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危險的新戲
這消息實在讓人驚喜,戲班上下的人都歡喜雀躍。
老板聞言也十分高興:“我們戲班自成立開始,之前唱川戲多些,現(xiàn)在唱覃腔更多,而且如今還有三兒唱得那么好。而且咱們戲班雖說在錦城可以算是首屈一指,但卻從未被都城邀請過,你們且好好準備著,我們便把《靈蛇傳》唱給他們聽。”
魏長盛此時站出來:“老板,《靈蛇傳》并不只有覃腔一版,景腔優(yōu)雅,琨腔婉轉,各有特色也說不出究竟哪個更好,而且這戲所有人都熟悉,實在也不覺得新鮮?!?p> “那你的意思?”
“我有一出新戲,已經(jīng)琢磨修改數(shù)年了,原本想拿出來給您和眾師兄弟一看后再做編排,但此時來看,若唱起來更合適?!?p> 老板聞言一聽來了興致,道:“我原以為你只是戲唱得好,不想還有寫戲的才能?!?p> “不過是當年的一些見聞改編罷了,您可先看看再做決定。”
老板接過他寫的戲詞,道:“好。現(xiàn)在時間還算有些富裕,我們下半年九月才進都,路上還有一月的時間,這樣算下來,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準備。不論唱什么,你們必得勤加修煉?!?p> 戲班所有人都高興地答道:“是!”
任遠憂道:“魏長盛竟還寫了部戲,他說以他見聞所寫,莫非與魯樓有關?”
尹生慕道:“若是與魯樓有關,又偏偏要去都城唱,只怕要掀波瀾了?!?p> 陳天瀟道:“先看看吧。”
林澗和高貝聽見魏長盛寫了新戲都有些吃驚,但都沒有多言,只是回去各自鍛煉基本功。
當天晚上,老板便把魏長盛叫到了房間,尹生慕悄悄地跟上去聽。
小心翼翼地把窗戶紙戳破,便看到老板坐在椅子上,旁邊桌上放著魏長盛寫的戲詞,一抬頭,眼睛竟然紅紅的。
魏長盛走進來,問道:“老板,您找我?”
老板道:“你寫這部戲是為了什么?”
“心有所感,便寫下來了。”
“此去都城,各路戲腔勢必會暗自較量,屆時定會有許多關注,你這戲曲折動人,臺詞也鏗鏘有力,若上臺倒是不擔心會不出彩,只是,你可想過,這戲若是惹了都城中的貴人不快,你又該如何?”
魏長盛道:“我并非魯莽求死的人,雖然有所影射嘲諷,但也有所掩飾修改。若是這樣都能被人怪罪,那之前的許多戲豈不是都不能唱了?”
老板語重心長道:“那不一樣,若是經(jīng)典老戲,他們就算心中不快也沒有借口,可你這是新戲,還是你這樣一個新人所寫,沒人壓陣,隨便一個由頭甚至都能要了你的命,你知不知道?”
魏長盛道:“我知道,但有些心血既已付出,便不能不要個明白說法。”
老板見他態(tài)度堅決,嘆了口氣:“也罷,你若執(zhí)意于此,我也不想太反駁。這戲確實不錯,就算與其他戲腔相較也是不怕的,只要你們好好唱,定然能闖出一片名堂來,我也不想埋沒了它。只是,這部戲有多好便有多險,即便你再小心翼翼,一旦揚名立萬,便會有很多莫須有的責難?!?p> 魏長盛行禮低頭:“老板肯同意,我便什么都不怕?!?p> 老板道:“我自是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你的師兄弟們他們未必想得到這一層,你一定要將利害與他們講明白,若他們不愿,也不要強求。還有,為了留條后路,我這次便不與你們一同去都城了,你來做班主,我留下看顧戲院,若是有個萬一,你們也能有地方回來?!?p> 魏長盛聞言單膝跪地:“多謝老板為我們考慮周全?!?p> 老板將戲詞遞給他:“拿去給林澗他們看看吧,讓他們自己做決定?!?p> “是?!?p> 尹生慕聞言趕緊退開,回到陳天瀟桌旁道:“魏長盛的新戲確實與魯樓有關,老板不放心但還是同意他唱了,接下來,魏長盛就是要問問林澗他們的意思?!?p> 陶濤道:“若是有冒犯權貴的危險,林澗他們或許不會同意?!?p> 任遠憂道:“魏長盛和林澗他們出去了?!?p> 陳天瀟站起來:“走,我們更過去看看。”
魏長盛只叫了林澗、高貝和顧唯三人出來,直奔錦城最大的酒樓,一路上有不少人與他們打招呼,他們也都一一回過。
彎月高掛天上,四人的身影拉的很長。
魏長盛與伙計要了二樓的雅間,陳天瀟悄悄跟過去,要了他們的隔壁。
讓他們意外的是,慶代建筑卻格外的隔音,他們一點也聽不到隔壁的說話聲,反倒樓下街上的話語聲不斷。
任遠憂道:“這怎么辦,要不我悄悄去門口聽著?”
陳天瀟道:“不行,酒樓人來人往,太容易暴露了?!?p> 而這時,屋外有侍者端著菜盤走來走去,陳天瀟道:“沒辦法,只能借上菜之名了?!?p> 最后,還是尹生慕最合適,換了伙計的裝扮,端了一壺好酒去給魏長盛他們送去。
一進屋,魏長盛他們四人相對而坐,林澗道:“難得魏師弟會請我吃飯?!?p> 魏長盛拿出戲詞放在桌上:“還要多謝林師兄賞光,這是新戲的戲詞,師兄你們看看?!?p> 三人湊過去一齊看著,尹生慕便給魏長盛添了一杯酒,而后站在一旁伺候。
而后又有人上菜,六菜一湯,戲詞卻只翻過了一半。
魏長盛道:“夜還長,我們可以邊吃邊看?!?p> 高貝和顧唯都抬起頭,確實覺得有點餓了,倒是林澗頭也不抬道:“你們先吃吧,我把這戲看完再吃?!闭f罷,自己一人抱著戲詞坐到旁邊的榻上去看了。
魏長盛笑笑:“如此,那咱們便先吃?!?p> 高貝和顧唯也不多客氣,三人便開席了。
顧唯邊吃邊道:“師兄,你怎么會寫出這么一部戲來?”
魏長盛道:“這戲里面,婁祿的原型便是我?guī)煾?,不知你還有沒有印象?”
顧唯聞言瞪大眼睛,可后來想想又明白了,若不是有這些原委,當初山上為何會解散,這樣說來,倒是都說的通了。
高貝一向謹慎細致,說道:“那么戲中的李溱現(xiàn)在可還在朝中為官?”
魏長盛輕輕道:“已經(jīng)死了,但是李溱的兄長李濘,現(xiàn)在在朝中做二品尚書?!?p> 聞言,高貝和顧唯都是心頭一震。
圼忻
魏長盛:婁祿即魯樓,李溱即管豹,李濘即管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