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痛哭舊主迎新君
陶濤所說的顧慮確實不能忽略,冼夫人嘆口氣道:“我也知道或許不能長久支持,但眾首領如此信任我,我自然不能讓他們失望,而且,如果綏軍不能輕易進入嶺南,自然就會退出或者派出使者和談,到了那一步,主動權就在我們手中,也好過任人宰割許多。”
眾人聞言點點頭,冼夫人思慮周全,并不只是一腔熱血。
嶺南邊境,粵凌山脈,眾首領已安排了隊伍守衛(wèi),此處地勢頗高,氣候變化無常,確是易守難攻的好位置。
而前方的兵已然跑回來報信:“綏朝大軍已經(jīng)快到了,正在百里外扎營。”
冼夫人握緊手中的劍:“傳令下去,全軍備戰(zhàn)?!?p> “是。”
山上風大,陳天瀟等人有一次穿上了戎裝,登高遠望,卻看不到方向道路。
任遠憂問道:“這是冼夫人人生中第三次戰(zhàn)爭嗎?”
尹生慕點點頭:“只是這次,情況會比之前輕松許多?!?p> 陶濤問道:“我們都知道,綏朝是中原大一統(tǒng)的朝代,雖然維持的時間不長,但影響也算大。如果是你們,會歸順嗎?”
陳天瀟眨眨眼,沒說話。
韓星越分析道:“按理說,歸順綏朝是大勢所趨,但那無異于與叛國投降無異?!?p> 任遠憂道:“當初背書時,‘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歌頌的便是視死如歸的愛國之情,丟了性命,還是阻止不了朝代更替,但如果保留性命,或許還能為前朝掙一把,最起碼為百姓做些事情。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所有人都這樣想,為了活下去,貪生怕死,那么又哪來的民族骨氣?這其中道理,我想不明白?!?p> 陳天瀟道:“自古以來,朝代更替,循環(huán)往復,這是歷史常規(guī),期間涌現(xiàn)出許多忠臣,也出現(xiàn)許多奸臣。但這些我都能理解,最不能接受的是那些賣國求榮的漢奸,我們怎么樣都是我們C國內(nèi)部的事,輪不到其他國家來插手?!?p> 尹生慕抱著手靜默聽著,說道:“或許咱們該看看冼夫人是怎么做的。”
任遠憂問道:“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
“我從來都只能搜到一兩句描述,但那幾個字是不能完全還原當時的場景的,所以我一直懷有熱忱和好奇。”
陶濤問道:“那我們要不要提醒冼夫人一樣,如果雙方真的認真打起來,勢必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傷亡?!?p> 陳天瀟搖了搖食指:“濤濤,你忘了歷現(xiàn)局的規(guī)矩嗎?我們不能干預歷史發(fā)展?!?p> 冼夫人帶人在山脈上的巡視,背手看著山下,說道:“奇怪啊,為何綏朝兵遲遲沒有動作?根本沒有進攻的準備呢?”
任遠憂說道:“會不會他們還沒準備好,所以……”
冼夫人背著手,皺著眉:“這并無道理,而且據(jù)前線探子來報,他們的人并不算多,莫非是在等著兵力增援?”
眾人也猜不到綏軍的安排,而這時,一個兵跑過來:“報圣母,綏軍派了使者來談判!”
冼夫人聞言道:“讓他進來,我在主營見他。”
任遠憂道:“夫人,我們和您一起去?!?p> 到了主營,使者帶著兩個侍者一起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侍者手中拿著昔日陳霸憲來嶺南巡視時,冼夫人贈予他的扶南犀杖,另一人手中拿著一個錦盒。
冼夫人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
使者行了一禮:“聽聞太夫人被嶺南眾首領拜服為‘圣母’,屬下見過圣母娘娘?!?p> 冼夫人說道:“不必講這些虛禮,你這次來,究竟是要說些什么?”
使者聞言點點頭,介紹道:“圣母娘娘,這把手杖您應該還認得吧?”
冼夫人早就從他們一進門就看見了,皺了下眉頭,說道:“那是我贈予陳朝皇帝的禮物,怎么在你手中?你究竟是從何得來!”
那使者聞言嚇了一跳,忙安撫道:“圣母稍安勿躁,還有這錦盒中,是陳朝皇帝給您寫的書信,相信您看完就會明白的。我們綏軍到了嶺南,不是與您打仗的。打仗勞民傷財,不過是兩敗俱傷的下下策。我還希望您看過信物之后,能回心轉意,如果雙方避免交戰(zhàn),絕對是最好的辦法。我們絕沒有想改變嶺南的年頭,更沒有欺壓嶺南百姓的想法,還請圣母您三思。”
身旁的侍者接過使者他們送來的東西。
使者道:“信物已然都送到了,屬下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還希望圣母娘娘看過之后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咱們皆大歡喜?!?p> 冼夫人壓著聲音道:“慢走不送?!?p> “多有打擾,告辭,告辭?!?p> 待使者離開后,冼夫人立馬拆開了錦盒中的書信,那是陳霸憲在陳朝王宮覆滅之前給她寫的書信,字字椎心泣血,皆是悔恨和無奈,更多則是規(guī)勸和安慰。
再看那把扶南犀杖,冼夫人算是徹底確定,陳朝沒了,陳后主勸她歸順綏朝。
任遠憂見狀,輕聲問道:“夫人,現(xiàn)在您打算怎么辦啊?”
冼夫人想了想道:“傳令給各部,衣縞素,泣舊主。”
眾人聞言有些一頭霧水,但還是按照冼夫人所說的去準備,站在山脈上,哀聲痛哭。
駐扎在山底的綏軍皆能聽聞哭聲,心里覺得悲傷,甚至有隨著哭泣的人。
就這樣哭了三日,雙方皆沒有交兵,但哭聲回蕩在粵凌山間。
到了第四日,冼夫人下令,開城門,迎接綏軍進城。
而陳天瀟他們直接看到的就是綏軍進入嶺南,而冼夫人雙眼紅腫,悲痛模樣更甚喪服亡子。
任遠憂吃驚道:“冼夫人這樣哭了三天?”
尹生慕點點頭:“和史書記載一樣?!?p> 陳天瀟贊嘆道:“這也算是一個難得的雙全之法了,叫上眾首領一起盡日痛哭,既不忘舊主恩惠,真情痛苦,感天動地;又迎了新君進城,顧全大局,認識大義,讓人挑不出錯漏?!?p> 任遠憂看著冼夫人有些瘦弱的身影,有些心疼地說:“可是這雙全之法,又耗了她多少心血呢?”
圼忻
尹生慕:冼夫人歷經(jīng)三朝不是沒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