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皛天被掛斷電話之后一直心緒不寧,如果林菲說的都是真的,那羅恩對白俢兒的態(tài)度就十分令人費解。他今晚的故意挑釁,分明是極具占有欲向他宣示主權(quán)的表現(xiàn)。以白俢兒的個性,她不會輕易被人擺布,更不會讓別人接聽她的電話。他隱約感覺到白俢兒現(xiàn)在處境有危險。
他再次撥通了白俢兒的電話,這次卻是一直無人接聽。他連續(xù)打了十幾通電話,依舊如此。莫皛天頓時陷入了極度焦躁不安的情緒中。這么多年的商場歷練,他早就練就一身氣吞山河波瀾不驚的能力,唯獨遇見跟白俢兒相關(guān)的事,一點風(fēng)吹草動在他心里都能掀起陣陣驚濤駭浪??杉幢闳绱?,他卻不能輕舉妄動,羅恩跟她現(xiàn)在是合法夫妻,他沒有權(quán)利也無正當理由去過問她的家庭生活。
凌晨兩點,莫皛天回到京九華庭,輾轉(zhuǎn)反側(cè),那種糟糕的預(yù)感越來越強烈。他無法再坐以待斃,起身給劉茵茵打了一通電話。
“喂,莫總,這個點兒,您是睡太晚還是起太早啊……”劉茵茵從床上爬起,一臉無奈的接起了老板的電話,以往通宵加班也是常事,只是半夜被突然叫起來還是頭一次,難免心頭抱怨。
莫皛天厲聲打斷了她的廢話,“小劉,馬上安排人去監(jiān)視羅恩一舉一動,有白俢兒的消息立刻通知我?!?p> 劉茵茵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事態(tài)緊迫刻不容緩稍有差錯將狗頭不保的多重訊息,立馬貼著臉乖乖的回道:“知道了,老板,我馬上去安排?!?p> 劉茵茵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身而起,在她那里,老板就是上帝,伺候好主子,她才有好日子過。她一邊安排專業(yè)狗仔對羅恩的行徑進行跟蹤,一邊跟本色傳媒取得聯(lián)系。
第二天早上剛到上班時間,本色傳媒那邊就收到一休發(fā)過去的視頻會議請求,要求AGK項目負責人白總監(jiān)上午9點必須按時出席。接到甲方的合理請求,小桃立刻就給白俢兒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數(shù)聲之后,被一個男人接起,“喂?”
小桃嚇了一跳,要不是自己存了白俢兒的電話,她差點以為自己撥錯號了,“您好,您是?”
“我是白俢兒的丈夫。”羅恩極其自然的說道。
“哦,你好,我是本色傳媒的前臺小桃,我找白總監(jiān)有急事。能讓她接下電話嗎?”
“不好意思,我夫人生病了,我代她向公司請個假,她需要出國治療一段時間。耽誤工作實在很抱歉。但她現(xiàn)在的狀況確實沒辦法接聽你們的電話?!?p> ……
得知白俢兒病倒,本色傳媒的大Boss崔女士差點急出腦溢血,這個關(guān)鍵的節(jié)骨眼她最得力的干將怎么可以倒下,那可是關(guān)系到兩千萬的大業(yè)務(wù),要是引起甲方不滿搞不好還得賠償巨額違約金,這可如何是好?
項目負責人生病倒下,這么重大的事情根本沒辦法向甲方隱瞞。最后經(jīng)過本色內(nèi)部商議,決定將實情告知一休,并給出了planB臨時更換項目負責人的建議。當然這個建議即刻被甲方否決了,但莫皛天也并未因此刁難他們,他只是讓項目進展推遲,等白俢兒復(fù)工再議。這才讓崔女士提到腦門上的血壓稍微回緩。
此時莫皛天已經(jīng)飛抵了上海,準備去律所跟周齊碰面。得知白俢兒生病出國治療的消息,他冰冷的臉上凝結(jié)了一層化不開的疑霧。
生???還出國治療?這絕無可能。她昨天還好好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羅恩,他到底想干什么?種種跡象都表明了白俢兒此刻已然陷入了危險的境地,最起碼也是被限制了人生自由。他不能再坐以待斃。莫皛天狠絕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殺氣,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失去白俢兒。
莫皛天眉頭一橫,給蔣氏集團的太子爺打去電話。雖然他跟蔣楠十年不曾聯(lián)系,一見面就似仇敵,但緊要關(guān)頭,他也顧不上這么多,曾幾何時最在乎的面子,如今看來亦是隨風(fēng)消散的煙云,面子是什么,不存在的。這亦是他這么多年來從商的經(jīng)驗之談。
太子爺昨晚剛有了正經(jīng)女票,清早起來心情莫名愉悅。林菲慣常給他買的早點,也被他的濾鏡加持變成充滿愛心的美味佳肴。此刻,他正精神飽滿的吃著豆?jié){油條,開心得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接到莫皛天的電話,差點沒驚掉下巴。
“喲,莫總啊,我沒搞錯吧,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啊,有什么事兒能讓你親自打電話找我啊?!蹦钦Z氣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莫皛天冷著一張臉,沒好氣的說道,“幫我個忙?!?p> 靠,有沒有搞錯,求人幫忙是你這語氣?蔣楠在心里不爽的嘀咕著。
“莫皛天,老子憑什么幫你???”
林菲在一旁干瞪著眼,聽著蔣楠跟莫皛天帶著火藥味的對話,仿佛有種下一刻對面就會摔電話的既視感。
“就憑你當年幫著白俢兒殺了我兒子,你欠我一條命是時候該還一還?!?p> “……”我操!莫皛天你這鱉孫子,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夠狠。蔣楠頓時氣結(jié)吃癟,還好林菲在他身旁,不然莫皛天沒摔電話,他可能要摔電話了。
“莫皛天,當年你被白俢兒甩了我也很同情你,我可真沒想到你現(xiàn)在臉皮這么厚……”
“白俢兒出事了,”莫皛天及時打斷了他,“她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p> 蔣楠愣了一霎,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她怎么了?”
“她失聯(lián)了……”
莫皛天剛說完這四個字就被電話那頭接了話茬。
“她又不是第一次失聯(lián),用得著這么緊張?!笔Y楠實在沒忍住嘴瓢,難得老天有眼讓他看到前任情敵的笑話,他還不逮住機會盡情的挖苦他。
“這次不一樣!她被人綁架了!”莫皛天加重語氣故意把問題說得嚴重,他并不想浪費時間跟蔣楠解釋事情原委。
蔣楠收起剛才小人得志的表情,眉頭微皺一臉嚴肅的問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幫我去匯通國際小學(xué)四年級二班接一個孩子,我會把小孩的照片和信息發(fā)給你?!?p> “連個女人都看不好,也不知道白俢兒喜歡你什么?!?p> 蔣楠又吐出一句挖苦的話,電話便被對方掛斷了。
“靠!”
太子爺生氣的癟著嘴,對著手機一陣低咒。他忽而嚴肅的表情,讓林菲覺察情況不妙。
林菲走到蔣楠身邊,關(guān)切的問道,“是俢兒發(fā)生什么事兒了嗎?”
“嗯,說是被綁架了?!笔Y楠皺著眉微微點了下頭,“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莫皛天讓我?guī)退ソ右粋€孩子?!?p> “綁架?”林菲心頭一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不行,我得找莫皛天問清楚?!闭f著,她準備拿出手機給莫皛天打電話。
“他都不慌你慌什么?!笔Y楠拉住林菲的手攔住了她,這女人怎的性子比他還急,雖說是關(guān)心她的好姐妹,可越過他直接跟莫皛天聯(lián)系還是讓太子爺心頭莫名不爽,反正他就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跟那個人扯上任何關(guān)系。
“先別急,他發(fā)消息過來了?!笔Y楠打開莫皛天發(fā)來的彩信,還沒看清里面的內(nèi)容,林菲趕緊將腦袋湊了過來,跟他近乎臉貼臉,絲毫沒有覺察到他們此刻的“親密”接觸,然后一把搶過蔣楠的手機,一臉專注的看著信息上的內(nèi)容。那動作神態(tài)仿佛回到了當年八卦小靈通的高光時刻。
蔣楠余光微微掃過林菲的臉,突然嘴角一斜,竟有些想笑,他從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林菲原來也有這么可愛的一面。
“這是羅恩的兒子吉米,莫皛天讓你接吉米干嘛?”林菲瞪直眼睛一臉驚訝的說道,忽的一扭頭,對上了同時轉(zhuǎn)過頭來看她的太子爺。
兩個人就這樣鼻尖戳鼻尖碰到了一起。林菲趕緊裝作毫不知情的別過臉去以免尷尬,蔣楠則在心里暗自腹誹鼻子太挺也不是件好事,不然剛才該是親到了。他清了清干燥的嗓子,這才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莫皛天發(fā)來的信息。
“你認識吉米?羅恩又是誰?”蔣楠問道。
“羅恩就是白俢兒那位名義上的丈夫,我之前跟你說過的?!?p> “莫非白俢兒被綁架跟羅恩有關(guān)?!笔Y楠眼咕嚕一轉(zhuǎn),將莫皛天提供的關(guān)鍵線索串聯(lián)起來得出此結(jié)論,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哪里不對,人家兩口子之間的事兒,輪得到他這個第四者來插手嗎?而那意有所指的第三者,顯然就是那個人。
那個人也曾是他的好兄弟,雖然他從未親口承認,但是郭浩仁認定的兄弟,他都自動默認是他的兄弟。喜歡上一個女人并不可恥,但可恥的是他喜歡上了兄弟的女人,在白俢兒同莫皛天在一起的那四年里,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那些邪惡不恥的念頭,因為在他心中,兄弟大過天。直到后來白俢兒跟莫皛天徹底分手,他才真正跨過自己的心理防線,去追尋心中日思夜想的姑娘。在得知莫振華跟莫皛天之間的關(guān)系時,他一度陷入自責和愧疚,是他親手把自己兄弟的父親送進了監(jiān)獄,也間接害得莫皛天家破人亡。所以,這些年來,他并未放縱自己去追求白俢兒,有一部分原因或許是覺得自己對不住兄弟吧。
如今那個人既然拉下臉皮來找他,又關(guān)乎白俢兒的安危,于情于理他也不會袖手旁觀。莫皛天不愿多說,大概也是不想他參合太多意見,此時此刻他能做的只是當一個合格的工具人而已。雖然讓太子爺當工具人著實不太符合他魅力四射華光溢彩的個性,但誰叫他今日心情甚好,就勉為其難做一回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