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袁初堔毫不避諱的話,灼華也只是笑笑。
她不能理解,一個北城城主到底能掀起什么大風(fēng)大浪?更何況尚之修還是尚之灝的兄長,尚之灝真的那么狠心嗎?連手足之情都不顧,還是這其中另有隱情呢?
“你不就是想當(dāng)陳國的皇帝嗎?為什么要對尚之修下手?”灼華問。
旁邊的袁初堔似愣了一會兒,他沒想到灼華會直接說出他的野心,不過就算她知道了又怎樣,他的大哥袁初冀太心慈手軟,怎么能讓他那樣的人做陳國皇帝?陳國必須交給強者!
袁初堔為了與尚之灝連手,他早已做好準(zhǔn)備,安居在業(yè)城,對外都說,陳國的二王爺來業(yè)城傳授醫(yī)術(shù)。天下學(xué)醫(yī)之人肯定聽過袁初堔的大名,妙手回春,簡直就是華佗轉(zhuǎn)世,所以業(yè)城的學(xué)子們都是恭恭敬敬地把袁初堔迎進了業(yè)城。
而戴磬書那個老頭子,似乎猜出了袁初堔和尚之灝的計劃,也知道了易宮年的事,戴磬書整天在袁初堔耳邊嘮叨,想感化他。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袁初堔又怎么會改變主意呢?
袁初堔不想與老人家一般見識,恰巧那時,尚之灝說,要把蜀國的都城遷到北城。而尚之灝早就傾心梁國的公主裴灼華,所以袁初堔為了表示連手的決心,也放出話,要綁了裴灼華來蜀國。當(dāng)然,綁灼華這件事,袁初堔還沒有和尚之灝商量過,不過他相信,尚之灝會感激他的。
因為袁初堔清楚地知道,尚之灝其實很愛梁國的公主,為了得到她,尚之灝可謂是不擇手段,連自己的兄長都可以迫害,而那種毒藥,正是袁初堔煉出來的,除了他自己,誰都不可能配出解藥。
戴磬書聽說袁初堔要對灼華下手,急忙叫龍孜天趕去北城,可是已經(jīng)晚了一步,尚之修被下毒不說,灼華居然還要去陳國找袁初堔救尚之修,那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所以,戴磬書交代龍孜天,務(wù)必把灼華帶去業(yè)城,這樣至少可以避過一劫。
可是袁初堔那么聰明的一個王爺,他收買了那伙山匪,想把灼華攔在半路。可是龍孜天實在是太厲害了,以一敵百,山匪頭目落荒而逃,袁初堔只好親自出馬,在客棧里殺掉那個丑廚子,自己拿了令牌,把兩隊民兵不聲不響地調(diào)進客棧里。
而那個龍孜天明明是早有察覺的,但是龍孜天沒有戳破他的陰謀,袁初堔也覺得奇怪,就在袁初堔把龍孜天打暈之前,龍孜天說了一句話,“天下未亂蜀先亂。”袁初堔聽到這句話,也是一愣,但是容不得他多想,他直接把龍孜天打暈了。
現(xiàn)在,裴灼華已經(jīng)帶來了,該怎么處置,就是尚之灝的事了。袁初堔只是來通知戴琴那件事的,現(xiàn)在他該走了。
袁初堔沒有回答灼華的話,他心情不怎么好,站起來后,微微伸了一下懶腰,把身下的凳子移到原位,最后看了一眼灼華。
“你不打算回答我?”灼華見袁初堔要走,心里變得有些急迫,她必須要弄懂一些事,要是袁初堔下定決心絕口不提尚之修中毒之事,那灼華也想了解一下其他的事,比如陳國。
“易宮年行刺失敗,已經(jīng)被陳國的皇帝,也就是我大哥,關(guān)進了大牢,我大哥現(xiàn)在正在向梁國要個說法,畢竟,易宮年是作為梁國的太傅去陳國的,現(xiàn)在……哈哈……”袁初堔突然仰頭大笑,不知是喜是悲。
若是易宮年行刺成功,陳國就沒有了皇帝,而袁初堔是陳國二王爺,在他大哥沒有子嗣的情況下,他自然就可以成為新任的陳國皇帝。
不過現(xiàn)在問題是,易宮年失敗了,失敗對他們來說也有失敗的好處,長公主袁初顏和梁國皇帝裴元邕是不可能大婚了,陳國很有可能會和梁國開戰(zhàn),這樣蜀國還是可以坐收漁利。
真是一石三鳥之計!
尚之灝答應(yīng)過袁初堔,要是陳梁兩國開戰(zhàn),蜀國趁機攻下梁國和陳國,陳國的皇帝還是會讓袁初堔來當(dāng)。所以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對袁初堔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當(dāng)然,前提是,陳國必須和梁國開戰(zhàn)。
“哦?行刺失?。俊弊迫A并沒有感到太吃驚,甚至嘴角還有若有若無的笑意。
陳國的皇帝,身邊肯定高手如云,一個易宮年,又怎么可能行刺成功呢?不過灼華也不擔(dān)心易宮年的安危,不過有三王爺袁初銘在,易宮年不會那么快就被殺頭的。
灼華的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其實她多少也猜得到,這行刺失敗的緣由,龍孜天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怎么樣,公主,你心里是不是很高興?我們的計劃失敗了,你應(yīng)該很高興吧?”袁初堔突然止住了笑,眼角還笑出了淚,他不會輕易落淚,卻不知道這次怎么就笑出了淚。他悄悄擦拭掉一滴淚珠,換上平靜的表情看著灼華。
“說不上高興,畢竟,我現(xiàn)在還被你們軟禁在這里呢?!弊迫A也好整以暇地看著袁初堔,并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話題。
她要見尚之灝!
“公主言重了,這里……”袁初堔攤開手左右轉(zhuǎn)了一圈,眼里帶著笑意,“這里富麗堂皇,公主怎么能說是軟禁呢?實在太言過其實了。”
“難道不是嗎?”灼華打斷了袁初堔的客套話,她把身上的薄毯子拿開,扶著床沿下了床,“除非,讓我出去看看?!?p> “公主不是在開玩笑吧?我看你的傷勢那么嚴(yán)重,要是再走上一兩步,指不定會……”
“我沒事?!弊迫A冷淡地說道,“我不出去也行,讓尚之灝來見我,或者把我送回北城。”
“公主,恕本王直言,你就算回了北城,恐怕見到的就剩一具尸體了,何不留在蜀國,尚之灝對你可是一往情深??!”袁初堔笑著說道,同時邁開腿,往大門方向走了兩步。
“二王爺,都說醫(yī)者父母心,你真的忍心看見尚之修死去嗎?”灼華心里還存在一絲希望,她想試試。
“二王爺,權(quán)力就那么重要嗎?得到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又怎樣,會有人喝彩嗎?不會!只會有人因為戰(zhàn)爭而流離失所罷了……”
“夠了,你們師生倆一個樣兒,你們不要勸我,我意已決,后會有期!”袁初堔慌忙地走了出去,差點絆到了門檻,身形踉踉蹌蹌的,顯然,灼華的話刺激了他。
袁初堔只比他大哥晚出生一天,就注定與那個九五之尊的位子無緣。從小到大,他父皇眼里心里,都是他大哥袁初冀,袁初冀,袁初冀,他明明比他大哥厲害,卻因為長幼有序而不能繼承大統(tǒng)。
他不甘。
這與尚之灝的經(jīng)歷何其相似,他與尚之灝連手亦是必然。
只是人算終究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