到位情況了，險而又險的沒有被罰跑。
校長搓著充滿肉質的手一路小跑進操場，“好了，今天太冷，暫停跑操?！?p> “另外，突發(fā)情況，我們需要提前放寒假，祝同學們寒假愉快?！?p> 話音剛落，整個操場歡呼聲四起，“校長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