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俢兒帶著莫皛天跟吉米走到羅恩家的大門口,那天她被軟禁在地下室的經(jīng)歷到此刻都還心有余悸。莫皛天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有他在,她還怕什么呢。白俢兒伸手打開了大門的指紋鎖,第一個走進了這個住了近兩年的房子。對她而言,這里依舊僅僅是個房子,并不是家。
莫皛天把吉米從肩頭放了下來,他緊跟著白俢兒和吉米的腳步走了進去,沒有在別人家中做客那般拘束,他四處打量了一下整套房屋的空間格局,陳設布置,指著一樓靠近露臺的那個房間朝白俢兒問道,“那是你的房間?”
“你怎么知道?”白俢兒驚訝的望著莫皛天,目光中又帶著一絲對男神的仰慕,他總是那么厲害,不愧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因為我聞到了貓味兒?!蹦~天笑著朝她的房間徑直走去,“讓我看看你的房間?!闭f著,他開門走了進去。
小白聽到聲響后,從白俢兒的床上跳到地板上伸了個懶腰,警覺的跟莫皛天對視了一秒后無情的走開了。十年不見的老父親在它眼中不過就是個看不上眼的陌生人而已。哎……人類就是喜歡自作多情,好在莫皛天早有心理準備,這樣的相見場景也不至于太過感傷。他走過去抱起那只膘肥體大的老貓,用臉輕蹭它長長的黃毛,在它身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算是找補回來一點兒被傷害的自尊。
白俢兒一臉幸福的看著眼前的一人一貓的和諧畫面,回到現(xiàn)實心中卻生出莫名惆悵,這里可是羅恩的家,她提醒自己把自己從美好的幻境中喚醒。
“誒,小天,羅恩應該還在樓上呢?!卑讉c兒有些急了,“我可不是讓你來參觀房間的?!边@么明目張膽的帶著“情人”到還未離婚的“老公”家中私會是不是有點太刺激了。
“他在正好,我就在這兒等著他來招待我,畢竟來者是客?!闭f著,莫皛天放下小白,轉身厚著臉皮對吉米說道,“你爸這么gentleman應該不會把我攆出去吧?”
“這可不一定……”吉米說著聳了聳肩,你可是來搶他老婆的人。
“你可得幫我啊,我們拉過鉤鉤的?!蹦~天壞笑著給吉米使了個眼色隨后走回到大廳,“去看下你爸在哪兒,告訴他你莫叔叔來拜訪他了?!?p> “……”
“……”
吉米跟白俢兒同時向他投去了難以置信的有些無語的目光,這十年莫皛天的臉皮真是長厚了不少。
此刻,羅恩正在書房里不停的抽著雪茄,吉米的外婆從昨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過無數(shù)通電話過來詢問吉米的消息,他感到萬分煩躁不安。吉米還沒有回來,而他那名義上的妻子也不知所蹤。他有種糟糕的預感,白俢兒不會再回來了,這種預感愈發(fā)的強烈,直到聽見大廳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腳步聲和有人說話的聲音。
羅恩聽到動靜后,便從書房走了出來,剛走下樓便對上了三雙神色迥異的眼睛,氣氛一度有些緊張和詭異。
“Dad!”吉米跑上前去抱住了羅恩,打破了房間里突然凝結的冷空氣。
“吉米,你沒事吧?”羅恩上下打量著吉米擔心的問道,“你昨天去哪兒了?”
“我沒事,”小嘴巴撅起,眼睛朝白俢兒的方向看了看,“昨天我跟林姨去她家里玩了,我沒告訴你,讓你擔心了,對不起Dad?!?p> “林姨是誰?”
“她是Lin的好朋友?!?p> 羅恩撫著吉米的腦袋,“去給外婆打個電話報平安吧,她很擔心你?!?p> “知道了Dad?!奔滓宦沸∨苤狭藰?。
小孩兒一走,大廳的空氣又速凍起來,看著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的樣子,白俢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緊張得手心都有些發(fā)汗。
莫皛天握住她的手緊了緊,走到羅恩面前,竟有種反客為主的架勢。
“羅教授,冒昧來訪多有打擾,不知能否有幸單獨跟你喝杯茶?”
“小天……”白俢兒望著莫皛天露出擔憂之色,羅恩可不是一個善人,她不知道這兩個男人私下對話會不會大打出手。她可不希望莫皛天因她而受傷。
莫皛天總是這樣自作主張?zhí)嫠鉀Q掉所有困惑,在他面前她又變成了一無是處的小白兔。噢,不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老白兔了。白俢兒倍感自責,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做錯了事還要男人來替自己擦屁股,她的老臉往哪兒擱?
白俢兒拽著莫皛天的手不放,“你還是在外邊兒等我吧,我跟羅恩的事我自己能解決?!逼鋵嵥皇遣环判哪~天的安全。
怎么房主還沒趕他走,自己的女人反倒把他往屋外推了。莫皛天眼前掉下三條黑線,女人有時候太倔也是件麻煩事兒。他低頭在白俢兒耳畔小聲嘀咕道,“寶貝兒,有沒有人告訴你,在外人面前要給男人留點面子。我不過是跟他喝杯茶,你不用擔心?!?p> 羅恩看著這名義妻子跟別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光明正大的秀恩愛,心頭也不是個滋味。此時此刻,他仿佛走錯了片場拿錯了劇本,感覺自己是個多余的人。等他醒悟過來,F(xiàn)-U-C-K!他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親愛的,進門是客,怎么能對客人這么沒禮貌呢。莫先生可是你的大客戶,光臨寒舍是我們的榮幸?!?p> 羅恩一句話便將主賓關系劃分得格外清楚。接著他朝莫皛天擠出一個無比牽強的笑,“如果莫先生不嫌棄可以到我的書房坐坐,我剛好在那里沏了壺好茶?!?p> “好?!蹦~天客套的笑著回應羅恩,眼角扭轉著不明深意的暗光,他松開白俢兒的手,對她溫柔的說道,“一會兒就好?!?p> 說著,便跟隨羅恩上了樓。
兩個男人一進書房便將房門緊閉。白俢兒在樓下豎起耳朵也聽不到一絲動靜。于是她決定讓吉米去書房門口給她當接應,一旦里面發(fā)生了口角打斗她得第一時間沖進去。
書房里并沒有茶香,只有一股濃郁的煙草味。
羅恩收起臉上虛偽的笑意,鋒利的眼神像把刀子直視著莫皛天的眼睛,他示意他坐下,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客氣,“我想你并不想喝茶?!?p> “的確?!蹦~天落座沙發(fā)上目光如炬,強大的氣場并沒有因為不在主場而減弱,“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跟白俢兒的關系想必你已經(jīng)很清楚。我的訴求很簡單,我要你還她自由。我會讓我助理給你發(fā)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只要你在上面簽字就行。白俢兒不會要你的任何財產(chǎn)也不需要贍養(yǎng)費。你們這段形婚就到此為止吧?!?p> “如果我不同意呢?”羅恩拿出一只雪茄在手中摩挲著,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莫皛天身上。
“我等了十年才讓她回到我身邊,你覺得我會在乎再多等兩年嗎?”
兩個男人的目光繼續(xù)對峙著,視線之間仿佛有無數(shù)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羅恩明白莫皛天的意思,他自知無法用一紙婚書來束縛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墒切闹械牟桓逝c妒忌讓他妄圖死死抓住最后一絲哪怕毫無懸念的余地。
“你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要我一天不同她離婚,她就還是我的妻子,你跟有夫之婦交往就不怕毀了自己的名聲?”羅恩說道。
“反正被戴綠帽子的人又不是我,我怕什么?”莫皛天不緊不慢的回道,那隨意沉穩(wěn)的語氣竟好似自己置身事外一般。
在中國生活多年,羅恩當然明白綠帽子的含義,他如此優(yōu)雅體面的人,絕不允許自己同這些鄙陋之詞聯(lián)系起來,即使優(yōu)雅體面的背后藏著見不得光的陰影。
“對了,羅教授,我有本相冊要送給你,下午我的助理會把相冊跟離婚協(xié)議書一并拿給你。只要你一簽字,我向你保證,那本相冊將會成為絕版。當然,你不簽也沒關系,如果我心情好或許會給你加印個幾萬份,讓全世界更多人認識一下真實的羅教授。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應該可以做出正確的決定。我就不打擾了?!?p> 說完,莫皛天便起身準備離開。羅恩在莫皛天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將桌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一聲脆響。他知道,他的婚姻終將如同這盞玻璃杯一樣破碎。
吉米站在門口看到莫皛天從里面面不改色的走出來,探出腦袋跟右手給樓下的白俢兒比了個“OK”的手勢。莫皛天撇嘴一笑伸手搓揉著吉米的金黃色的毛發(fā),“走吧,小鬼,下去幫你白阿姨搬家。”這兩人分明才第一次見面,就跟已經(jīng)混得很熟似的。白俢兒看到莫皛天安然無恙的從樓上走下,她提著的這顆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吉米歪著腦袋滿頭問號,熟絡拉著莫皛天的大手小聲問道,“你跟我Dad說了啥?他肯讓Lin跟你走了嗎?”
“我問他,你跟Lin掉進河里,他會先救誰?!?p> “他怎么說?”
“他說先救你。因為你是他兒子?!?p> “我就說吧,Dad肯定先救我的,所以他就讓你把Lin帶走了嗎?”
“不然呢?”莫皛天聳聳肩,這信口胡謅的本事真是運用得越發(fā)嫻熟。
吉米撅著小嘴有些不服氣,原來大人也這么好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