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話 懟
黎宿狠狠將薛韞揍了一頓,完美詮釋了囂張跋扈四個字。
“褚啟你沒搞錯吧!先傷人的是楚驚!”
“放屁!他一個小孩子為什么要對比他強(qiáng)的大人動手!”
“那也不能是薛先生動了手!做事要將證據(jù)!”
“我的話就說證據(jù)!”
“褚啟你放了薛先生!他是王都的人!”
“真是瘋了!得罪王都的人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我懷疑他們圖謀不軌!”
“放你娘的屁!你再打人我們就不客氣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來,熱鬧得想菜市場,薛韞時不時被踹一腳,偏偏沒人攔著……
眾人表示他們攔了,攔得可賣力了——薛韞的異能堅持得真久啊,不愧是王都來的。
對峙的局面沒有發(fā)生,似乎是末日的氣氛使人暴躁,擠過來的人推推搡搡,猶如大亂斗,就差沒掏槍了。
薛韞掙扎半晌,完全被黎宿摁在地上,異能不知道被誰阻攔,怎么也沒把黎宿放倒,想說話,又會被更大的聲音蓋過。
完全脫離了控制。
薛韞在人群腳下,束手無策,看著混亂的景象,突然感到絕望。
這不是他所預(yù)料到的對立,但卻更加真實(shí)。
營地一時間騷動起來。
“你們在干什么!”
江狶拿著武器帶人過來,鳳驚瀾緊隨其后。
“不要命了在這鬧!引來異族你們都別想活了!”江狶一聲呵斥,下令將人全部拿下。
“住手!”
雷季洲帶著人馬過來,與鳳驚瀾一字排開,雙方氣勢劍拔弩張。
躁動的人紛紛向雷季洲靠攏,薛韞卻還被摁在原地。
人群被分開,狼狽的薛韞看到對峙的兩撥人,更加懵逼了。
明明他才是那位主導(dǎo)者,為什么現(xiàn)在卻成為一個炮灰,被人懟到地上?
“鳳隊長,大動干戈抓人不好吧?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雷季洲不卑不亢的走出來。
“抓的就是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不知道王都給你們下了什么迷魂湯,居然幫著對付自己人?不知廉恥!”
黎宿搶了鳳驚瀾臺詞,鳳驚瀾把想好的話憋回去,看向黎宿。
她覺得這位小伙很有演戲天賦,不像她……
黎宿給了鳳驚瀾一個眼神,示意包在我身上。
鳳驚瀾默默退下。
“戰(zhàn)士們一致對外,什么時候?qū)Ω蹲约喝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怎么回事你們清楚!從今天一路你們這些人就在動手腳,把戰(zhàn)局?jǐn)噥y!想陷害荊長指揮不力!”
江狶沖出來氣勢洶洶道:“我們以前可沒這么多意外!誰心里有鬼自己心里清楚!現(xiàn)在還得寸進(jìn)尺向孩子下手?無恥小人!”
“沒有證據(jù)就不要亂說話!”
“講個屁證據(jù)!要不是怕你們臟了我都劍,老子早一刀砍了你!”
兩隊人又開始互懟,雷季洲默默退出,摸到鳳驚瀾跟前。
“怎么又懟起來了?不是說擺明立場就行了嗎?”
“……嗯,無傷大雅?!?p> 鳳驚瀾淡定的揮手,讓雷季洲回去,看吵得差不多了,站出來呵斥:“夠了!我們荊長不跟小人為伍,今日請雷隊長另謀高就!”
終于把正題扯回來了。
雷季洲松了口氣,冷著臉上前:“我雷季洲坦坦蕩蕩!也不與魯莽無謀的蠢人為伍……”
雷季洲說著,突然一個踉蹌向前撲去。
“蠢人說誰?”
荊長似笑非笑的從后面走出來,那股莫名其妙的邪氣,讓她此刻就像一位殺人不眨眼的變態(tài)。
雷季洲捂著屁股,看著出來搶戲的荊長,差點(diǎn)沒回過神。
“怎么不說話了?”
荊長走到雷季洲面前,特地踩上一快石階,比雷季洲高了個頭,理所當(dāng)然的俯視雷季洲。
雷季洲眼里閃過一絲無奈,很快擺出怒發(fā)沖冠的模樣:“荊長,既然我們兩隊相看兩生厭,何必降心相從!分道揚(yáng)鑣吧!”
“我用命練出來的兵,你說帶走就帶走,臉未免太大?!鼻G長嗤之以鼻,伸手捏住雷季洲下巴,粗魯?shù)奶?,低聲道,“要走,人和武器給我留下,其余隨意?!?p> 說完,荊長將人推開,負(fù)手環(huán)視一圈,視線在薛韞身上停頓一下,抬起頭:“聽到了嗎?”
聚集的數(shù)百人看著跟前高挑的身影,壓迫感仿佛一座巨山立在眼前,一片死寂。
眾人看著睥睨天下的荊長,忍不住汗顏。
天生戲精,自帶光環(huán)啊。
荊長沒等人回答,轉(zhuǎn)身就走。
凝固的空氣開始流動,雷季洲揉了揉自己下巴,深吸一口氣。
這個該死的女人!
鳳驚瀾象征性的嘲笑了雷季洲一把,拉著楚驚離開。
龍?zhí)滓布娂娚㈤_,薛韞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地,之前荊長看過來的一眼在他腦里揮之不去,有些腿軟。
完了,已經(jīng)撕破臉皮了,任務(wù)不可能完成了。
能不能逃出去還說不定。
為什么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局勢不是和自己預(yù)料的一樣嗎?那些人對荊長不滿,也不會鬧到這種程度吧?
是誰做了手腳?
對,那個大漢說有人在戰(zhàn)場上搗亂……
薛韞一瘸一拐的離開,神色有些僵硬。
那些……確實(shí)是他布置的。
他來的時候沒有看出端倪,以為這支隊伍本來就固若金湯,沒想到一開始就……
過猶不及,一切都晚了。
“先……先生???你這是怎么了?”二八看著狼狽的薛韞,一臉不可思議。
薛韞回過頭看到二八,目光突然一狠,朝二八狠狠踹了一腳,怒聲道:“怎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干嘛去了!”
二八捂著腹部,疼得冷汗淋漓,急忙解釋:“我……我被……”
“夠了?!毖y咬牙切齒,轉(zhuǎn)身往外走,“我們不能再待下去了,找機(jī)會離開?!?p> 二八不敢多問,連忙爬起來跟上。
營地安靜下來,還有幾隊人在巡邏,薛韞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荊長剛剛那個眼神的意思,分明是要搞死他。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那些軟腳蝦,口口聲聲說荊長怎么怎么,多憤怒,憎恨,被人一嚇,連個屁也不敢放!有什么用!
薛韞煩躁的坐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環(huán)視周圍。
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比陛下發(fā)怒還要可怕。
她是誰?
對,她是誰?她是什么人?她是不是人?
有問題,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憑空出現(xiàn),有這么多新型武器,強(qiáng)得不像個人,比他們王都會的還多。
真這么有本事,為什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
而且名字還這么奇怪……
憑空出現(xiàn)……
是入侵者!她是異族!絕對不會錯!
這個人對王都的敵意很大,現(xiàn)在又結(jié)了仇,肯定會留下隱患。
第一個任務(wù)本來就是要?dú)⒌暨@個人,他不能就這樣無功而返,坐冷板凳還好,就怕被打個半死不活……
想到這,薛韞打了個冷顫,清醒過來。
他必須做點(diǎn)什么,將她的把柄拿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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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薛韞早上一起來就有人噓寒問暖,此時正被一堆漢子圍著。
“薛先生,您吃包子。”
“薛先生,我這有小龍蝦!”
“讓開讓開!這是我做的魚湯!肉質(zhì)鮮美……咳!湯也美味!你嘗嘗!”
突如其來的殷勤讓薛韞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推開因?yàn)闋帗尀⒌剿路系臏~頭青筋直跳。
“你們來干什么?!”
“咳!先生,你也知道我們得罪了荊長……不跟著王都,我們……”
“對對對!求薛先生收留!”
“我們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qiáng)者!薛先生收下我們不會吃虧!”
“嗯,我們不靠荊長的武器,我們的異能就很厲害!”
“你們都不能走!”薛韞沉聲道,“你們昨天還聽不明白嗎?只要是她帶過的兵,都不能走!”
“這算什么!我們的異能關(guān)她什么事?!”
“本事是我們拼殺練出來的,怎么是她的了!”
“就是!這不合道理!我們?nèi)ズ退f清楚!”
薛韞若無其事的坐在一邊吃早餐,心說傻逼才帶你們走。
別說荊長有話在先,他沒有能力在幾十萬人中帶走這些人,再說把這些人帶走了,荊長豈不是去了虱子一身輕?!
就是!這些人現(xiàn)在能投靠他,以后也會臨陣倒戈投靠別人!根本不值得!
找到理由,薛韞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不能干翻荊長,至少回去有個交代,不至于被陛下罰得太慘。
薛韞偷偷溜走,出了營地,碰到了雷季洲。
雷季洲迎上來,朝薛韞點(diǎn)頭:“薛先生,吃好了?”
薛韞已經(jīng)猜到雷季洲的來意:“有話直說。”
“就像你昨晚看到的那樣,我在這里待不下去了,準(zhǔn)備去王都效力,希望薛先生能引薦一下?!?p> 薛韞哧笑:“我們王都人才一抓一大把,不缺你一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雷季洲追上薛韞:“現(xiàn)在形勢和王都不同,荊長不會留你,相信薛先生也明白。”
“怎么?你還想威脅我?我能從王都只身前來,你還怕我回不去?”
雷季洲耿直道:“昨晚薛先生被褚啟摁在地上打,怎么不掙脫?”
薛韞知道這是黎宿那混蛋為了掩人耳目弄出來的假名,沒有疑惑,對雷季洲怒目而視,怒聲道:“這就是你求人的態(tài)度?”
雷季洲頓時低眉順眼,語氣倒沒變:“如果薛先生肯帶我走,臨走前我能為薛先生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