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熱熱的把于晴送走，梁氏才帶著女兒往太夫人的聽雪堂走去。剛才太夫人身邊的冬月已經(jīng)過來了，說是二少爺跟餓了半個月似的，正在聽雪堂吃飯呢！
之前送兒子去京都的時候，梁氏心里其實沒太多不舍。因為不管是衛(wèi)家還是梁家對兒子們的教育，都是自強自立，所以，開蒙以后，母親這個角色，就要學會從兒子的生活里退出來。
加上那時候衛(wèi)戈在家鬧騰的厲害，如果不順了他的心意，讓他去學武，可能才是真的耽擱了他的前程。但四年多沒見，梁氏是真的很想念這個之前最頭疼的兒子。
這邊，衛(wèi)戈終于吃飽了。
其實他剛到家的時候，還沒感覺到怎么餓。可是，當記憶深處的飯菜香味使勁兒往鼻子里鉆時，他餓了！
四個熱菜、兩盤小菜、一大碗湯，加一盆米飯，吃得一干二凈。丫鬟們撤碗筷的時候都驚呆了，但卻惹得太夫人淚水漣漣。
“戈兒啊，你這是餓了多久??？”太夫人坐在衛(wèi)戈旁邊，眼里充滿了慈愛和心疼。
衛(wèi)戈凈了手、漱了口，扶著祖母坐回了花廳的玫瑰椅上，貼心的把靠墊放好，才笑著說道：“祖母，孫兒可沒受什么苦，當今圣上仁慈，軍營里吃的都是大魚大肉呢！不過一吃到咱們家里的飯菜，就忍不住多吃了兩口！”
剛進門的梁氏把兒子這兩句話聽了個頭尾，是又心疼又好笑。兒子長大了，也懂事了。
清雅也聽到了，她本來還擔心該怎么和這個四年多沒見面的二哥相處，這會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了。
二哥，果然還是祖母和爹爹娘親以及她記憶里的衛(wèi)戈！
衛(wèi)戈看見母親和妹妹進來，趕緊站起來迎著。不等梁氏坐下呢，“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澳赣H，孩兒不孝，這幾年未能在母親跟前兒！”
梁氏嘆了口氣，把額頭抵著地面的兒子扶了起來，“快起來，快起來，你這孩子剛一回來就招我眼淚呢？”說著，梁氏眼睛真的紅了起來，再遠，這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血肉啊！
清雅見狀，趕緊也過去拉人起來，“二哥你快起來！今天是好日子呢，大家開開心心的才是呢！”
衛(wèi)戈哪兒敢讓母親和妹妹拽他起來，可能是外甥隨舅，他現(xiàn)在不僅個子比父親都高了，而且也比在家時壯實不少，一不小心可能就傷著母親和妹妹了。
不過起身后，倒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妹妹，他現(xiàn)在都還記得自己去京都時，妹妹還是一個胖乎乎的小丫頭呢！而且，那時候自己還給起了一個“胖丫”的小名兒。
嘿嘿！
清雅嘴角抽了抽，二哥對著她笑的那么賊是什么個意思？
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太夫人見孫子又搞怪，笑罵道：“你這臭小子，又逗你妹妹呢？”
衛(wèi)戈大呼冤枉，玩笑般說起妹妹這幾年的差距：“主要是妹妹變化太大了，之前胖乎乎的多可愛?，F(xiàn)在嘛——”
清雅大眼瞪著衛(wèi)戈：“……”來，你說，看我怎么跟祖母和爹爹娘親哭！
衛(wèi)戈：“……”接收到可怕的威脅了，“現(xiàn)在嘛，變得更漂亮了，像個大姑娘了！”
清雅揚眉，這還差不多！
“二哥也變得威武霸氣了呢！以后一定是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呢！”
妹妹的美好祝愿，衛(wèi)戈表示很受用，這就是他這一生的奮斗目標??！
梁氏和太夫人樂得見兄妹倆逗嘴，自從衛(wèi)明楓帶著家里最鬧騰的衛(wèi)福走了后，家里確實冷清不少呢！
……
申時末，接到小廝報信的衛(wèi)臨也從書院里趕回來了。兄弟倆不用多說，又是一番契闊。
衛(wèi)臨對二哥的記憶還停留在四五年前年前，可這些年，兄弟幾個一直有書信往來，所以倒沒有什么距離感。一番暢談后，更是多了幾分之前不曾感受過的兄弟情義。
后來，談興正濃，衛(wèi)臨干脆邀請二哥去了自己的臨風閣。更是前所未有的讓小廝準備了一壺果酒，和幾個涼菜。
衛(wèi)戈看謙謙君子的四弟如此重視，心里越發(fā)激動。一不小心就說多了，兩個人的話題也越扯越遠了。
衛(wèi)臨不怎么出門，但不代表他對外面的世界不好奇。加上這次父親出門沒帶他，心里說不憋悶那是假的。所以，對二哥帶回來的新鮮話題，越聽越感興趣。
衛(wèi)臨的捧場，讓衛(wèi)戈深感滿意，不過想起在家待不了多久，就感到遺憾：“可惜這次我在家只能待上三天左右，估計是見不到父親、大哥和三弟了！”
衛(wèi)戈在京都的四年多里，剛開始是樂不思蜀，根本想不起來回家，生怕一回來就又回到以前在學堂混日子的模式。后來是沒時間回家，因為外祖父、二舅舅不僅給他請了武學的師傅，也開始讓他學習兵法。
去年又被二舅舅扔到了軍營里，就更沒有時間回家看看了。如果這次不是借著給上峰送東西的機會，說不得，他至少還得等上兩三年，才能回來呢！
“唉，四弟，等你考了秀才后一定要去京都走走看看。北方和咱們南方是真不同，如果說桐城一個是溫婉的小姑娘，那京都甚至往北，就是一個熱血的漢子！”
額！
溫婉的姑娘？熱血的漢子？
衛(wèi)臨差點笑噴，二哥果然是在軍營里待的時間久了，說話越發(fā)粗俗了。不過，倒是蠻貼切的。
他突然想起之前妹妹跟他說的北方特殊的季節(jié)景色。從一片肅殺的秋天到萬徑人蹤滅的寒冬，果然是熱血男兒的本色??！
想到這里，衛(wèi)臨也激動起來，就問出了一個他平時絕對不會問出口的問題：“二哥你在軍營里也這么長時間了，可經(jīng)歷過真場面？”
衛(wèi)臨真的只是好奇居多，可是，話一出口，好像就變了意思。
衛(wèi)戈眼睛閃了閃，他果然不能再用之前的眼光看自己的兄弟們了。
這問題么……
衛(wèi)戈神秘一笑，示意四弟靠過來，“二哥的刀還沒見血，但二哥見過殺人！當時，我就在旁邊看著，刀起頭落，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人都死透了，血都還是熱的！”
衛(wèi)臨：“……”他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李安魚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