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輪回的人是地獄里的鬼,是連兇神惡煞都懼怕的人,他們無懼陰陽,肆意妄為,生的瀟灑,但也死的徹底。
漫天火海猶如漫天迷霧,方向辨不得,身心卻受盡煎熬,冥火舞動著血紅的餡心,淡藍色幾乎不可見的藍色火焰,鬼魅癡纏,燒著魂噬著心........
早月從火海中醒來,竟然沒有半點的驚異,她黑色的眼睛映著鬼魅的火焰,發(fā)絲在火焰氣息中舞動著,粗布衣裳繞著紫色的光,絲絲縷縷像是微弱的呼吸,她眼神漠然的抬起頭來,輕輕自言自語道:“滿目冥火,滿目瘡痍......”早月抬起手臂火海蒙上了一層紫色,如同霞光,霞光越來越刺眼,直到早月的身影淹沒在這道刺眼的光芒之中......
滄海波瀾無盡,棱角分明的巨石在海浪的打磨下變得圓滑,浪花如飛蛾撲火,在堅硬的石頭上飛濺出雪白的泡沫,如同玉屑零落,再次回歸大海,這看似柔軟的海水確是最鍥而不舍的力量,破碎重聚再破碎......
如意站在岸邊最高的礁石上,耀眼的陽光在大海上漂浮,海底傳來深沉而寬闊的聲響......浪花打濕了她的裙擺,而她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前方,只見海上青色的光芒流轉(zhuǎn),如同一只恣意的飛鳥盤旋在如意眼前,不過片刻,青色光芒褪盡有一藏青色衣袍的男子飄然而立于海面之上,與如意十步之遠。小銀冠束發(fā),發(fā)黑如墨,眉目星海,銀色護腕腰封鐫刻龍族圖騰,手握青色長劍背于身后,七尺男兒立于海天之間,頗有神人氣韻。
還未等如意開口說明來意,青龍劍氣出如虹,殺意盛,劍刃橫在如意喉前,如意以紅玉骨橫在劍刃前才保住自己一命。
男子收回青龍劍,隔空將紅玉骨握在掌心:“他逃出來了?”
“是?!比缫庹驹谠卣須庀⒋鸬?。
男子冷笑一聲將紅玉骨丟去如意懷里背過身道:“離開我這。”
“肆靈囑托我,要我把紅玉骨交給你,約你動地谷一敘!”如意微微急切道。
“他還有臉來邀我!”林見鯨額角青筋暴起,握緊劍柄的拳頭幾乎要把劍柄握碎......
“屬下認為,龍督不該與王有間隙,畢竟,山海境歸根結底,是您的?!比缫鈩窠獾馈?p> 林見鯨目光驟然悲慟:“我曾以為,山海境是我的,可是,兄長寧可將他交給一個外人也不交給我......兄長慘死,龍妖族覆滅,山海境結界封鎖,龍妖族只還剩我一人......我無家可歸,寄居人間滄海......這一切都歸咎于那個逃兵!”
“山海境是先王留給龍督最寶貴的東西,即然龍督認為肆靈終究是外人,何苦因一個外人而錯失回歸山海境的機會呢......龍督去見他一面吧?!比缫饪嗫谄判摹?p> “我會依靠自己的力量回山海境,我不會去見他!”林見鯨始終的沒有回過頭。
如意握緊手中紅玉骨道:“現(xiàn)在的他是山海境的妖王,只有他有資格打開山海境,龍督,莫要逞強沖動啊......”
林見鯨化作青龍沖入滄海,滄海巨浪起,又從高處墜落,墜落時,那樣無力,海水濺在如意手中的紅玉骨上,如意心中掙扎萬分,還是回到了動地谷。
谷下,肆靈迎風而立,黑衣飄飄,滿目愁緒,他見黑色的風墜落自己面前,更是失望極了。
如意從那黑色的風中走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將紅玉骨交到了肆靈面前。
肆靈的手沉重的抬起將紅玉骨握在手中,無奈一句:“即然如此,我便去見他吧......”
“師父......”一個童稚之聲在云宮仙華殿回聲陣陣,殿上正前方的白玉柱上飄然而立一位仙人,他白衣鶴發(fā),驚鴻之貌,動魄之目,額間印記如同初生之芽,寬大的衣袖輕輕垂下,緩緩睜開了眼睛,金光透過雙瞳,一個身著白衣的八歲的女童趕緊低下頭去。
“何事?”花千道開口道。奪云山是天神座下首徒木神肅的封地,奪云山五仙木神肅,水神成安,火神德澤,唯有陰復期與花千道為末徒?jīng)]有封號,他們皆是天神弟子,其中木神肅最為尊貴,是天神閉關期間唯一可以代他行事的神明。花千道善借花行靈法,堂下跪著的小徒,是鏡奇雪嶺的雪鶴攜來的幼子,他將她養(yǎng)在身邊,如父如母。
“奪云山上有一陣異動,師父可曾感知?”
“我魂散天外修行靈息,靈軀在此,未曾感知?!?p> “徒兒以為,那異動來自寒冰獄!”玉酒道。
“寒冰獄事關重大,你切勿妄自猜測?!被ㄇУ廊崧暥凇?p> “徒兒生來對氣息感知超常,徒兒以性命擔保,斷不會有錯?!庇窬菩攀牡┑?。
花千道微微皺眉,他飛落玉柱,輕落玉酒面前:“隨我前去寒冰獄。”
玉酒握緊雙拳緩緩抬起頭說道:“師父不必去了......”
花千道心一沉,已知事情不妙:“寒冰獄怎么了?”
“肆靈逃走了......”
花千道愁上眉頭:“寒冰獄的結界他一個沒有靈息的人怎么可能解得開?”
玉酒搖搖頭,滿目愧疚。她站起身來,抬去頭看著花千道說道:“師父,他已經(jīng)逃走了,我們怎么辦?”
“去寒冰獄一探究竟,光憑他自己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p> 花千道步履匆匆離開了仙華殿,玉酒小跑跟隨。
一片雨霧繚繞里,寒氣與云霧交織,師徒二人遁入寒冰獄,那個沒有出入口,懸浮在滄海之上的奪云山下的寒冰世界。
寒冰密閉的世界里,光無法透入,花千道的白衣就是光,他穿行在狹小的冰洞中,小玉酒耐心的跟在他的身后,小手與小臉凍的通紅,花千道見此,將外衣退下包裹著她,將她順勢抱在了懷里,玉酒的眼神里的愧疚更深了......
花千道突然停住了腳步,眼前一片虛無處,散出道道金光,花千道向金光伸出手去,宛若一朵蓮刺破了金色的結界。眼前即刻出現(xiàn)了一個牢獄,僅僅容膝之大的牢獄,除了地上的白發(fā)屢屢,牢獄空空如也......
詭異的是任何異樣的氣息也察覺不到,結界沒有破壞,可是,肆靈確實是消失了。
花千道放下玉酒,心中黯然:“我該如何與師兄們交代......”
只見玉酒低著頭,眼睛不安的轉(zhuǎn)著,她握緊雙拳,看似十分掙扎的樣子,終于,她抬起了手將花千道狠狠的推了進去,花千道對她沒有防備,他的頭重重撞在了冰壁上,有人踏入寒冰獄,冰壁生出縱橫千百條觸手將花千道死死困住,他急切催動靈息,白色的花瓣從他身體散出,只剎那間,冰碎與白色花瓣共舞......花千道飛速靠近玉酒,他控制著自己呼之欲出的憤怒問道:“為什么這么做?”
玉酒抬頭看著他,小小的身體里開始有股不屬于他的力量在涌動,她的身體開始裂出紅色的縫隙,那股力量隨著縫隙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