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酒站在奪云殿上許久,她一直在掙扎,她對花千道的情感和他是魔是事實,一直在糾纏著她的心。
長生門里,木神肅緩緩走出,玉酒見他來,不覺后退半步。
只見肅笑著說道:“還想不明白嗎?”
“你殺了我吧,我不想做選擇!”玉酒道。
肅緩緩走近她,手指輕輕拂過她鬢邊的發(fā),笑著說道:“你在這里反復思考,反復糾結,還不足以說明,你對花千道執(zhí)念就是個笑話嗎?”
這一句話像晴空巨響劈在了玉酒的頭頂......
肅附在玉酒耳邊說道:“真正的堅定是沒有遲疑的......你對神道堅定,對魔道痛恨,這是你心底里堅持的......”
玉酒后退一步,淚眼模糊:“這是花千道告訴我的......他是魔道之人,又為何要我痛恨魔道!”
肅見她認真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因為,花千道的名字是我給他起的,他入奪云山時,早就被洗去了記憶?!?p>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玉酒問道。
“將魔道之人玩弄于鼓掌之間,不是很有趣嗎?”肅笑著,眼神卻深的可怕......眼前這個女人,搖擺不定,她不能知道所有。
“相比于魔道,我更恨你......”玉酒的眼淚如豆般滾落臉頰。
肅低頭無聲的笑笑,繼而抬起頭來,笑容消失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像極了魔鬼:“既然如此,便沒有余地了......”
無數(shù)黑色枯枝掘地而起,速度之快,不容躲避,血灑堂前,冰涼如雪......
玉酒杯無數(shù)尖銳的枯枝刺穿了身體,如萬箭穿心......
肅冷漠轉身向長生門走去,只見一片白色的花瓣徐徐而落,像是空氣,不被察覺,花瓣劃過了他的臉頰,一道殷紅的狹長痕跡留在了他的臉上......肅怒而轉身,掌心祭出一道白光刺向了早已命絕的玉酒,只見光擊碎了枯枝,擊碎了玉酒的身體,一團黑色與紅色的煙霧飛出了奪云殿......它緩緩飄入東尋山下的懸崖,融化在浩渺的白霧之中......
“為了一個魔,丟了命……愚蠢還真是凡人的通病……”
林掩洲月城,一座冰清玉潔的城,長街上,無數(shù)三丈玉柱排成排,玉柱上垂著一串串白色的燈籠,燈籠上微弱的光籠罩著整個月城,不陰不晴,不暗不明......月城好似時間都停止了......
月宮里,一個女人慵懶的半躺在榻上,她玉手托腮,半睜著眼睛,黑發(fā)軟而長,隨意的垂在身后,白紗覆體,柔嫩白皙的玉膚若隱若現(xiàn),玉榻若冰,襯的她更是冰肌玉骨,不似人間之物。
寬大的殿堂,屋頂垂下無數(shù)玉制的鎖鏈,長短不一,鎖鏈的盡頭燃著白色藍心的火,給這座大殿增添了幾許詭異......
此時一股氣息沖了進來,火焰急抖,女人抬眼向堂下看去:“什么事這么急?”她不緊不慢的說著。
只見一個身著鐵甲的男子現(xiàn)了身,他抱拳行禮道:“城主,您派往塵瑕城的使者有一人返回,其余的,都消失了......”
“消失......”女人緩緩坐起身來,長發(fā)散落胸前,根根分明:“回來的那個人呢?”
男子神情復雜糾結片刻道:“屬下怕城主驚懼......”
“我什么奇事異體沒見過,傳上來!”
只見兩個身著鐵甲的人,抬著一個身覆白布的人走進大殿,一股腐臭的氣息瞬間填滿大殿......
女子微微皺眉,她飛落堂下,隔空取下了白布,只見那個人的皮囊已破碎不堪,身上還留有幾片烏鴉的羽毛,血肉模糊非人非鬼,加上氣味刺鼻,著實讓人作嘔。
“怎么會這樣......”城主寒天長問道。
只見躺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人”開了口:“化靈......黑沼澤......”那人說完這五個字便一命嗚呼了......
他身上有穿越荊棘的傷口,有烏鴉灼傷的痕跡,可他神道修行者,這些普通凡物應該奈何不了他,他傷的如此之重,只能說明他穿越荊棘鴉群時,已經(jīng)沒有靈力了......
“城主,您知道了些什么?”
男子的話將她的思索打斷,寒天長抬頭看著男子道:“試試啟魂之術,看看還能不能問出什么?”
男子愁緒滿目:“怕是不行,此人的魂魄已經(jīng)消散了......”
“什么......什么人做事竟然如此決絕?”
“啟魂之術是七洲十六城的城主都會的靈法之術,想來,那殘忍之人怕是有什么紕漏,便順手也將靈魂消滅了.......”
“事出塵瑕城,我必要去問個明白。”
寒天長孤身一人飄出月宮,身著白色披風,白色珠玉幕離,對于她而言,離開月城,就是身處骯臟之中......
離開月城,仿佛走出那道隔絕世界的結界,白玉鋪就的路就此斷絕,日光白,刺眼,寒天長微微低著頭,猶豫著踏入滿是沉泥的土路......
潔白如雪的鞋子,盡量輕的踩在泥土上,林掩洲,常年陰雨之地,今日破天荒的放晴,秋日的林海,挺拔而蒼涼,厚厚的落葉堆積,隨著秋風四處飄蕩,白色的影子如一陣風卷葉穿林而去。
俯瞰月城,如金黃里的銀月,寧靜而孤獨,這是一座孤單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