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大早利晚林便被屋外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昨天同寧王吃酒聽了好多稀奇事,于是靈感大發(fā),又寫了幾千字的小故事,晚上睡得晚,早晨卻也不消停。
“藍兒,外面什么事啊這么吵?”利晚林翻來覆去再沒了睡意,腦袋最終出了被子,扯著嗓子問道。
臥殿房門便開了,藍兒進來稟報,說明日小貝勒滿月宴要在沁心殿舉辦,王爺一大早便差人來收拾庭院了,還說小姐要是不睡了就早些起來,待會兒下人們還要往臥殿搬東西,敞開了門進涼風別再把小姐吹壞了。
利晚林一時犯了起床氣,氣得又把頭埋進被子里,埋怨道她的沁心殿門庭冷落,旁邊掌心殿多風光利落,干嘛不折騰掌心殿吶!
“小姐,掌心殿雖然比咱沁心殿華麗些,但說到底您的院子才是正院,趁這個機會仔細打理一番,絕對比掌心殿風光百倍?!彼{兒說著,順手也把熱水端到了主子榻前,“小姐,你就早些起來吧,反正外面這么鬧騰你也睡不著了?!?p> “……”
“小姐……”
“外面折騰不說,枕邊有你這個念叨鬼我也確實甭想睡了?!崩砹址_被子,朝藍兒念叨了句,便白了一眼,坐起身,準備洗漱。
“明日滿月宴在中午還是晚上?都有誰來啊?”利晚林坐在鏡前梳妝,聽外面動靜不小,所以好奇問道。
“聽順子說,好像中午晚上各有安排,王爺為官又為商,都城好友數(shù)不盡數(shù),屆時午為應場,晚為家宴。”藍兒一面給小姐梳著發(fā)髻一面回答。
“家宴?那皇帝也會來么?!”利晚林詫異,瞬間覺得這滿月宴定是個宏偉場面,在沁心殿舉辦,也真有排面。
“小姐真是糊涂了,圣上日理萬機,怎能輕易出宮呢?不過保不齊會讓湘貴妃娘娘出宮來湊個熱鬧?!?p> “哦~那也比我想象得有排場,本以為一個滿月席而已,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酒,收收紅包。”利晚林嘟囔。
“小姐此言差矣,當年湯王爺?shù)瞄L郡主,滿月席、百日宴都甚為風光,何況圣上最器重我們榮王爺,小貝勒又是王爺?shù)牡臻L子,王爺就算再不喜歡小貝勒,也得接受這個事實,把滿月席辦風……光。小姐,藍兒說錯話了……”
“哈,沒有,”利晚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藍兒為什么說自己說錯話,于是還安慰她說:“王爺確實不太喜歡小隨意,那日同本王妃進宮,都不怎么看小隨意?!?p> 說到這,利晚林難免有些心灰意冷,或許是前兩日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點,所以才算與榮王有點情份。
“對了,說到湯王爺,不知道湯王妃來不來,還有傅將軍府上有沒有人來?!?p> “自然,湯王爺不在湯王妃掌事,自然會代替湯王爺赴宴,而將軍府雖是娘家人,但傅大將軍不在,想必二少爺只能中午來應個場,送個禮走個流程?!?p> 利晚林點點頭,雖然是自己創(chuàng)造的世界和文明,但很多地方她都沒有提及或是一筆帶過,所以不能全部了解,所幸身邊有個藍兒丫頭,不懂的、沒見過的還能問問。
剛穿好衣服,房門又敲響了,順子的聲音問主子現(xiàn)在是否方便下人們往屋里搬東西,利晚林便應了。
房門一開,吹進一陣冷風,隨即一群貓腰抬東西的小奴才們進了房間,一盆盆綠蘿、冬青和蘆薈開路,陳列在臥殿邊角,后又端來兩盆長相奇特的富貴松擺在梳妝臺的手邊。
利晚林被這樣的架勢嚇到了,卻不想后面還有扛桌子進來的,直接要把殿里的舊木桌換了去,那上面還有她寫的小說稿子,晚林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喂,這是做什么?”
“王妃主子,王爺說您臥殿里的東西都太過陳舊,四年不曾換過,這次趁滿月宴,好好整理一下您的沁心殿?!?p> 利晚林半信半疑,總覺得自己在做夢,受寵若驚談不上,覺得王爺病得不輕是真的。
她斂了斂稿紙,便叫人換了,別說,新?lián)Q的桌子看上去厚頓,紅木看著也高檔些,隨后又是衣櫥、衣架,大到家具陳設,小到茶杯、墨硯,還有一個刻滿雕紋的香爐,抬進來的那一刻就暖烘烘香噴噴的。
最后抬進一臺墨水江山圖畫的屏風隔斷,架在單腳石桌旁,將整個臥殿又分成兩段格局,卻又不失寬敞,再有一臺小香梅,盆景別致,靠著那邊的屏風放下了。
那天匆匆見了掌心殿臥殿一眼,布置也大概如此,只是這么看來,沁心殿確實比掌心殿要大些,曼淑的臥殿擺滿這些東西看上去恐怕要滿當些,而沁心殿不然。
然而喜不單行,殿外一聲老公公的招呼,利晚林便和屋里的人都擁了出去,是宮里的老太監(jiān)傳旨來了,身后也是跟著一群宮里的下人,手上端著昨日圣上賞給榮王妃的黃金和錦緞,還有一個手爐。
“榮王妃可是有福氣了,這個手爐是中南山一棵老仙樹的木材治得,全都城也只有三個,且每個的樣式都獨一無二,望王妃珍貴。”
“多謝圣上,多謝公公?!崩砹种x恩行禮后,起身又道:“本王妃一定會珍惜圣上好意,不負龍恩?!?p> “朝中榮王爺與榮王妃佳話不斷,今日一瞧王妃果然大家風范,王爺有您這樣的賢內(nèi)助真是錦上添花!誒,說到這兒,老奴怎么沒瞧見榮王爺?”老公公細著腔調(diào)問道。
“王爺前兩日忙著破南春大盜一案,沒去糧庫查賬,今日剛得了空便查賬去了?!崩砹蛛m不知榮王爺?shù)降赘墒裁慈チ?,不過急中生智隨口編了個慌。
“哦是這樣,那老奴不便久留,哦對了,這是湘貴妃娘娘托老奴帶來的字?!崩瞎f著,從衣袖中取出一塊手帕呈給王妃。
王妃接過帕子,沒來得及看,先送走了宮里的人,再展開一瞧,是條一角繡有梅花的四方棉帕子,梅花半圍一個“凌”字。
利晚林不明白什么意思,不過卻隨手放進了口袋。待回到臥殿內(nèi),殿外已是議論紛紛。
“王爺去哪了?”利晚林問順子。
只是沒等順子回答,藍兒的小嘴巴便撅了起來:“小姐還替王爺說話呢,殊不知昨日側(cè)王妃鬧頭疼,非污蔑說小姐你前日推倒了她,王爺這兩日便想盡法子地陪著側(cè)王妃,哄她,這會兒指不定又逛到哪家金店呢!”
“不是污蔑,本王妃確實把曼淑給推倒了?!崩砹忠荒槦o辜相,心想早知道曼淑擺她一道,就應該使勁推,推她個狗啃泥才好。
“什么?小姐真推了?!”藍兒詫異,順子也瞪了眼珠子。
呼,藍兒忽然松了口氣,還以為府上沒人敢得罪側(cè)王妃,王爺也信小姐不敢所以只應哄著側(cè)的,沒跟您鬧脾氣。
“這樣說來,王爺沒罰您就夠阿彌陀佛,該燒柱香拜拜了。”藍兒松了口氣,倒是不氣王爺這兩日哄曼淑的事了。
“是啊,順子也覺得王爺這會兒待主子您不同了,今早我去財務殿拿煤炭,正好聽見王爺差人往往沁心殿制備東西,桌凳全是新的,王爺嘴上冷冷地——”
順子說著,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調(diào)地學著王爺?shù)恼Z氣:“沁心殿臥殿已經(jīng)三四年沒置換補貼,一進屋空空落落一股子霉臭味,全給本王換了,省得滿月宴叫外人看了去說本王小氣……哦對了,還有本王側(cè)殿的香爐,以后本王也用不著了,也一并搬去沁心殿?!?p> 藍兒捂嘴偷笑,不得不說,順子把王爺那高冷又驕傲的神態(tài)給學出來了。
“這下好了,沁心殿里的冬天比夏天熱鬧,再想聞到香味以外的味道都難了~”藍兒笑著,打量著周圍,越發(fā)同意小姐說的有尊嚴、自愛的活法。
利晚林也笑了笑,忽然想起來,又問道:“對了順子,你剛說王爺以后偏殿的爐子用不著了?”
“是啊?!表樧与S意答道,藍兒一旁驚地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著小姐,滿臉的不相信:“小姐,王爺以后不會要住在沁心殿了吧???”
“呵,”利晚林苦笑,“他想什么好事兒呢!”
倘若說王爺不住偏殿了,那也是他打算把小隨意送回沁心殿,然后好跟曼淑日夜纏綿。
藍兒又嘟了嘴,一臉疑惑。
“八成是要把隨意送回來,他好再跟曼淑住在一起?!崩砹指嬖V藍兒,藍兒撇撇嘴,不過又笑了笑,王爺要把小貝勒爺送回來,也算天大的好事兒!
呵,呵呵。
利晚林苦苦一笑,這哪里是好事么,孩子一送來,她還不是又要回到禁足的日子,原先還能自己玩自己的,現(xiàn)在好了,要照顧一個襁褓嬰兒,晚上也甭想睡踏實覺了……
不過一切也都是猜測,想太早也沒有用,利晚林干脆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奔著百兩黃金和錦緞、手爐去了。
錦緞觸手絲滑,兩面泛光,月白摻銀線、燦黃摻金線,一針一腳都能聞見銀子的味道,雖然利晚林不太懂布,但這布料一瞧都比自己身上幾身衣服的漂亮。
“小姐,您打算怎么用這兩塊布料?”
“不知道,先鎖起來吧,這東西好得本王妃都舍不得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