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南城積雪皚皚,路上沒什么人,幾乎都在家里面吃團圓飯,氣氛很祥和,很溫馨。
她也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隔著窗戶,徐寧歡滿是羨慕的目光始終留在里頭歡聲笑語的一家三口上,她看了很久,真的很久。
直到里頭的人察覺到,她才驚慌失措地離開。
她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趟墓園。
周遭的空氣變得越發(fā)凜冽,她也不在乎。
腳步緩慢地向前挪動,似乎很壓抑,不敢面對面前的墓碑,始終低眸。
她害怕看到黑白照上的女人,因為那個女人笑得很慈祥。
越是這樣,她心里就越難受,心如刀割,更加沒有勇氣。
但那冰冷的墓碑上,刻著的是她母親的名字啊,她知道母親現在肯定不想見到她,但她必須來。
她一步步走近,伸出顫抖的手去撫摸著那塊墓碑。
徹底繃不住淚,整個人雙膝跪下。
“媽,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盡管腦袋嗡嗡作響,她也絲毫不覺得疼。
這點疼遠遠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
今天的墓園幾乎沒有人過來,她也是專挑這種日子才過來,畢竟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副邋遢的模樣。
徐寧歡仍是跪著,這時的額頭上早已腫了一塊淤青。
“媽,我當初如果聽您的話不和傅翊瑾來往,您現在是不是還會在我身邊?”她苦笑一聲,瞳孔里倒影出的除了空洞,再無其他。
“我可真是任性,親手把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弄得支離破碎?!?p> “我真是罪人,應該死的人是我,不是您?!?p> 徐寧歡沒有站起來,手撐著地面爬到墓碑前,額頭碰在毫無溫度的墓碑上,好像她的母親就在跟前似的。
“媽,我想你了,真的。”
她閉著眼,淚水卻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當年,她確實既任性又傲慢,但她卻因為傅翊瑾甘愿變換性情。
誰知最后這一切的愛只不過是男人設下的圈套罷了。
女人臉色慘白,穿得并不多,盡管耳根已經紅得發(fā)紫,但她卻不覺得冷。
媽,您在那邊還好么?原諒我這么久才來看您,真是不孝。
我多希望能睡著,夢中有您,我不求您能抱住我,關心我,即便是對我又打又罵,我也感到十分開心。
但我從來沒有夢到過您,我竭力地在閉眼前回想著和您的點點滴滴,但老天就是不待見我。
還有啊,不知為何,我最近似乎都沒怎么合過眼了。
媽,你知道么?醫(yī)生說爸最近的情況已經好轉了許多,只要在過段時間,或許就能正常開口說話了。
所以啊,我得活著,本想著說去天國陪您的,因為我真的好累好難受,但我不能死,爸需要我,你也不會希望我死的對吧?
沒關系,您在等會兒,總有一天,我們一家三口會再次團聚的。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您給我夾我最愛吃的菜,爸他在我們吃完后承擔洗碗的責任。
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時,爸他會讓我給他捶捶背,您則是坐在一旁,讓爸給您捏捏腿。
我難過了,你們會過來哄我開心,我受傷了,你們會替我抹藥。
果然啊,唯有父母才是我徐寧歡這一生最寶貝的。
但我卻不知好歹地毀了你們。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會贖罪,陪父親走完接下來的路,在一起去陪您。
等我們,媽媽。
徐寧歡在內心喊著,頓時也有些累了,就這樣陪著她的母親,頭靜靜地靠在墓碑上,等到天色暗沉下來后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