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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卒

第39章平叛

唐朝小卒 張伊妹 4895 2020-03-15 16:25:30

  塞州位于依州和舍州之間,城高九尺,夯土筑成。城內(nèi)有叛軍三千,聽到唐朝派遣大軍前來平叛,城中人心惶惶。

  城主是康愿子的侄子康貴平。

  城內(nèi)如臨大敵,城墻上士卒手持槍矛,戒備森嚴(yán)。

  原先城主本是同羅族的族長,歸附康愿子之后,城主之位就被康貴平替代。同羅族的族長敢怒不敢言。

  郭禮大軍慢慢靠近塞州。

  當(dāng)先三百人,正是威名赫赫的涼山團??吹匠菈ι想m然士卒拿著槍矛,旗幟東倒西歪。

  周鵬笑道:“看來城內(nèi)人心惶惶啊,竟然連旗幟都擺不直。”

  李光弼道:“不可大意,這是平叛第一仗,必須順利拿下,否則后面越來越難打。”

  “正是,第一仗必須贏得漂亮,速度要快。”一個都尉道。

  郭禮統(tǒng)領(lǐng)的五千軍馬,有五位都尉。五位都尉其中有三位對郭禮很不服氣,憑什么一個小小的校尉騎到都尉頭上拉屎?

  郭禮明白軍中這些都尉的想法,在大唐軍中五年,知道這些人都是直來直去的大老粗沒什么壞心眼。只有讓他們看到奇跡,自然而然就服氣了。所以郭禮一直沒有和這幾名都尉交流過。

  仆骨承恩將二百多族中青壯抓捕,族中的不同聲音消失了。此次攻打塞州,仆骨家族召集族中五百人,參與進攻。郭禮來者不拒,越多越好。

  看著前方低矮的城墻,郭禮思索用什么方法可以盡快破城。

  火攻?

  水淹?

  己方雖然沒有大型攻城器械,對方城墻亦沒有護城河。

  對了,對方?jīng)]有護城河。

  郭禮突然想到怎么破城。

  “譚都尉,命你兩個時辰之內(nèi)挖出一條地道直通對方城墻地下,不需挖進城中。能否做到?”

  兩個時辰挖出一條地道,簡直輕而易舉。

  “末將領(lǐng)命。”

  “劉都尉,命你兩個時辰之內(nèi)挖出一條地道直通對方城墻地下,距離譚都尉挖的地道三尺處,不需挖進城中,能否做到?”

  “末將領(lǐng)命?!?p>  “趙都尉,命你兩個時辰之內(nèi)挖通譚都尉與劉都尉所挖地道,不需挖進城中,能否做到?”

  “末將領(lǐng)命?!?p>  挖地道又不是沖鋒陷陣,力氣活。三名都尉欣然受命,帶著士卒干苦力去了。

  “陶都尉,本官命你半個時辰之內(nèi),將城墻上面的夯土挖開,能否做到?”

  “末將領(lǐng)命?!?p>  “李光弼”

  “庫狄朔望”

  “楊都尉”

  “命你們看到城墻塌陷,從塌陷口攻進城中,誰先殺死康貴平,誰得首功?!?p>  “領(lǐng)命”

  康貴平看到郭禮大軍列于城門之前百尺之地,恰好弓箭射程之外。既不攻城也不搭話,不知道對方搞什么鬼。

  “將軍,不好了,探聽的士卒稟告對方在挖地道。”

  “挖地道?”康貴平笑了。

  你挖地道,我就在城內(nèi)挖出一道界溝,安排探聽的士卒,當(dāng)?shù)氐劳谶M城中,從上面挖下去,管教你來多少死多少。

  康貴平自幼熟讀兵書,知道遇見挖地道應(yīng)該怎么應(yīng)付。

  康貴平等著士卒報告好消息,過一會士卒前來報告對方挖到城墻下停了。

  停了?

  停了你挖地道有什么用?

  康貴平正在思考之際,聽士卒前來匯報:“將軍,不好了。對方在挖城墻?!?p>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巨響。

  夯土做的城墻轟然塌陷,露出一個七八尺寬的豁口??吹交砜?,郭禮搶先沖出,身先士卒,殺?。?p>  以前郭禮做火長的時候,根本不怕死,養(yǎng)成了沖鋒陷陣的習(xí)慣。待沖出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城墻下面,奶奶的,沖就沖吧,死了也不怕。

  唐朝士卒親眼看到主將沖鋒,熱血彭拜,老子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士卒,這種情形還是頭一次見。

  “郭先鋒都沖上去了,我們還在后面做什么呢?”

  “大伙沖啊,不能讓郭將軍跑到我們前面?!?p>  “老子第一次見將軍沖鋒,將軍都不怕死,老子怕個卵蛋?!?p>  康貴平大驚,帶著親衛(wèi)棄城而逃。戰(zhàn)役很快結(jié)束,士卒們歡呼著勝利。

  可惜被康貴平逃了。

  此役士卒輕傷三十八人,重傷九人,殲敵八十九人,無一人死亡。戰(zhàn)果有點小啊,郭禮不滿意。

  站在契州城頭,城頭歡呼不已的士卒,幾個都尉投來欽佩的目光。郭禮知道,這一仗奠定了他在軍中的威望。

  李光弼、周鵬、庫狄朔望簇擁在他身邊,一起看向南方。那邊還有四座城池要收復(fù)。

  郭禮將城中來不及逃走的同羅族族長以及眾多同羅族人全部派人押往靈州,交由張說處置。同羅族所有財產(chǎn)全部充公作為軍用。既然參與造反,就要承擔(dān)應(yīng)該承擔(dān)的后果。

  晚上,仆骨族搞起了篝火晚會。出戰(zhàn)告捷,大伙開心快樂的慶祝勝利。

  翌日,天微亮之際大軍開拔。走到舍州已經(jīng)黃昏時候,誰知舍州城門大開,城門前站著很多人,像是在迎接大軍進城。

  這是怎么回事?

  原來把守舍州的叛軍聽說郭禮一天攻下契州,得到消息后率領(lǐng)士卒跑了,城中現(xiàn)在空無一卒。

  還有這樣的好事?

  郭禮命大軍進城接管防務(wù),但凡參與叛逆者一律押解靈州,財產(chǎn)充公。魯州、麗州情況一樣,郭禮四天下四城。士卒興高采烈,誰不怕死?不需要付出代價就可以拿下城池,多好的事情。只有郭禮心情復(fù)雜,這樣一來,慶州的軍力大增。如何打下慶州,恐怕是一個難題。

  慶州不比契州。

  慶州城墻高三丈,屬于堅城。城墻地基為巨石,城墻更是磚石筑成,易守難攻。更麻煩的是慶州有護城河,以郭禮現(xiàn)在的兵力攻打慶州,無疑癡人做夢。

  郭禮率領(lǐng)將近六千大軍距離慶州三里的地方安營扎寨。

  康愿子聽到探馬匯報郭禮大軍距離慶州只有三里地,心里毅然不懼。區(qū)區(qū)六千人馬,想要攻下慶州,簡直是妄想。

  若是從前康愿子早率領(lǐng)族中精銳殺出去,眼下從舍州、魯州、麗州撤回來的幾千人馬需要安撫。雖然這些人不戰(zhàn)而逃,現(xiàn)在還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康愿子既然起兵造反,就沒有想卑躬屈膝再做一回二姓家奴。

  投降,死路一條。

  唐朝皇帝不會容忍有人起兵造反。、

  抵抗,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康貴平站在康愿子身旁,沒有說話。到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誰都知道康愿子已經(jīng)失敗。失敗最大的原因是沒有聯(lián)絡(luò)到草原上的部落一起起事,現(xiàn)在孤掌難鳴敗局已定。

  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郭禮陷入沉思。

  慶州地形退就在眼前,如何才能以目前的兵力盡快拿下慶州。慶州城內(nèi)叛軍一萬兩千人,己方只有六千人。兵法云:攻城戰(zhàn)當(dāng)以十?dāng)骋弧,F(xiàn)在情況恰好相反,以一敵二。

  郭禮口中念叨著不可強攻,只可攻心。

  就在郭禮一籌未展之際,聽到士卒喊道。

  “報,涼州都尉王守真求見?!?p>  王守真并非私自前來。

  郭禮一路勢如破竹,連下四城。長安城里得到捷報喜氣洋洋。張說上書要求涼州出兵合圍慶州。雖然張說任朔方節(jié)度使,可是靈州距離慶州太遠,大軍開拔來回耗費軍糧無數(shù)。張說奏表由涼州派出兩萬精兵,慶州可下。李隆基考慮張說所言有理,下旨給涼州的大皇子,派兵前往慶州平叛。大皇子命涼州將軍帶領(lǐng)兩萬人馬,火速前往慶州。

  涼州將軍接到命令,迅速點齊兩萬人馬,命令王守真率領(lǐng)五千人馬為先鋒,直奔慶陽。

  王守真早就聽說妹夫郭禮帶兵平叛,此刻接到命令,恨不能插上翅膀飛過去。帶了五千兵馬,繞過慶陽城,和郭禮會師一處。

  “舅兄,這仗怎么打?”郭禮問道。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套。

  王守真棄文從戎,奈何太平盛世,沒有什么仗可打。這一次兵發(fā)慶州,自然非常激動。待冷靜下來之后,想想目前只有一萬多一點的兵馬,慶陽城內(nèi)一萬多人馬,城高護城河深,硬攻根本行不通。

  一時之間,王守真也難住了。

  難道非要等涼州將軍率領(lǐng)人馬過來才攻城?

  王守真胸中無策,只能看向郭禮。誰知郭禮正巧看向王守真,就在兩人對視的瞬間,郭禮想到了計策。

  “有了??翟缸又牢曳街挥辛?,這是他堅決守城的憑仗。此刻慶陽城中軍心不穩(wěn),如果出現(xiàn)突發(fā)情況,城中軍心大亂,康愿子恐怕只能棄城而逃。畢竟這不是兩國之戰(zhàn),對康愿子來說,留下性命比什么都強?!?p>  王守真知道郭禮沒有講完。

  “舅兄可使士卒每人手持兩個火把,然后環(huán)形進軍。這樣待城中發(fā)現(xiàn)我方援軍延綿不絕,不知道城外到底來了多少軍馬,自然恐慌之極連夜逃竄。至于逃竄方向嘛,正好涼州將軍自南而來,放開南邊,守住東、西方向,北面留下一千人虛張聲勢即可。舅兄可派人前去通知涼州將軍?!?p>  “子儀妙計?!?p>  “舅兄現(xiàn)在即可前去安排,記住一點,環(huán)形火把,不停行走?!?p>  “明白”。

  王守真走了。

  “李光弼葛夢銀聽令:率涼山團以及仆骨族人,守住慶陽北面,若來敵強行通過,不可強行阻攔?!?p>  “譚、劉、趙三位都尉聽令:你等三人各率本部兵馬前去西面挖好陷坑,設(shè)置拒馬樁,若有人從城門逃出,則羽箭伺候。只需嚇走敵人即可。若敵軍強攻,可靈活撤退,不可死戰(zhàn)。若敵軍掉頭逃走,不可追趕,乘機奪取城門,攻占慶州。”

  “遵命?!?p>  “陶都尉、楊都尉聽令:你等二人點齊兵馬,作為預(yù)備隊。待時機成熟銜尾追之,今夜引蛇出洞,驅(qū)狼見虎。”

  子夜時分,慶陽城守軍忽然發(fā)現(xiàn)東面來了一隊人馬,看火把的數(shù)量,四人為一列,盤旋逶迤連綿不斷,似有無數(shù)兵馬正在趕來。一個時辰后,對方仍源源不斷行進。這是來了多少兵馬。守軍趕快回報康愿子,待康愿子上了城頭看到時,臉色發(fā)白。這么快就有援軍了?

  慶陽城內(nèi)本來人心惶惶,如今傳聞朝廷大軍來了,更是軍心不穩(wěn)??翟缸右豢?,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死一搏。當(dāng)即聚集城中人馬,趁著夜黑,開西門逃竄。剛出城三里,就聽前方殺聲震天??翟缸拥纛^就走,沿著南門方向前進。

  譚、劉、趙三位都尉暗嘆郭禮料事如神。按照軍令,應(yīng)當(dāng)攻城。待士卒走到城下時,發(fā)現(xiàn)城門大開,守城士卒不知去那里逃命了。順利接管城防,三位都尉分別把守南門、西門、東門,派人前去北門,呼應(yīng)李光弼、庫狄朔望把守北門。

  三更不到,慶陽州已經(jīng)換了主人。

  郭禮帶著兩名校尉,得到急報之后悄悄尾隨康愿子大軍向南進軍。最多再過兩個時辰,康愿子就和涼州將軍的大軍遇上,到時候,這兩千兵馬從后殺出,將起到?jīng)Q定性的作用。

  王守真接到康愿子已經(jīng)從南門逃竄的消息,停止迷魂陣,連忙率兵追擊。

  康愿子帶領(lǐng)一萬兵馬向南急行軍,準(zhǔn)備越過涼州向西域方向行進。一旦去了西域,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西域的廣闊天地,輕易可以找到一處落腳地。康愿子的一萬兵馬大多是鐵勒族人,本來就是草原上的民族。

  大軍停在慶州以南五十里的地方。

  康愿子哈哈大笑道:“本將還以為郭禮有多大本事,如果在此地埋伏一只兵馬,本將將身陷絕地?!?p>  話音剛落,前面?zhèn)鱽黻囮嚭皻⒙暋?p>  怎么回事?

  康愿子縱馬上前,只見先頭部隊已經(jīng)激烈的在打遭遇戰(zhàn)。

  此處有伏兵。

  全體上馬,一起向前沖。

  正在這時,聽士卒來報,“將軍,身后發(fā)現(xiàn)至少五千兵馬襲擊而來?!?p>  康愿子一聽,顧不得排兵布陣,狠狠一拍馬屁股當(dāng)先沖了出去。

  這一夜殺聲震天血流成河,數(shù)萬人糾纏在一起殺的你死我活。

  天亮了。

  蒼茫大地上,多了上萬具尸體。

  ……..

  此戰(zhàn),郭禮部死三十九人,重傷八十五人,輕傷二百六十人。王守真部死七十六人,重傷三百四十人,輕傷九百五十八人。涼州將軍部,死亡六百六十人,重傷八百四十六人,輕傷一千四百五十四人。

  現(xiàn)場留下了將近一萬具尸體,康愿子下落不明。

  回到慶陽城,城中富貴人家參與附逆者全部抄家,財產(chǎn)罰沒充公,原先鐵勒族九大族人,除去仆骨族,其余各族全部押往靈州。

  郭禮在先前慶州官衙臨時辦公,庫狄朔望走進來,跪倒在地。

  郭禮明白,庫狄朔望要報殺父之仇。

  “起來吧,涼山團暫時歸你調(diào)度,能不能報仇就看你的造化了?!?p>  “仆骨族人足夠,不需要涼山團,人人有戰(zhàn)馬。朔望前來向?qū)④娊栉灏倨ヱR?!遍L途追擊需要兩匹馬換乘,速度更快。

  “去吧,記得不管追到追不到,一定要活著回來。”郭禮拍了拍庫狄朔望的肩膀。這個十六歲的孩子,背負的東西太多太多。

  庫狄朔望走了。

  ……

  康愿子如同一條喪家之犬。

  好不容易天亮,身邊只剩下十八騎。當(dāng)年項羽敗走烏江的時候,身邊也是十八騎??蒂F平渾身是血,喘著氣道:“將軍,跑不動了?!?p>  康愿子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眾人,忽然大笑道:“本將還以為郭禮是諸葛轉(zhuǎn)世,也不過如此,若在此地埋伏一只兵馬,本將難逃一死。”

  康貴平翻著白眼。剛才哈哈大笑引來數(shù)萬大軍的埋伏,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在嘲笑郭禮。

  就在這時,四周殺聲震天。

  “擒下康愿子!”

  “康愿子,哪里跑?此地就是你喪生之地。”

  “康愿子,償我父親的命來?!?p>  庫狄朔望手持一桿長槍,沖著康愿子面門而來。

  “我命休矣…”康愿子閉上眼睛。

  只聽一聲慘叫,康貴平擋在康愿子身前捱了一槍,被槍頭挑開。

  “貴平!”看到康貴平替自己擋住一槍,康愿子發(fā)瘋一般,抓住庫狄朔望的槍頭不放。四周突然伸出七八把槍,全部扎在康愿子身上。

  七八個傷口,血流如注。

  庫狄抽回槍頭,對準(zhǔn)康愿子心口再一槍狠狠的扎了進去。

  康愿子終于死了,死了之后倒不枉一番英雄氣概,整個人站立不倒,待仆骨族人抽槍之后,方才倒地而亡。

  少年從馬上跳下,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爹,兒子給你報仇了。你一路走好!

  爹,原諒兒子改名為仆骨懷恩。

  少年沖著木盤古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頭,告慰先父,割斷過去,起身時少年終于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從此世間再無庫狄朔望,從此世上只有仆骨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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