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遇看到如夢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也往床邊靠近。忽然聽到敲門聲，吳秋遇驚了一下，隱隱覺得自己對如夢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而且那種沖動越來越強烈，他用力搖了幾下頭，稍稍清醒了一點，趕緊逃出房門。
一條人影剛從門口離開，看背影很像是小靈子。吳秋遇雖然知道那可能是幻覺，但還是忍不住追了過去。那人發(fā)覺吳秋遇在跟著自己，快步跑出了漁陽客棧。吳秋遇迷迷糊糊跟著她，繞來繞去，一路上了府君山。
吳秋遇兩眼迷離，磕磕絆絆，已經(jīng)使不出追風(fēng)架子，只能憑借良好的腿腳勉強跟著。到了一片樹林，那個人身形不見了。吳秋遇踩到幾塊碎石，忽然腳下一滑撲倒在地，昏了過去。
吳秋遇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仰面躺在山坡上，渾身仍有些酸軟發(fā)燙，頭腦仍有些迷糊，依稀還有如夢在懷中嬌喘的樣子閃過。他記得自己好像推了如夢一把，而且如夢跌倒在了床上，心頭一驚坐了起來，驚呼道：“如夢！你怎么樣？”
卻見一個女子背對著自己，坐在不遠(yuǎn)處。那女子轉(zhuǎn)回頭，輕聲說道：“你醒啦？”借著月光，吳秋遇終于看清那人的臉，不由得驚得呆住，幾乎不敢相信。那個人又回過頭去，繼續(xù)悶頭坐著，背著他輕聲說道：“干嗎那樣看我？”
吳秋遇愣愣地站起來，走過去：“你……你真的是靈兒？”那個人站起來，仍然背對著吳秋遇，似是輕聲抱怨道：“這么快就不認(rèn)得我了，也難怪?！眳乔镉龃笙玻骸罢娴氖悄阊剑`兒！太好了，你沒死。”
小靈子轉(zhuǎn)過身來，不滿地看著吳秋遇：“你是不是盼著我早點死，好去繼續(xù)勾搭那幾個女人？我也沒礙著你的事吧？”吳秋遇愣了一下，尷尬地說道：“靈兒，你誤會我了。我沒有……”
忽聽有人叫喊：“秋遇公子——，你在哪兒??？”“秋遇公子——”是好幾個人的聲音，正漸漸往這邊找來。吳秋遇聽出來，是曾婉兒，還有郝青桐等人。曾婉兒怎會找來？秋香去給吳秋遇送晚飯時，發(fā)現(xiàn)桌上留下的字條，趕緊告知了小姐。曾婉兒急忙帶人出門尋找，后來打聽到漁陽客棧。聽伙計說，看到一個男的追著一個小丫頭往府君山方向去了。這才一路找來。
“還說沒有，人家已經(jīng)找來了。你跟她們回去吧，我走了！”小靈子說完，轉(zhuǎn)身往山上跑去。吳秋遇顧不得回應(yīng)曾婉兒等人，趕緊去追小靈子。“大小姐，那有人！”曾婉兒等人聽到動靜，也往這邊追來。還有幾個人潛在暗中，也悄悄跟來。
小靈子跑到一處山崖，前面已無去路。吳秋遇追到近前，解釋道：“靈兒，你真的誤會我了。我不是盼著你死，我是怕你死。你不知道，我一聽說……”
“秋遇公子，大晚上的，你怎么跑到這來了？”曾婉兒帶人追了上來。小靈子也不回身，順著曾婉兒的話說道：“是啊，秋遇公子，你不好好陪著人家，跟我到這干什么？”曾婉兒這才注意到小靈子，隨便看了一眼，問道：“你是誰？”小靈子說：“我可沒招惹他啊，是他自己跟著來的。你把他領(lǐng)回去好了。”曾婉兒看背影也沒認(rèn)出小靈子，主要是也沒想到她還活著，聽她這樣說話，便也不再糾纏她，轉(zhuǎn)而對吳秋遇說道：“秋遇公子，咱們回去吧。有什么話，回去再慢慢說?！?p> 吳秋遇說：“婉兒小姐，我現(xiàn)在不能回去。如夢在漁陽客棧，拜托你先把她接回去吧。”曾婉兒說：“漁陽客棧？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吳秋遇趕緊擺手：“沒有，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魯嘯在后面插話道：“秋遇公子，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dāng)。事情都已經(jīng)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用不著扭捏！”郝青桐小聲埋怨道：“你少說兩句，不要再添亂了?！薄熬褪锹?，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認(rèn)的？”小靈子轉(zhuǎn)過身來。
樹叢后面，那幾個人小聲嘀咕了幾句。其中一個拿起弓箭，借著郝青桐等人手里的火把光亮，對準(zhǔn)了吳秋遇。
曾婉兒在天百山莊見過小靈子，想了一下便認(rèn)出了她，愣愣地看著小靈子。吳秋遇趕緊跟小靈子解釋：“靈兒，這真的是誤會。我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沒等他說完，小靈子忽然往前一撲，用力往吳秋遇身上推去。眾人都是一愣。
雖然吳秋遇身體強壯，但是他對小靈子全然沒有防備，猝然被她奮力一撞，身子還是往后倒退兩步，險些跌倒。小靈子身軀嬌小，兩手推在吳秋遇身上，她自己也被震了一下，向后仰倒。吳秋遇愣愣地看著小靈子，猛然發(fā)現(xiàn)她胸前插著一支箭，搖晃著已經(jīng)退到了懸崖邊。
“靈兒小心！”吳秋遇大喊一聲，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小靈子無力地望著吳秋遇，臉上微微帶著笑容，失足踩空，落下懸崖。吳秋遇想都沒想，幾步?jīng)_了過去，也飛身撲下。
“秋遇公子——”曾婉兒醒過神來，大喊一聲，便要沖到懸崖邊探看。郝青桐趕緊把她拉?。骸按笮〗?，危險！”曾婉兒心急如焚，但是又無可奈何。郝青桐一手拉住曾婉兒，回頭對魯嘯和廖樹山說道：“快去搜射箭的人！”魯嘯和廖樹山這才如夢方醒，趕緊帶人去搜查埋伏。
躲在樹叢后的幾個人，本想一箭射死吳秋遇，沒想到被小靈子撲身救了，正自惋惜。一看吳秋遇竟然自己跟著中箭的丫頭跳下懸崖，無不驚喜。忽見魯嘯等人搜來，那個手拿弓箭的，對著廖樹山又射出一箭。廖樹山日前吃過彈弓的虧，這一次早有提防，再加上射箭之人有些慌亂，這一箭沒有射中，只從廖樹山肋下滑過。最為忌憚的吳秋遇已經(jīng)不在，這些人再無懼怕，干脆一個個跳了出來，將曾婉兒等人圍在山崖。
魯嘯在獨樂寺也被孩子用彈弓打了兩下，最恨這種偷襲之人，他直接撲奔拿著弓那個人，一拳將其打倒。廖樹山等人也沖上去，交起手來。
曾婉兒忽然認(rèn)出來，這幾個就是在獨樂寺妄圖劫持她的那些人，忙對郝青桐說道：“就是他們，在獨樂寺偷襲我！”郝青桐用身體護(hù)住曾婉兒。曾婉兒說：“郝叔叔不用管我，一起去把他們拿下！”郝青桐拉著曾婉兒離懸崖遠(yuǎn)了些，把火把交給她，才上前幫忙。開始那些人并未將魯嘯和廖樹山放在眼里，動起手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比曾婉兒要厲害得多。郝青桐再一加入進(jìn)來，這些人開始招架不住。那個帶頭的高大漢子一吹口哨，眾人各自虛晃，一發(fā)撤去，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郝青桐說：“不用追了！保護(hù)大小姐要緊?！痹駜河忠窖逻吿娇矗虑嗤﹦竦溃骸按笮〗悖腔镔\人在暗處，咱們防不勝防，還不知他們有沒有幫手。這里太危險了，咱們趕緊走吧。”曾婉兒掛念吳秋遇，不忍離去。廖樹山說：“大小姐，天太黑了，看不見。不如等明日天亮，咱們再來搜尋尸首?！痹駜河滞谄崞岬膽已孪旅鎻埻艘粫K于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從崖邊走回來，悶頭走在前面。郝青桐趕緊說道：“走，回去，咱們明日再來尋找。”眾人重新點好火把，往山下走去。
柳如夢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她摸著昏昏的頭，回想了一下，隱隱記起昏倒之前與吳秋遇熱情相抱的情景，驟然羞得滿臉通紅，一顆心撲騰撲騰亂跳。她支撐著坐起來，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不整，酥胸半露，頓時慌作一團(tuán)。所幸房門關(guān)著，她趕緊把衣衫整理好。想到可能是吳秋遇跟自己進(jìn)行了床笫之事，她又羞又怕，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捂著臉側(cè)躺在床上，明顯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厲害。她此刻百感焦急，雖然與吳秋遇已有婚約，而且情投意合真心相愛，但畢竟從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一下子把自己的女兒身交給了他，她也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忽聽有人敲門。柳如夢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臉，輕聲問道：“誰呀？”外面的人說：“如夢姐姐，是我，婉兒。”柳如夢沒想到曾婉兒會找來，怕被她看出剛才的事，一時慌亂，小心翼翼地收拾了一下，才下地開門。曾婉兒要接如夢走，如夢說還要等人。曾婉兒知道她已經(jīng)見過吳秋遇，又不敢把吳秋遇墜崖的事告訴她，于是說道：“秋遇公子經(jīng)歷了一些事，一時想不明白，說要一個人出去靜一靜。他讓我先接姐姐回去?！绷鐗粢詾閰乔镉鲆彩且驗槟莻€事尷尬，暫時不好意思見她，便信以為真，跟著曾婉兒走了。
曾婉兒也顧不得詢問先前發(fā)生了何事，又把她送回母親那里。盧夫人見如夢跟著婉兒回來，自然高興。只有曾婉兒心里想著吳秋遇，在一旁暗自沮喪。
懸崖下面。吳秋遇一手抱著小靈子，一手抓著樹枝，吊在崖壁。小靈子是自然墜落的，而吳秋遇是奮力撲下的，因此在空中來得及抓住小靈子。吳秋遇抱住小靈子，自然仍有求生之意，因此在二人下落的時候，不斷揮手抓扯。說來也巧，崖上正好有一些垂下的藤條被他抓到了，下降的速度得以減緩。藤條終究不牢靠，最后二人砸在一棵老樹上。吳秋遇翻手抓住一枝樹杈，二人才幸運地懸吊在空中。
那老樹扎根在崖壁的石縫里，離地只有一丈多高。吳秋遇往下看了看，黑暗之中仍能模糊看到地面，知道位置并不高，便輕輕松開樹枝，抱著小靈子一起跳下。
吳秋遇兩腳落地，膝蓋一曲，幾乎坐在地上。他抱好小靈子就勢向旁邊一彈，跨出兩步，才勉強站住。小靈子在吳秋遇懷里沒有任何動靜。吳秋遇用腳試探著，找了個稍微平坦的石頭，先用自己的屁股把石頭表面蹭了蹭，才把小靈子輕輕放上去。
看著一動不動的小靈子，尤其是她胸前插著的那支箭，吳秋遇心如刀絞。小靈子沒死，這本來是個非常好的事兒，沒想到剛說了幾句話，她又中箭墜崖。那支箭顯然是射向自己的，小靈子是為了救自己才被箭射中的，剛剛見面她就殞命，而且還是為了救自己，叫吳秋遇怎能不難過。
“靈兒，都是我不好。要是知道你沒死，我應(yīng)該早點來薊州，早點找到你。咱們剛見面，你就……嗚嗚……你是為了救我呀！是我害了你，靈兒，是我害了你！”越想越傷心，越想越自責(zé)，吳秋遇嗚嗚地哭了起來。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這哭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凄厲。
微風(fēng)一吹，插在小靈子胸前的箭支開始搖晃。吳秋遇不忍看到箭頭繼續(xù)折磨小靈子，便伸手將箭桿握住，輕輕拔了下來。嘴里哽咽道：“靈兒，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不讓你再受……任何傷害?！?p> 哭了一會，吳秋遇靠著石頭坐下來，開始思考如何安葬小靈子。是就地安葬，還是帶她回定情島葬入原來那個墳里，一時拿不定主意。他手里攥著那支箭，開始發(fā)呆。
幾滴水掉在吳秋遇脖頸上，他驚醒了，抬頭看了看，應(yīng)是風(fēng)吹樹枝搖下來的。他站起身，準(zhǔn)備給小靈子遮蓋，解脫自己的衣服時覺得手里的箭礙事，便要隨手放下。就在這時，他意外發(fā)現(xiàn)，箭頭上居然沒有血！
吳秋遇愣了一下，急忙去檢查小靈子的傷口。小靈子緩緩醒來，發(fā)覺有人好像在解自己的衣服，驚叫道：“你干什么？”吳秋遇嚇了一跳，險些滑倒。小靈子坐起來，見是吳秋遇，又四外張望了一下，開口問道：“這是哪兒？”吳秋遇看到小靈子醒了，激動地幾乎哭出來：“靈兒，你還活著？”小靈子不滿地說道：“你怎么老是這句話，我不該活著嗎？”吳秋遇慌亂搖頭道：“不是不是。你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小靈子回想了一下，又問了一遍：“這是在哪兒？我記得自己中了一箭，掉下懸崖……這是懸崖底下？”吳秋遇用力點頭道：“嗯，是，是懸崖底下。”小靈子問：“你怎么也在這兒？我明明把你推開了?！眳乔镉稣f：“你為了救我，中箭摔下來。我一著急，就跟著跳下來了。幸好在半空抱住你，咱們一起掛在樹上?！毙§`子望著吳秋遇看了一會，才小聲說道：“你怎么那么傻，還要跟著跳下來。萬一沒有那棵樹，不是要摔死了？”吳秋遇說：“你能舍命救我，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你自己掉下來？我死也跟你死在一起?！毙§`子心中感動，在自己胸前揉了揉，說道：“這天蠶軟甲還真管用，箭也射不透。只是軟了些，這里撞得疼?！眳乔镉鰟傄焓纸o她揉捏，忽然又覺得不妥，便收了手，傻笑道：“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一看你中箭，我都慌了?！?p> 小靈子又想起以前的委曲，從石頭上下來，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你身邊都有別人了，還跟著我干什么？”吳秋遇說：“我可是一直想著你……”“哼，說得好聽！”小靈子打斷他的話，“我在薊州等了兩個月，你也不來找我。結(jié)果今日被我撞見，你居然勾搭上三個女人！”“我沒有啊?！眳乔镉鰸M臉委曲，心里也糊涂：她撞見我跟如夢在一起，剛剛又見了曾婉兒，這都可以理解，那第三個女人是誰呀？小靈子氣哼哼說道：“還說沒有？我在客棧親眼看見你跟那個女的……，還有剛才那個。最可氣的，你跟邵老頭的女兒也有勾搭。你還說沒有？”
吳秋遇這才知道小靈子說的三個女人是誰，趕緊解釋道：“靈兒，你聽我說，都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毙§`子看著他：“那是什么樣子？你倒說說清楚?！眳乔镉鲋雷约鹤毂浚瑤拙湓捒峙陆忉尣磺宄?，于是就從頭說起：“是這樣的。你不是讓我去洛陽給岳姐姐治眼睛嗎？本來挺順利的，我很快就打聽到岳三姑家里，也把岳姐姐的眼睛治好了?！毙§`子問：“那你怎么不快來找我？”吳秋遇說：“后面發(fā)生一些事，都是我沒有想到的。我給岳姐姐治好了眼睛，就要來薊州找你。誰知他們村里的四嬸把這個事給傳出去了，任家莊的任員外家派人來請我去給老員外治病。岳姐姐和三姑也幫著他們勸我，我想：去一趟就去一趟吧，反正也耽擱不了多久。我就去了。結(jié)果這一去，又生出很多事來?！?p> 小靈子問：“出什么事兒了？”吳秋遇說：“你還記得柳大叔嗎？”小靈子說：“就是在朔州見到那個？他不是找女兒去了嗎？你又見到他了？”吳秋遇說：“我見到他的女兒了，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香兒妹妹。”小靈子驚喜道：“啊，真的啊？那太好了。”
吳秋遇說：“那時候她是任府的大小姐。她被賣到洛陽以后，是任員外和夫人收養(yǎng)了她。后來……后來任員外去世了，大夫人也在好幾年以前去世了，如夢就放棄家產(chǎn)，跟我出來找柳大叔。哦，如夢就是香兒，是任員外給她取的名字叫任如夢，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回姓柳了。走到嵩山附近的時候，如夢意外見到了柳大叔，可那時候柳大叔受了很重的傷，當(dāng)晚就死了?！?p> 小靈子說：“如夢姐姐太可憐了?！眳乔镉稣f：“是啊。祭拜了柳大叔之后……哦，是這時候我們才相認(rèn)的。我和如夢說好了，一起來薊州找你，然后咱們?nèi)齻€永遠(yuǎn)在一起?！毙§`子說：“這樣也挺好啊?！眳乔镉稣f：“我們就一邊打聽，一邊往薊州走。由于我照顧不周全，讓如夢好幾次遇到危險。先是在客棧被丁大哥扛走。后來又被蒙昆劫走一回，幸虧被一位姓時的姐姐救了，就是在天百山莊救過你的那個時姐姐?！毙§`子說：“我記得她?！?p> 吳秋遇繼續(xù)說：“我們到了黃河岸邊，進(jìn)了一個酒館，沒想到是黑店。我去問路，如夢先吃，結(jié)果被蒙汗藥迷倒了。這時候有個叫呂云的人，把黑店給燒了，還說可以帶我們一起到薊州。我們就跟他上了船。哪想到，那個呂云是黃河幫的，是要害我們的。他半夜跳船，招來同伙，又射箭又放火。幸虧我假裝中箭，騙他們來抓我，才把他們制住，搶了他們的小船。后來又有更多黃河幫的人坐大船來追我們，也是射箭，放毒煙。他們不知道我有賀蘭映雪，以為我一定中毒了，就把我和如夢抬到大船上。我正好把他們打散了，搶了大船。”
小靈子驚訝道：“秋遇哥哥，你變聰明了！”吳秋遇說：“你不知道，那時候我可真是急壞了。我就想：如果靈兒在，她會怎么辦？想著想著，還真就有了主意?！毙§`子半信半疑地看著吳秋遇：“我真的那么管用？”吳秋遇用力點頭道：“管用！要不是想到你，我們真就被他們害死了。”小靈子開心地笑著：“后來呢？”吳秋遇說：“后來我抓了他們當(dāng)頭的和幾個水手，大船繼續(xù)往前走。船艙里有個丐幫的弟子，是被黃河幫的人抓來的。黃河幫的人實在可惡，讓一個小孩子在飯菜里下毒。那個丐幫弟子餓了幾天，搶先吃了，結(jié)果中毒太深，用賀蘭映雪都救不下來。他臨死的時候說……”吳秋遇說到這里停了下來。
小靈子催問道：“叫花子說什么了？你怎么不講了？”吳秋遇說：“他說，收到太原分舵的飛鴿傳書，信上說倪幫主你們在大漠遇到流沙，只找到倪幫主從不離身的酒壺和一個八袋長老的木牌。還說去接應(yīng)你們的劉長老他們也遇到了流沙，都死了。我當(dāng)時也以為你死了，傷心得哭了好幾天?！毙§`子恍然大悟：“這樣啊。那后來呢？”吳秋遇說：“一聽說你……，我整個人都垮了，每天靠在桅桿上發(fā)呆，什么事也不管。那幾個黃河幫的人見我這樣，就趁機逃了，臨走還把船給毀了。大船漂到海上，遇到大風(fēng)浪徹底散了，我和如夢掉到海里?！薄鞍?！”小靈子輕輕叫了一聲。
吳秋遇繼續(xù)說道：“幸虧有那些散落的船板和帆布，我和如夢漂到了一個島上。島上有野果，有水，還可以偶爾抓個山雞野兔的，倒也暫時餓不死。我還是每天想起你，對著天空發(fā)呆。后來在大青石后面找了個朝陽的地方……”說到這里，吳秋遇又停了下來。小靈子問：“你們在那干什么了？”吳秋遇說：“我用短劍挖了個坑，想給你埋個墳?？墒悄菚r候以為你陷在流沙了，我身上又沒有你的東西，就劃破手臂滴了幾滴血，流了幾滴眼淚在里面，還做了一個墓碑。我那時真的以為你……，你不會生氣吧？”小靈子微微搖了搖頭，兩眼卻一直凝望著吳秋遇：“你這樣對我，我怎么會生氣？”
吳秋遇開始猶豫后面的話要不要說。小靈子感動了一會兒，揉了揉眼睛，忽然問道：“后來呢？”吳秋遇說：“我?guī)煾覆辉诹?，以為你也不在了，我在外面已?jīng)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如夢的親人也都沒有了。我們就打算住在島上，再也不離開了。”小靈子靜靜地看著吳秋遇，小聲問道：“那你們……？”吳秋遇說：“我們以為這個島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后來發(fā)現(xiàn)島上還有一個人。是我?guī)煿?，就是我?guī)煾傅膸煾?。他指點我武功，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很多地方練的都不對。師公年紀(jì)大了，開始后悔當(dāng)初阻攔鐵師叔和紀(jì)姑姑相好，就非要做主，讓我和如夢成親?！毙§`子剛剛低下頭，認(rèn)真聽著，一聽到這個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吳秋遇。吳秋遇繼續(xù)說道：“我心里不愿意，可是師公年紀(jì)大了，又是長輩。如夢就哄他說，我們先回去商量一下。師公同意我們商量一下，但是要求第二天必須給他答復(fù)?！?p> 小靈子問：“那你們是怎么商量的？”吳秋遇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就是那個時候，我去給你埋了墳，在那兒哭。后來如夢找到我，勸我，說師公年紀(jì)大了，又是長輩，得照顧老人家的感情，也提到你，說你也一定希望我過得好。后來如夢出了個主意，說我們可以先定親，算是給師公一個交代，至于什么時候成親以后再說。我當(dāng)時就想著，你已經(jīng)不在了，我和如夢也不會再離開那個島了，定不定親、成不成親又有什么區(qū)別？就答應(yīng)了?！薄澳銈冋娴亩擞H?！毙§`子喃喃說著，低下頭去。吳秋遇見小靈子表情不對，不敢再繼續(xù)往下說。
沉默了一會兒，小靈子忽然抬頭問道：“那你們怎么又回來了？”吳秋遇說：“師公說，我們還年輕，還有許多事應(yīng)該去做。當(dāng)年我?guī)煾赣龊σ院?，為躲避鐵拳門的追殺，我沒來的及尋找他的尸體安葬。現(xiàn)在我的武功已經(jīng)不用怕鐵拳門了，應(yīng)該回朔州找到我?guī)煾傅氖且员M孝心。師公還提到你，說你遭遇流沙，連個尸首物件都沒有，我應(yīng)該再去找找，哪怕是你生前用過的東西，或是你的恩人仇人。還有就是殺害紀(jì)姑姑的兇手，已經(jīng)知道是天山惡鬼，蒙昆也在場，我應(yīng)該告訴鐵秋聲師叔。再有就是把如夢母親的尸骨迎回河南，與柳大叔合葬。我覺得這些真是我應(yīng)該去做的事，與如夢商量了，就決定回來?！毙§`子也點了點頭。
吳秋遇繼續(xù)說道：“扎了個大木筏子，準(zhǔn)備好吃食清水，我們就辭別師公，離了海島。已經(jīng)可以遠(yuǎn)遠(yuǎn)望到岸邊了，忽然遭遇海鯊幫的人索要份例，我們身上沒錢，跟他們發(fā)生了爭斗?！毙§`子說：“以你現(xiàn)在的武功，他們?nèi)嗽俣嘁膊慌??！眳乔镉稣f：“人倒是好對付，可是他們引來了鯊魚?！薄磅忯~？”這個小靈子可是聽說過，驚叫道，“你們遇到鯊魚了？”吳秋遇點了點頭：“為了保護(hù)如夢和長青他們父子，哦，他們是打漁的，我下水跟鯊魚搏斗。誰知海鯊幫的人里有一個沒死，把如夢劫持走了。我被鯊魚拖著在水里晃來甩去，漸漸沒了體力，昏了過去。當(dāng)然那個鯊魚也死了。長青父子把我救到家里。第二天我醒來，聽說劫走如夢的那個小船也被鯊魚襲擊了，船上咬掉了一大塊，上面有血，但是沒有人?！毙§`子驚叫道：“如夢姑娘被鯊魚給……？太可怕了！”
吳秋遇回憶著當(dāng)時的情景，繼續(xù)說道：“我當(dāng)時就急昏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渾渾噩噩地從長青家里出來，又聽到乞丐議論你和倪幫主遭遇流沙的事，還看到瘋了的聶是非，當(dāng)時已經(jīng)沒有活著的興趣。我就這樣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幾天、走了多遠(yuǎn)，來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正在鬧疫病，無意中發(fā)現(xiàn)我血可以救命，我就讓人把我?guī)У揭粋€僻靜的地方，找個盆開始放血。血越流越多，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就要和如夢你們在一起了……”聽到這里，小靈子心疼地說道：“你怎么那么傻？以后可不許再這樣了?！眳乔镉稣f：“現(xiàn)在見到你們還活著，我當(dāng)然不會再犯傻了?！?p> 小靈子笑了一下，忽然注意到：“我們？如夢姑娘也還活著？”吳秋遇點頭道：“嗯。他被曾可以公子救了。鯊魚咬到船，沒有咬到人。正好曾公子的大船經(jīng)過，把她也帶到了薊州。”小靈子忽又想起剛才的話題：“你是怎么來到薊州的？”吳秋遇說：“我失血過多，就要死了。是曾婉兒小姐，就是剛才那個，她帶人路過那個鎮(zhèn)子聽說了我的事，就把我緊急搶救，然后帶回了薊州。”小靈子說：“原來是這樣。那她倒做了件好事?！眳乔镉鳇c頭道：“嗯，婉兒小姐其實人不壞。以前她見我有些呆傻，又多少會些武功，總想著把我?guī)ё弋?dāng)個隨從，也好隨時耍笑。我那時候就想著跟你在一起，當(dāng)然不會跟她走，所以從她面前逃了好幾次，沒少得罪她。這回我昏死街頭，她終于把我?guī)Щ貋?。不過說實話，她確實安排周到，不然我也不可能恢復(fù)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毙§`子說：“她對你那么好，你剛才為什么不跟她回去？”吳秋遇說：“這個，你不知道么？”小靈子裝傻笑道：“不知道?！眳乔镉稣f：“你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知道，我又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小靈子說：“已經(jīng)有三個女人在身邊了，你還跟著我干什么？”吳秋遇一臉無辜：“怎么又說這個？”小靈子說：“如夢姑娘跟你是老熟人，曾小姐救了你的命，你跟她們在一起我都能理解?？墒?，你跟那個邵九佳是怎么回事？”吳秋遇說：“我跟她沒什么呀？”小靈子說：“我親眼看見你們一起去了漁陽客棧，一路也在說話。你還說沒什么？”吳秋遇說：“她知道我跟如夢定過親，特意安排我跟如夢在那里見面，說愿意幫我們離開薊州?！毙§`子不信：“她有那么好心？”吳秋遇說：“她來薊州是要跟曾公子定親的。她知道曾公子心里喜歡如夢，所以希望我盡快把如夢帶走。”小靈子想了想，覺得合乎情理，忽又問道：“你和如夢姑娘都住在曾家，為什么還要她安排見面。你們自己約見不就行了？”吳秋遇解釋道：“我和如夢都以為對方死了，沒想到都在薊州。可能是曾公子不希望如夢見到我，就讓婉兒小姐把如夢送到別處居住。”小靈子問：“你怎么知道這是曾公子的意思，不是曾小姐的意思？說不定是曾小姐不希望你看到如夢姑娘，才把她送到別處居住?！眳乔镉稣f：“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小靈子說：“她也喜歡你唄！”吳秋遇一時無語。其實先前邵九佳也這么說過，只是吳秋遇不愿意相信，現(xiàn)在小靈子也這樣說，他只能信了。
小靈子忽然盯著吳秋遇問道：“如夢姑娘和曾小姐，你到底喜歡哪一個？”吳秋遇愣愣地望著小靈子：“我……我的心思，你……真的不知道么？”小靈子說：“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怎么會知道？”吳秋遇不知道小靈子是認(rèn)真的，還是故意逗他，索性不再言語。小靈子說：“好了，我知道了。”吳秋遇說：“你知道就好?！毙§`子喃喃道：“你和如夢姑娘從小就認(rèn)識，又有婚約在身，哪是別人能隨便搶走的？”說完，兩手撐著，輕輕坐回石頭上面，抱住膝蓋，低頭悶坐起來。
吳秋遇眨眨眼睛，覺得小靈子說話的意思跟自己的想法好像并不一樣。只是小靈子已經(jīng)不再說這個，自己也不能再去解釋。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吳秋遇忽然問道：“靈兒，你還生我的氣嗎？”小靈子扭頭看著他：“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吳秋遇一時無語，自己也不能再主動說起三個女人的事啊。小靈子笑道：“好了，我剛才都是跟你鬧著玩的，怎么會真生氣？”
吳秋遇見小靈子不生氣了，憨憨地笑了一下，忽然也想知道她的經(jīng)歷，于是問道：“靈兒，我兩次聽到丐幫的人議論，都說接到太原分舵的飛鴿傳書，倪幫主你們遭遇大流沙。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小靈子說：“有啊。我和老叫花子都掉進(jìn)去了?！眳乔镉龊闷娴貑柕溃骸澳悄銈兪窃趺刺映鰜淼模俊毙§`子說：“幸虧倪幫主反應(yīng)夠快，當(dāng)時我們的膝蓋剛陷下去，他往前一撲，兩手?jǐn)堊∥覀儯瑱M著一滾，就把我們拔出來，甩了出去。當(dāng)時他的武功已經(jīng)恢復(fù)了，趁自己躺著還沒往下陷多少，及時打了幾掌，翻滾出來?！眳乔镉霭底再潎@倪幫主的武功和見識，自忖如果當(dāng)時換作自己未必能處理得這么完美。小靈子說：“流沙真是太可怕了。忽然腳下一軟，就能把人陷進(jìn)去?！眳乔镉稣f：“真是好險啊，幸虧倪幫主有見識反應(yīng)快。那……倪幫主的酒壺和你的腰牌怎么會落在那兒？”小靈子說：“當(dāng)時我們慌亂得狠。也許是倪幫主救我們的時候，我們亂抓亂揪的，胡亂扯了下來。脫險之后，我們只顧慶幸，都沒注意這個。到了波羅堡，倪幫主才發(fā)現(xiàn)他的酒壺不見了?！?p> 吳秋遇問：“你們后來去了波羅堡？”小零說：“對呀。先前不是跟彭大哥說好，要去那里見面嗎？我們從沙漠出來，先到了永福寺，見到了衍達(dá)大師。那個武奎果然去出家了，聽說我們?nèi)チ?，還專門出來道謝。衍達(dá)大師說他有慧根，能修出結(jié)果?！眳乔镉鳇c頭道：“那他也算是有個不錯的歸宿了。后來呢，你們見到彭大哥了嗎？”小靈子說：“見到了。他帶著那個瘋子正在波羅堡等我們?！眳乔镉鰡枺骸澳钳傋記]再糾纏你吧？”小靈子說：“他是個瘋子嘛，我們順著他說就是了。他說我是他閨女，我就假裝他閨女。我們說流沙可怕，他也跟著說流沙可怕。我們說什么，他學(xué)什么，可好玩了?！闭f起那個瘋子，吳秋遇忽然想起來，日前自己到曾府后院去找他問話，他好像隱約說起“他們說流沙太可怕了”“我閨女沒死”之類的話，只怪自己太粗心，當(dāng)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小靈子繼續(xù)說：“后來我們就到了薊州。彭大哥說他是北冥教的人，不便直接現(xiàn)身，就暫時安排我們住在城西的客棧等你。他先走了，說會定期派人來看看你到了沒有。你一來，大家就一起去找路大長老和他那個朋友?！眳乔镉稣f：“看來你們還算順利。哎，倪幫主他們呢？”小靈子說：“我們兩個月前就到了，等了你好多天，你也一直沒出現(xiàn)。后來也是接到飛鴿傳書，知道了流沙遇險的傳聞，又聽說太原分舵被劫，柯老三被救走了。倪幫主和老叫花子就趕著回山西了辟謠去了。”吳秋遇說：“我在曾府見到柯老三了，還跟他們交了手?！毙§`子說：“我在客棧苦苦等你，你倒好，住在富貴人家享受著。哼，想到這個，我不高興?！眳乔镉鲒s緊賠罪道：“都是我不好，沒想到你還活著。別生氣了，繼續(xù)說說，后來那個瘋子怎么走了？”小靈子說：“他們都走了，我一個人盡力哄著他。那天我想出去打聽一下你的消息，回來就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找了好幾天都沒找著?！眳乔镉稣f：“他被婉兒小姐他爹派人接去了，鎖在后院的柴房旁邊。不知道他們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毙§`子說：“彭大哥也沒說清楚，不過既然帶他來薊州，應(yīng)該是跟曾家有一定的關(guān)系。說不定他沒瘋以前，跟曾家有交情?！眳乔镉鲆彩沁@么想的，他憨憨地笑了一下，說道：“我去找那個瘋子問過話，他也說了幾句跟你們有關(guān)的話。他說：流沙太可怕了，他們說流沙太可怕了。我問他們是誰，是不是彭大哥。他說是有個彭大哥，還學(xué)了幾句像是你說的話：彭大哥，這個瘋子想殺你，你還要把他帶回去，你真是好人。只怪我太笨，當(dāng)時沒聽出來?！毙§`子說：“那幾句確實是我說的，你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哎呀，看來你真的是以為我死了?！?p> 吳秋遇憨憨地笑了一會，忽然問道：“你怎么會想到去漁陽客棧找我？”小靈子說：“我在街上看到邵九佳，見她鬼鬼祟祟的，猜她一定又想做什么壞事，就悄悄跟著她。沒想到你來了，還跟她走在一起。我心里納悶，就一路跟著到了漁陽客棧。我親眼看見他跟伙計嘀咕了幾句，知道里面肯定有事，但是不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啥。后來聽到如夢姑娘在房中……在房中……，我就知道出事了，想進(jìn)去看看，又怕撞見不該看的，就敲了兩下門，沒敢進(jìn)去。”吳秋遇說：“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你還以為是幻覺。但還是忍不住想追上去看看?！?p> 小靈子俏皮地看著吳秋遇，小聲問道：“是不是我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我有沒有破壞你們的好事？”吳秋遇很緊張，怕小靈子又生氣，想趕緊解釋，又有點語無倫次：“不是的，沒有。我們……不是那樣的。嗨呀，我……”小靈子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認(rèn)識了那么多女人，嘴還那么笨?！眳乔镉鰧擂蔚乜粗§`子，不知道她這一句是玩笑還是認(rèn)真的。
小靈子收起笑容，認(rèn)真地問道：“那時候，你們在屋里……都干什么了？我聽如夢姑娘的動靜……像是……像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到底說不出口。吳秋遇說：“我也不知怎么了？那時候忽然渾身發(fā)熱，發(fā)癢，腦子也越來越迷糊，幾乎都不受控制了。我想，一定是那個茶水有問題。”小靈子說：“應(yīng)該是茶水里被人下了藥。那后來呢？你們怎么樣了？”吳秋遇回想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景，很難為情，也怕說出來小靈子不高興，于是支吾道：“當(dāng)時我……我也記不清了，腦袋里一片空白，好像抱了如夢，還……哦，我弄疼了她，她叫了一聲，我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鯊魚，瞬間清醒了一下，把她推開。后來……她好像倒在床上了。然后，我就聽見你敲門的聲音，就出來追你了?！闭f到這里，他終于輕松了。
小靈子點了點頭：“這一定都是邵九佳的陰謀，存心要讓你壞了如夢姑娘的清白?！眳乔镉霾唤猓骸八热话才盼液腿鐗粢娏嗣?，我們也愿意離開薊州，她應(yīng)該放心了才是，怎么會……？”小靈子說：“這個我也說不清。也許是她怕你們?nèi)f一走不掉，又被曾家的人追回來，索性讓你們……那個……，然后曾可以就可以對如夢姑娘死心了?！?p> 經(jīng)小靈子一說，吳秋遇覺得很有道理，忽然又擔(dān)心起柳如夢來：“也不知道如夢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但愿我當(dāng)時沒有傷到她?！毙§`子說：“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你那次都快死了，他們都能把你救活。如夢姑娘有曾家的人照顧，應(yīng)該不會有事。我倒有點擔(dān)心她回去以后，邵九佳會不會還找她的麻煩?！眳乔镉鲶@叫道：“是啊。這可怎么辦？”
小靈子說：“你先別著急，我再想想。說不定也沒事。你想啊，如夢跟著你住到客棧，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就算沒事邵九佳也可以說成是有事。如果她拿這個事去跟曾可以說，讓曾可以對如夢姑娘死了心，那她應(yīng)該不會再去傷害如夢姑娘?！眳乔镉鳇c了點頭，覺得有些道理。小靈子忽然又說道：“那曾公子看上去有些氣度，不知道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做出對如夢姑娘不利的事情來?！眳乔镉鱿肓艘幌?，說：“應(yīng)該不會。如夢是跟婉兒小姐她娘住在一起的，婉兒小姐跟如夢也早就認(rèn)識，一直姐妹相稱，我想她和曾公子都不會傷害如夢。”小靈子說：“那就沒事了。他們自己不想傷害如夢姑娘，應(yīng)該也不會讓邵九佳傷害她。你可以放心了?！甭犘§`子說完，吳秋遇心里踏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