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鳥展翅
吃過早飯，到了公司，道哥和徐達(dá)正在下象棋，小房間里還傳來了夏總的呼嚕聲。
我們?nèi)齻€離開辦公室也不過十幾個小時，再次見到熟悉的場景，不約而同竟然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老馬上前看看棋局，數(shù)了數(shù)棋子，兩邊剩得都不多了。以此判斷出這局棋已經(jīng)到了后期，便示意他們下完。
然后又走進(jìn)小房間，看著四仰八叉的夏總橫亙在兩張沙發(fā)之間，也不見生氣，伸出腳輕輕踢了踢沙發(fā)腿。
夏總輕輕晃了晃，但是沒有醒，老馬抬高了腿，加了點勁又踢一腳。
沙發(fā)頓時滑開一米多遠(yuǎn)，夏總從上面滾了下來。
夏總?cè)夂?，半米高的重力加速度瞬間就緩沖了下來，一點動靜都沒有。
但是夏總站起來的時候，“咕嚕?！钡哪c鳴聲從他十幾公分厚的肚皮下清晰地傳了出來。
夏總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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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總實在太窮了，最近幾天，他每天只吃中午一頓，每頓都吃掛面。
每到中午的時候，夏總就往公司的電熱水壺里下一斤掛面，然后再擱一包榨菜。
煮到榨菜味充斥整間辦公室的時候，夏總就開始吃。
他很會精打細(xì)算，一根一根一直吃到下午三點，這樣胃里的糧食就能管到晚上六點。
下班以后，夏總家里也沒有余糧。
好在家里還有一年份的電費(fèi)和寬帶，他就打開直播平臺，登陸小號，看女主播直播。
因為女主播通常都很漂亮，秀色可餐，這叫做精神食糧。
至于為什么要登小號，是因為夏總的大號女主播們都認(rèn)識。一旦女主播們發(fā)現(xiàn)夏總在線，就會撒著嬌、賣著萌喊老板。
夏總覺得被人喊老板，而又不打賞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看到凌晨，睡到早上，然后起床去公司，拍張自拍再繼續(xù)睡到中午。
這就是現(xiàn)階段夏總的一天，平淡且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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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看見從地上爬起來的夏總面黃肌胖，又聽見他饑腸轆轆的聲音。于是摸出車鑰匙丟給他道：
“我車上還有點吃的，你去拿點上來?！?p> 平常走路都帶喘的夏總，只用了五分鐘就把一箱零食，一箱飲料全扛了上來。
嘴里還叼著一只雞腿，臉上頓時紅潤了不少。
然后我們聽見道哥渾身舒暢的長吁聲，原來徐達(dá)的棋藝和他差不多，道哥經(jīng)過一番膠著的廝殺，終于取得了勝利。
兩人結(jié)束以后，道哥還在激動地討論著剛才的戰(zhàn)局，描述著自己一招招驚心動魄的伏筆。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夏總吃飽了，道哥贏棋了。
只有不解風(fēng)情的老馬，催促道：“胖子趕緊吃！吃完馬上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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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夏總嘴角的油光還沒有黯淡的時候，會議就開始了。
照例是老馬率先講話：“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會徐總會先說?！?p> “當(dāng)然，徐總說的，只是這件事的一小部分?！?p> 徐達(dá)道：“昨天‘果然道’公司那邊做了決定，已經(jīng)確定了這個宣傳片要給我們拍，預(yù)算十萬?！?p> 然后不知從哪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到會議桌上，繼續(xù)說道：“我這邊合同已經(jīng)擬好了，下午就過去簽?！?p> 大家紛紛傳遞瀏覽，一副認(rèn)真的樣子。
不過這里誰也不懂法務(wù)，大家看的都只是十萬那個數(shù)字而已。
老馬等我們看完，開口道：“徐總說的，就是這件事情的主心骨，我接下來要說一下細(xì)節(jié)?！?p> 簽完合同，就該擇日開機(jī)了，之后都是拍攝專業(yè)上的事了。
老馬這個大字不識多少的人，又能說出什么細(xì)節(jié)呢？
大家紛紛拭目，等待著老馬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果然老馬沒有讓我們失望，說道：“這個項目，是我們第一個大項目，我們一定要做的漂亮，做的出彩，做的...”
道哥聽不下去了，打斷道：“別說這些廢話啦，做得好當(dāng)然重要?！?p>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賺錢，片子質(zhì)量越高，成本就越高，我們要把握好尺度?！?p> 老馬遭到反駁，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反而心平氣和地解釋道：
“這個片子拍出來，不僅要給到甲方交差，也是我們公司的一個成功案例。”
“所以我準(zhǔn)備這次不賺錢，把所有的預(yù)算都花出去，給它做到最好！因為這也是我們以后出去洽談時的資本?！?p> 老馬說“不賺錢”三個字的時候，還是有點心虛，偷偷看了看道哥。
道哥點頭道：“案例確實非常重要。咱們這片子就不要找上次那家公司做了，我感覺有點不靠譜?！?p> “我這邊認(rèn)識幾家，在圈內(nèi)都比較有名，我們可以溝通下?！?p> 原來道哥并不知道王霸虎的事情，我們幾個知情人士也懶得多講，紛紛點頭表示認(rèn)可。
點頭多的會議，效率總是比較高。
很快討論完了老馬所謂的細(xì)節(jié)，老馬便開始布置任務(wù)。
“道哥，你去聯(lián)系一下執(zhí)行公司，一定要保證質(zhì)量，其次才是價格?！?p> “胖子，下午你去“果然道”簽一下合同，我和徐總不太方便去。”
徐達(dá)不方便去，大家都懂。
但是老馬不方便去，只有我了解個大概。
當(dāng)然夏總也很不方便去，但是他以為老馬并不知道，便說道：
“老馬，下午你陪我一塊兒去吧，我...我有點怕他們那個董事長?！?p> 老馬明知故問道：“怕個球??！她又不吃人，再說你這么胖，她也吃不下啊?！?p> 又是一個只有他自己覺得好笑的幽默。
夏總苦著臉道：“不是這樣，是我們之前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吃得有點多，形象不太好?！?p> 這個理由顯然非常牽強(qiáng)，誰會去注意一個吃得比較多的胖子呢。
胖子吃得少，那才是新聞。
老馬并不揭穿他，說道：“這有什么關(guān)系??！能吃飯表示能干活嘛?！?p> “你到了那邊客氣點，別騷擾她們女員工就行啦！”
夏總還想說點啥，老馬直接把他的退路堵死了，說道：
“胖子你說你在公司這么多天都干了點啥！現(xiàn)在給你一點事就推三阻四的？”
“能干就去干，不能干你等著瞧！”
夏總咽下了嗓子里的話，慫到了一邊。
等會議散去，老馬又對著我和夏雨秋道：“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等明天上班，我要看到工作狀態(tài)滿額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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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假期讓人忘乎所以。
以至于夏雨秋收拾東西的時候，還哼起了小曲。
夏總見她心情不錯，便走過來問道：“嘿，秋秋，手機(jī)里有沒有一百塊啊，我打個車?！?p> “等我發(fā)工資的時候，我一定唱著征服，雙倍奉還?！?p> 夏總愛面子，但是借錢是一件比較沒面子的事。
所以夏總選擇用不入門的幽默來掩飾這份沒面子，這幽默拙劣的可笑，沒有人會想要聽他唱歌。
夏雨秋想起夏總之前點外賣找她借的錢還沒還，很不愿意，說道：“你不會坐公交啊，我都沒錢啦?！?p> 夏總攤開手道：“我昨天剛買了掛面，現(xiàn)在只有兩塊錢了，坐公交也回不來啊?！?p> 小姑娘畢竟心善，雖然心疼錢，又不忍心夏總流落街頭。
便緩緩地放下包，準(zhǔn)備掏出手機(jī)轉(zhuǎn)賬。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之前買饅頭，找了兩塊錢，便把兩枚鋼镚掏出來，遞了過去。
夏雨秋高興地跳了起來，道：“哈哈，這下就剛好夠啦！”
夏總接過錢，說了一句“謝謝”。
聲音中充滿了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