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阮玥一臉心虛,身子直往阮辰的身后躲,用微弱的聲音道歉道,“二姐,我不是故意的…”
?????????阮嬌嗤了一聲,緊緊攥著拳頭維持著頭腦的清醒,涼嗖嗖道,?“你從小就跟在大姐身邊,也該向大姐看齊,有點(diǎn)大家閨秀的樣子?!?p> 別整天向陳氏那個(gè)惡毒的老巫婆看齊。
???????阮玥不樂意地扁了扁嘴,一雙眼睛寫滿了委屈,想反駁卻找不出理由,硬巴巴地哼了一聲,走去旁邊的茶桌喝茶。
???而后面的陳氏,見三姐妹打打鬧鬧,自己也插不上話,便捏著帕子,心中罵了阮嬌幾句,領(lǐng)著一堆丫鬟回去了。
人一走,房間寬敞了不少。
剛剛礙于陳氏,斂起神色的阮玥立馬來了精神,她端著茶水來回度了幾步,思慮著將阮辰也支出去,好好羞辱羞辱阮嬌。
以前和阮嬌斗嘴,她可是很少占上風(fēng)。
?“大姐,今日成衣鋪好像把衣服送過來了,”阮玥拉著阮辰的手,殷切地討好道,“要不,你去把它們拿過來,我讓二姐先挑花色?!?p> “這次你不第一個(gè)挑了?”阮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起身答應(yīng)道,“我這便去,你在這兒陪著二妹?!?p> 阮玥笑著說好。
緊咬著牙根的阮嬌,冷冷地看著頭頂?shù)拿蓧m。
她和阮玥相打相殺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這妹妹心中的小九九。
但阮嬌身體虛弱,又與陳氏斗了幾個(gè)回合,實(shí)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向上扯了扯被子,佯裝睡覺。
阮玥氣急敗壞地翻了個(gè)白眼,我可不會(huì)這么便宜你。
?????????看你能忍多久。
阮玥得意地一笑,轉(zhuǎn)身到了蘇遲跟前。
“小奴才,你知道嗎,我娘最討厭的就是我二姐的桃花眼了,說二姐是狐媚子,整天去大街上勾引男人——”
她十分好奇地看著蘇遲,疑惑地笑了笑,“你也是被她勾過來的?”
蘇遲用清澈的眸子望著她,手指慢慢蜷縮了起來。
“那你就是默認(rèn)了,”阮玥趾高氣揚(yáng)地一扯嘴角,像是抓到了阮嬌的把柄般,撫掌大笑道,“看來我二姐這輩子,可是完了?!?p> 蘇遲抿了抿唇,依舊一臉溫潤(rùn),明凈的眸子下,晦暗不明。
他彎了彎嘴角,提醒道,“三小姐,您慎言?!?p> ????“你竟然敢叫我慎言,”阮玥笑得飛揚(yáng)跋扈,得寸進(jìn)尺地威脅道,“你要是再敢與我頂嘴,我保證,你比二姐死的還早!”
蘇遲果真垂著眸子,不說話了。
阮玥對(duì)他的反應(yīng)很是滿意,抱著雙臂,氣焰囂張地調(diào)笑道,“聽說你在醉歡樓里待了不少年,你覺得…我二姐和你們花樓的妓子,哪個(gè)厲害?”????
蘇遲抬起眸子,清冽的目光將阮嬌的周邊掃視一番,不置一詞。
“你不用顧及我二姐,她都快死了,”阮玥笑嘻嘻道,漂亮的杏眼望著他,“我娘說二姐的媚勁兒比她娘還厲害?!?p> ???阮嬌氣得全身發(fā)抖,終于忍無可忍,只是她連下地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有氣無力斥道,“滾!”
“姐姐,你終于跟我說話了,”阮玥挑刺兒的目的達(dá)成,笑瞇瞇地走到她榻前,笑道,“這龜奴一點(diǎn)兒都不維護(hù)你,他就是想要你的身子?!?p> 阮嬌憋著一口氣,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正好望進(jìn)阮玥那黑白分明的杏眼里。
“二姐,你可別這樣看我,”阮玥佯裝懊惱地看著榻邊的紋絡(luò),袖中的手卻將那對(duì)鴛鴦簪子換了個(gè)方向,又把它們向里推了推,糾纏道,“我雖然心直口快了些,但我就是好奇嘛?!?p> 阮嬌不想理她,無奈地合上了眸子。
“二姐,你別生氣啊,”阮玥坐在了榻上,看準(zhǔn)了簪子的位置,用寬大的云袖擋住了蘇遲的視線,身子使勁向里挪了挪,無賴道,“二姐,你比我大一歲,怎么都不讓著我?!?p> 阮嬌感覺腰間猛地一疼,額上滲出一層冷汗,雙眉緊鎖,卻連喊痛的力氣都沒了。
阮玥將被子向軟榻的邊緣扯了扯,偏頭對(duì)蘇遲笑道?,“我這二姐,脾氣可真大。”
蘇遲面上含刀,不冷不淡地答道,“二小姐可能是累了,要不,您先出去吧?!?p> “小龜奴,你可算是為二姐說句話了,”阮玥像發(fā)現(xiàn)了新奇的事情般,面露驚訝,嘖嘖道,“你說你這么不會(huì)說話,是用什么甜言蜜語(yǔ)討好我二姐呀?”
未等蘇遲回答,阮玥又挽出個(gè)會(huì)意的笑來,打趣道,“我都忘了,你是來給她沖喜的,二姐還得眼巴巴地討好你呢?!?p> 蘇遲瞇了瞇眼。
他第一次見到如此難纏之人,無論他答不答話,都能自圓其說。
蘇遲看著阮嬌越發(fā)蒼白的臉色,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去了門外。
他走后不到片刻,二卓就邁著矯健的步伐過來了。
它扭動(dòng)著圓滾滾的身子,眼里閃著駭人的幽光,兩只前爪一立,比阮辰要高上整整一頭,嚇得她“哇”的一聲,聲淚俱下。
“二姐,二姐!”阮玥慌亂地推著她,大叫道,“快管管這只狗,它,它站起來了!”
二卓見她向主人告狀,吠了一聲。
見阮嬌沒動(dòng)靜,阮玥又朝窗外大聲喊道?,“小龜奴!你快回來!回來!”
坐在杏樹下的蘇遲挽出個(gè)涼薄的笑來。
???阮玥嚇得眼淚直流,終于大叫著,從屋子里逃了出去。
蘇遲對(duì)二卓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剛要夸胖狗幾句,卻見它伏在阮嬌的榻前,正在爪子扒拉著什么。
蘇遲額角一跳。
他跑過去,見胖狗黑黝黝的爪子上竟沾著微凝的血跡。
她們拿來做禮物的簪子,正正好好,扎在了阮嬌的腰間。
“二小姐,”蘇遲面帶慌亂,蹲在榻前,急切地問道,“金瘡藥在哪?”
阮嬌嘴角動(dòng)了幾下,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蘇遲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胖狗的身上。
二卓臨危受命,憑著靈敏的嗅覺,上躥下跳,終于將傷藥從衣柜的一角給叼了出來。
蘇遲拔簪子時(shí),阮嬌眉心皺得像塊硬邦邦的鐵疙瘩,直接疼得暈了過去。
那傷口約有半寸之深。
蘇遲抿了抿唇,將金瘡藥一點(diǎn)一點(diǎn),細(xì)細(xì)地給抹勻。
他還從未如此認(rèn)真地去照顧過病人。
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