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巧子聽到眾人的議論,驚訝道:“那個后生竟然是散游僧的后人?”昆侖叟笑道:“他的武功可不是散游僧的武功,倒像是北冥教的路數(shù)。他們這么說,無非是找個由頭,好讓他當(dāng)盟主?!蔽髑厍勺狱c了點頭:“昆侖兄所言甚是?!?p> 小靈子懊惱道:“沒想到這個說法先被他占了?!泵餍銕熖皖佌鸨币膊唤櫭?。駝背人雖然做了偽裝,鄉(xiāng)野三奇還是認(rèn)出來,他就是在五臺山散布消息的假乞丐。胡大夫說:“那個是曾梓圖的手下,叫孔杰。就是他最早在五臺山散布《至尊寶帖》的消息?!?p> 謝平見眾人都在議論曾可以,沒人在意他,尷尬地下了臺,回到魯千山身旁。文開山安慰道:“別著急,先聽聽他們怎么說?!?p> 曾可以對駝背人(孔杰)的話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拱手對眾人說道:“多謝眾位抬愛。在下年輕識淺,只怕難當(dāng)大任。下面有哪位前輩高人愿意擔(dān)任臨時盟主的,還請到臺上來。”他這么說,等于是默認(rèn)了孔杰的說法。
小靈子氣哼哼說道:“偽君子!假惺惺!”旁邊的人只道她是妒忌,揶揄道:“你這抱的是酒壇子還是醋壇子呀?你一個賣酒的,跟著攙和什么勁兒?”小靈子白了他一眼:“我愿意!”那些人看著她,笑起來。
眾人左顧右盼,看是不是真的還有人會上臺。這時,一個年輕人走出人群,向曾可以走去。眾人議論道:“那個人是誰呀?”“不認(rèn)識。不過他敢這個時候上臺,一定不是等閑之輩?!?p> 吳秋遇和小靈子認(rèn)出上臺的那個人,竟是江寒。小靈子納悶道:“他上去干什么?要跟曾可以爭奪臨時盟主?他也太自不量力了。”
江寒走到曾可以面前,拱手說道:“祝賀曾公子當(dāng)上臨時盟主?!痹梢詳[手道:“江寒兄誤會了,臨時盟主的事還沒確定呢?!苯D(zhuǎn)向眾人:“請曾公子來當(dāng)臨時盟主,大家有疑議嗎?”鄉(xiāng)野三奇、明秀師太、顏震北、文開山、魯千山等人冷眼觀之。何中奇、狼山六兄弟、成不休等人心中不忿,但也不敢說什么。人群中有人呼喊:“沒有異議!請曾公子當(dāng)臨時盟主!”其他人紛紛響應(yīng)。
這時丁不二出現(xiàn)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鄉(xiāng)野三奇,但是沒認(rèn)出吳秋遇和小靈子。
曾可以假意推脫了幾句,轉(zhuǎn)身問道:“江寒兄,尊師何在?怎么沒一起來呀?”江寒說:“我?guī)煾格R上就到。”
人群中的邵九佳驚喜道:“爹,你聽,曾公子還特意問起你呢。”邵青堂也喜出望外:“真是沒想到,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難得曾家還如此在意咱們!”邵九佳用力點頭:“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父女二人心里高興,開始往前擠,準(zhǔn)備上臺。
蒙昆看到江寒,大喝一聲,沖了過來。他在邵家莊被人用短弩射傷屁股,后來得知那一箭是江寒射的,可惜在天百山莊沒有抓到他。今日見到,當(dāng)然不會輕易放過。
江寒靜靜看著蒙昆,等他走近。蒙昆上前揮拳便打。江寒身形一閃,就勢在蒙昆肋下砍了一掌。蒙昆“啊”了一聲,笨重的身軀往旁邊晃出半步。
邵青堂父女?dāng)D到臺邊,正要上去。忽有兩條人影從他們頭頂飛過,飄落在江寒身后。江寒回頭見了,叫了一聲:“師父!”邵青堂一驚,趕緊站住。邵九佳也愣在那里。曾可以上前施禮:“晚輩曾可以,見過兩位老前輩。”那二人說:“罷了罷了,不需這些俗禮!”“你就是曾公的兒子?果然是一表人才?!?p> 那二人身形瘦削,灰發(fā)披肩。吳秋遇和小靈子同時認(rèn)出來,驚呼道:“賜熊老怪!”丘壑問吳秋遇:“他們真的是雌雄雙煞?”吳秋遇點頭?!按菩垭p煞?”旁邊的人大吃一驚,注目往臺上望去。
江寒轉(zhuǎn)身對眾人說道:“沒錯!這就是我的兩位師父,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雌雄雙煞’?!眱蓚€老怪也轉(zhuǎn)身面向眾人。臺下頓時沸騰起來?!鞍。@就是雌雄雙煞?”“聽說他們會生撕活人,是真的嗎?”“雌雄雙煞應(yīng)該有雌有雄啊,怎么都是……”
蒙昆揉了揉右肋,怒視著江寒和兩個老怪,忽然想起小靈子和吳秋遇假扮雌雄雙煞大鬧鐵拳門的情景,當(dāng)即叫道:“江寒,你這招不新鮮了!隨便找兩個糟老頭子,就敢冒充雌雄雙煞?也不扮得像一點!看老子拆穿你們!”說著便出手去抓左邊的大老怪。
大老怪左臂一揮,輕描淡寫地將蒙昆撩翻出去。幸虧白鹿司和天山惡鬼及時上前攔扶,蒙昆才勉強(qiáng)站住。蒙昆驚愕道:“你們……真的是雌雄雙煞?”
昆侖叟和西秦巧子也起身往臺上看去。西秦巧子問:“昆侖兄,那兩個真是雌雄雙煞么?”昆侖叟說:“我也沒見過他們。兩個老怪物從沒出過賀蘭山,沒想到這次會驚動他們。他們居然也來湊熱鬧?!蔽髑厍勺余止镜溃骸八麄兪窃趺粗肋@個事的呢?”
江寒得意地看著眾人,目光掃到了邵青堂身上。邵青堂身子一顫,他怎么也想不到,被自己趕走的弟子竟成了雌雄雙煞的徒弟。想到江寒先前的態(tài)度,邵青堂越想越怕。
小靈子嘀咕道:“真是怪了!上次見到他還是在大漠之中,怎么忽然就成了兩個老怪的徒弟?”吳秋遇也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吳秋遇他們西去尋找賀蘭映雪時,江寒與他們幾番遭遇,又在銀川城暗中窺見,料想他們不遠(yuǎn)千里來到銀川,必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便一路尾隨,跟到賀蘭山。吳秋遇他們穿過荒草蕩之后,江寒也悄悄跟了進(jìn)去。先前在風(fēng)云客棧被吳秋遇打了一掌,山中準(zhǔn)備偷襲吳秋遇時又被石頭砸傷了腳趾,他身上有傷行動不便,進(jìn)入草蕩吸入毒氣,來不及走出便昏到在地。
吳秋遇治好兩個老怪,老怪卻要算計他們。在花姑和老屠的幫助下,吳秋遇等人離開賜熊嶺。兩個老怪被小靈子設(shè)計唬住,熬夠了時辰,驚覺上當(dāng),一怒之下,將花姑和老屠打死。沒有追到吳秋遇等人,卻在荒草蕩發(fā)現(xiàn)了江寒。老怪后悔打死花姑和老屠,正愁沒人伺候,便把江寒帶回去,用賀蘭映雪給他解毒。
江寒醒來,猛然見到兩個老怪,又嚇昏過去。再次醒來時,慌忙磕頭乞求饒命。老怪讓他在此終生伺候。江寒為了活命,哪敢不從?二老怪把他的傷治好了。江寒倒也殷勤,把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老怪一時高興,便收他做了徒弟。
曾梓圖派胡大寧到賀蘭山邀請老怪。胡大寧事先跟吳秋遇請教過,得以順利到達(dá)賜熊嶺。江寒早就憋壞了,正想找由頭出去,得知胡大寧來意,當(dāng)即帶他去見老怪,并幫忙勸說。師徒三人跟著胡大寧一起離開賜熊嶺。
剛過黃河就聽說五臺山比武的事。老怪想去見識一下丐幫的降龍十八掌,便讓胡大寧帶路直奔五臺山。江寒的武功今非昔比,就想著先去報復(fù)邵青堂。江寒到了邵家莊,發(fā)現(xiàn)邵青堂父女不在,便大肆破壞,打散弟子。發(fā)泄夠了,才去找老怪。
曾梓圖對兩個老怪熱情招待,許以好處,請他們先到嵩山幫助曾可以。老怪這才帶著江寒來到登封。江寒一心想著去羞辱邵青堂,便找借口跟兩個老怪分開走,提前到達(dá)嵩山,這才有了酒肆的那一幕?!?p> 二老怪看著臺下:“曾公子當(dāng)盟主,可有誰不服氣?”眾人面面相覷,無人上前。
蒙昆忽然看到人群中的丁不二,扭頭對天山惡鬼嘀咕了幾句。天山惡鬼走到江寒身邊,小聲說:“江寒老弟,你有幸成為兩位老前輩的高徒,真是羨煞旁人啊?!苯f:“那是。你是哪位?”兩個老怪也冷眼看著。天山惡鬼忙拱手說道:“天山惡鬼皮不休拜見兩位老神仙。”二老怪只淡淡說道:“罷了?!?p> 小靈子低聲道:“你覺不覺得他們長得有點像?都那么難看!”吳秋遇會心的笑了。
天山惡鬼故意當(dāng)著老怪的面問江寒:“江寒老弟,我們只知道老前輩武功很高,卻無緣見識。你是老前輩的高徒,能否給大伙說說,老前輩的武功到底如何?”江寒得意地說道:“我這兩位師父,身法招式、內(nèi)功輕功,那都是天下第一!無人能敵!”
天山惡鬼說:“要說老前輩武功玄妙、內(nèi)力深厚,自然沒人不服。只是說到輕功,恐怕有人不信?!眱蓚€老怪微微皺眉,扭頭盯著天山惡鬼。江寒說:“你什么意思?”天山惡鬼說:“聽說過丁不二嗎?他號稱千里獨行,輕功有獨到之處。很多人以為他的輕功是天下第一。”二老怪盯著天山惡鬼問道:“你說的丁不二現(xiàn)在哪里?”天山惡鬼往臺下一指:“那個就是!”
丁不二看到天山惡鬼在老怪面前指他,料定他不懷好意,轉(zhuǎn)身便走。二老怪沒看清,問:“到底是哪個?”天山惡鬼說:“他正要走。老前輩追過去,逃走的就是!”二老怪飛身一躍,飄入人群。眾人慌忙躲閃,驚呼一片,很多人碰撞在一起。
丁不二知道老怪厲害,盲目亂跑反而暴露,索性趁亂找地方藏起來。正好前面有個石縫,身形一晃,鉆了進(jìn)去。二老怪站定身形,沒看到丁不二,一時不知往哪追。
丁不二在石縫中閉住呼吸,靜靜看著幾尺之外的老怪。忽聽身后有人興奮地喊道:“你終于來了!解藥,解藥!”是吳秋遇和小靈子遇見那個瘋子,剛在不遠(yuǎn)處撒完尿,提著褲子向丁不二走來。丁不二大驚,用力推開他,倉皇逃走。瘋子仍叫喊著:“解藥!解藥!”
二老怪聽到動靜,過去察看,正要起身追趕。瘋子一把扯住他:“解藥,解藥!”二老怪隨手一揮,將他打出去。瘋子撞在石頭上,昏了過去。
山路不平,丁不二使不出追風(fēng)架子。二老怪的輕功著實厲害,三竄兩躍,便追到近前。丁不二只跑出幾十步,便被二老怪從后面點中穴道,提了回來。吳秋遇、小靈子、鄉(xiāng)野三奇大吃一驚,暗自為丁不二擔(dān)心。
二老怪提著丁不二回到臺上,往地上一扔:“這就是你們說的輕功天下第一?”天山惡鬼豎起拇指贊道:“老神仙果然厲害!您的輕功才是天下第一!”
蒙昆過來就要對丁不二踢打。曾可以瞪了他一眼,低聲喝道:“眾目睽睽,不許胡來!”蒙昆只得站住。天山惡鬼說:“公子,把他放在這里礙事。我和蒙昆先把他押下去,等這里完了事再作處置。”曾可以點了點頭。蒙昆和天山惡鬼心中暗喜,架起丁不二便往臺下走。曾婉兒知道丁不二與吳秋遇的關(guān)系,扭頭對羅興說:“你跟上去,別讓他們傷害那個人。”羅興領(lǐng)命,快步跟上去。
吳秋遇、小靈子和鄉(xiāng)野三奇擔(dān)心丁不二落到蒙昆他們手里有危險,便都悄悄跟了過去。留下祁少城繼續(xù)觀察動靜。
江寒對眾人說:“由曾公子出任臨時盟主,大家都沒有意見吧?”眾人已經(jīng)看到曾可以瞬間就把狼山六兄弟與點蒼派的人分開,他身后隨便出來一個白鹿司就能跟謝平打成平手,現(xiàn)在又有雌雄雙煞為他助陣,誰還敢提出異議?
佯裝駝背的孔杰高聲說道:“既然曾公子是散游僧老前輩的后人,又武功超群,見識過人,理應(yīng)由他來當(dāng)臨時盟主!”開封一刀胡起海率先響應(yīng):“開封胡起海支持曾公子擔(dān)任臨時盟主!”眾人聽他說出自己的門派和姓名,都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表現(xiàn)機(jī)會,紛紛效仿。“崆峒派沙四海支持曾公子當(dāng)臨時盟主!”“呂梁鄭威支持曾公子當(dāng)臨時盟主!”“許昌范龍沛支持曾公子當(dāng)臨時盟主!”……
曾可以示意眾人安靜,高聲說道:“承蒙大家厚愛,晚輩誠惶誠恐。既然大家如此信任,那我就出面替大家張羅幾天。凡有大事,咱們還是共同商量。到時候還望各位前輩多多指教!”“曾公子客氣了!請曾公子主持大事!”“對,請盟主主持大事!”
曾可以點了點頭,忽然嚴(yán)肅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作為臨時盟主,我要跟大家約法三章!”眾人馬上安靜下來。曾可以說:“第一,今日選出在下出任臨時盟主,各門各派便已結(jié)盟,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不管先前有何仇怨,離開嵩山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尋釁爭斗!”孔杰帶頭喊道:“同意!”曾可以繼續(xù)說道:“第二,正如剛才丐幫長老所說,在場的都是武林各派的英雄豪杰,不是山賊劫匪,大家在這里須各安本分,不得肆意妄為、驚擾鄉(xiāng)民!”眾人聽了也紛紛點頭。
半天不見曾可以說出第三條,有人開口問道:“盟主,約法三章還差一條。第三條是什么呀?”曾可以像是有些為難:“自明日起,大家都在封禪臺駐扎待命。為了避免有人酒后鬧事,完成大事之前,任何人不得再飲酒!”聽到曾可以說不許飲酒,眾人開始交頭接耳,言語中多有抱怨之意。兩個老怪眼睛一瞪,掃視著眾人。臺下馬上安靜下來。曾可以說:“但是今天,大家可以到旁邊的酒肆盡情暢飲,多少不限,所有酒錢都算在曾某的賬上?!北娙祟D時歡呼起來。有人問:“什么時候可以去呀?”曾可以說:“現(xiàn)在就可以去!”
眾人一發(fā)向酒肆涌去,開始爭搶桌椅。兩個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趁亂離去。
柯老三、司徒豹、魯嘯提前去占了三張桌子。曾可以陪著兩個老怪。曾婉兒走到魯嘯占的那張桌子。昆侖叟和西秦巧子繼續(xù)悠閑地飲酒聊天。文開山、魯千山、謝平等人雖然心里不舒服,但是為了重振嵩山派,不能放棄與其他門派來往的機(jī)會,便也各自帶著門下的弟子跟了過去。明秀師太和顏震北帶著自己的人專門找偏僻的角落坐下。
邵青堂父女惴惴不安,卻又不愿放棄目睹《至尊遺帖》的機(jī)會,便遠(yuǎn)遠(yuǎn)躲著江寒,在外圍站著。崔柏見了,心中不忍,專門送去一把椅子和酒水吃食。邵青堂心中感慨。
天山惡鬼和蒙昆架著丁不二往一叢帳篷走去。天山惡鬼獰笑道:“丁不二,你終于落到老子手里了。沒想到吧?”丁不二白了他一眼,沒吭聲。天山惡鬼叫道:“你還不服氣怎的?待會老子有的是招數(shù)對付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蒙昆說:“跟他說那么多廢話干什么?不如先給他幾下來的實在!”說著便揚(yáng)手要往丁不二臉上打去。
丁不二叫道:“慢著!你竟敢打我?你可想清楚了!”蒙昆愣了一下:“我怎么就不敢打你了?你已經(jīng)落在老子手上,還敢如此囂張!”丁不二說:“你們知道那老怪物抓我的時候是怎么說的嗎?”蒙昆把手放下,愣愣地問道:“他怎么說的?”丁不二說:“他看我資質(zhì)不差,說要帶回去調(diào)教調(diào)教,也許能有點出息。”蒙昆和天山惡鬼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難辨真假。
丁不二見他們半信半疑,故意說道:“你們膽敢背著他私自動我,小心惹怒了老怪物。他會扒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把你們撕成七八塊!”丁不二每說一句,蒙昆都不禁哆嗦一下。因為雌雄雙煞真干得出這樣的事來。丁不二見他們已經(jīng)被唬住,繼續(xù)說道:“我看那他們武功出神入化,高深莫測。我也想通了,給他們當(dāng)個徒弟也不錯。一會他再提起,我不會再拒絕。”丁不二說得跟真的一樣,蒙昆和天山惡鬼還真不敢輕易動他了。以丁不二的輕功底子,確實有可能被老怪看上。
吳秋遇、小靈子、鄉(xiāng)野三奇悄悄跟在后面。小靈子忽然指著一頂帳篷說:“秋遇哥哥你看!”吳秋遇循指望去,只見那頂帳篷外面站著一個人,是裘如龍。小靈子低聲道:“上次曾可以帶著如夢姐姐去五臺山,手下就有他。我剛才還在奇怪,為什么在臺上沒有看到他,原來是守在這。你說如夢姐姐會不會在那個帳篷里?”吳秋遇眼前一亮:“在五臺山,曾公子手下只帶了裘如龍和白鹿司,離開山西的時候應(yīng)該也在一起。這么大的場面裘如龍竟然沒上臺,你說的很有可能?!毙§`子說:“我跟他們?nèi)ゾ榷〔欢D闳タ纯慈鐗艚憬阍诓辉?。一會救了人,咱們到菜園集合?!眳乔镉鳇c頭。
裘如龍伸著脖子往封禪臺張望著。別人都去看熱鬧,他卻獨自在這枯守,自是難熬。尤其是看到眾人去喝酒,他更加心癢,可是回頭看看身后的帳篷,又不敢擅自離開。吳秋遇悄悄從后面轉(zhuǎn)出來,迅速點了裘如龍身上幾處穴道。裘如龍動不了,也喊不出來。
吳秋遇走進(jìn)帳篷。柳如夢果然在里面,手里拿著定心劍正在發(fā)呆。吳秋遇萬分歡喜,快步走過去。柳如夢驚覺有人闖進(jìn)來,慌亂地站起身,抽出短劍問道:“你是誰?你要干什么?”吳秋遇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易了容,趕緊撕掉偽裝:“如夢,是我呀!”“一心哥哥!”柳如夢激動地上前擁抱,定心劍險些扎到吳秋遇。吳秋遇趕緊扶住她。柳如夢這才意識到手里拿著短劍,收起來遞給吳秋遇:“有你在,我也用不著這個了。還是你拿著吧。”吳秋遇輕輕點頭,接過定心劍別在腰間。
柳如夢問:“一心哥哥,你什么時候到的?”吳秋遇說:“我們來了好幾天了,每天都去老宅找你,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柳如夢問:“你怎么這么快呀?那天我們都沒去看擂臺,早早就離開了??墒堑任覀冋业侥羡缟降臅r候,就看到我娘的墳已經(jīng)挖開了。你怎么不等我?”吳秋遇頓時愣住:“你娘的墳,不是你們挖開的?”柳如夢愣愣地看著吳秋遇:“不是啊?!眳乔镉稣f:“我們到那的時候就已經(jīng)那樣了。我還以為你們?nèi)ミ^了,已經(jīng)取走尸骨,所以才來登封找你?!薄鞍??”柳如夢呆呆地站了一會,開始難過,“那我娘……我娘……”
蒙昆和天山惡鬼把丁不二推進(jìn)一個帳篷,拿繩子捆好。丁不二繼續(xù)用老怪嚇唬他們。二人一時難辨真假,雖然咬牙切齒地放狠話,卻不敢輕易下手,于是塞了丁不二的嘴,轉(zhuǎn)身走出帳篷。天山惡鬼說:“咱們想辦法去探探雌雄雙煞的口風(fēng)。如果姓丁的在胡說,咱們回來再收拾他!”蒙昆也是這么想的。
待蒙昆和天山惡鬼走遠(yuǎn),鄉(xiāng)野三奇和小靈子悄悄轉(zhuǎn)出來。丘壑讓陳康在外面把風(fēng),自己帶著胡大夫和小靈子走進(jìn)帳篷。
丁不二大喜。小靈子先去拿掉他嘴里的布團(tuán)。丁不二說:“快給我解穴,解繩子!”胡大夫試了幾下。丁不二說:“還不行。”胡大夫無奈道:“大哥,那老怪的功力實在深厚,憑咱們的內(nèi)力可能解不了。還是去找吳秋遇幫忙吧。”丘壑叫進(jìn)陳康,讓他扛著丁不二,一起走出帳篷。
小靈子見裘如龍僵在那里,知道吳秋遇已經(jīng)得手,走過去掀起門簾,見吳秋遇和柳如夢都在里面,小聲喊道:“你們先別顧著敘舊了,快走??!待會他們該發(fā)覺了!”柳如夢沒認(rèn)出小靈子,問吳秋遇:“一心哥哥,出什么事了?”吳秋遇說:“現(xiàn)在來不及解釋了。我先帶你離開。”柳如夢說:“曾公子還沒回來。得跟他說一聲吧?”吳秋遇說:“裘如龍在外面,他會說的?!?p> 丘壑見吳秋遇出來,急忙說道:“秋遇兄弟,丁大俠被老怪物點了穴,我們內(nèi)力不夠,你給他解了吧。”陳康把丁不二放下。吳秋遇按照丁不二提示的位置,給他解了穴。丁不二說:“多謝三位。秋遇兄弟,這位是?”小靈子撕去偽裝,嬉笑道:“是我啦?!绷鐗暨@才認(rèn)出來,輕聲叫道:“小靈子。”小靈子過去跟她說話。丁不二覺得柳如夢有些眼熟。
吳秋遇對裘如龍說:“麻煩你轉(zhuǎn)告曾公子,就說我把如夢接走了。謝謝他這些天對如夢的照顧?!濒萌琮埿睦镏保f不出話,只能眼睜睜看著吳秋遇把柳如夢帶走。
天山惡鬼和蒙昆走到半路,越想越覺得可能被丁不二騙了。二人轉(zhuǎn)身正要回來,忽然發(fā)現(xiàn)丁不二和鄉(xiāng)野三奇在一起。天山惡鬼大喊道:“來人哪!丁不二跑了!”
附近的帳篷里先后鉆出幾個人,根據(jù)蒙昆的指引,向丁不二等人追過去??吹紧萌琮堈局粍樱衫ゴ蠼械溃骸棒萌琮?,你發(fā)什么呆!還不快去抓人!”天山惡鬼看到柳如夢跟吳秋遇在一起,趕緊大聲喊道:“曾公子,如夢姑娘被人劫走了!”
曾可以兄妹對“如夢”二字極為敏感,二老怪也聽到“丁不二跑了”,當(dāng)即起身。曾可以現(xiàn)在是臨時盟主,一聲令下,眾人爭先恐后,都去追趕。明秀師太和顏震北擔(dān)心吳秋遇等人有失,也帶人跟去。只有昆侖叟和西秦巧子毫無興趣,邵青堂父女心中害怕,因此留在原處。
丘壑說:“他們?nèi)硕?,咱們分開走!”小靈子說:“對!丘大俠,你們往少林寺方向跑,順便報個信!秋遇哥哥,你背著如夢姐姐,咱們?nèi)ゲ藞@!”鄉(xiāng)野三奇和丁不二奔向少林寺。吳秋遇背起柳如夢,和小靈子一起去少林寺的菜園。
天山惡鬼、蒙昆等人跟著二老怪去追趕丁不二和鄉(xiāng)野三奇。曾可以帶著大老怪、白鹿司、孔杰等人追趕吳秋遇。他從后面沒認(rèn)出吳秋遇和小靈子,只當(dāng)是劫匪。
山路崎嶇,追風(fēng)架子施展不開。吳秋遇背著柳如夢狂奔,還得顧及小靈子,偶爾放慢腳步等她。小靈子沒有內(nèi)力支撐,吳秋遇又背著人,一直甩不掉后面的人。
柳如夢問:“一心哥哥,咱們?yōu)槭裁匆馨??”吳秋遇說:“后面有個老怪物,很厲害。我和靈兒得罪過他,落到他們手里就完了?!绷鐗粽f:“要是這樣,你放下我,帶著小靈子快跑吧。有曾公子在,他們不會為難我。等你們安全了,再回來接我。”小靈子說:“不用。我去把他們引開,你跟著秋遇哥哥一起走!”
后面追趕的人中,有一個號稱“江州小李廣”的,名叫鄧沖,眼看遲遲不能追到前面的人,便有意在眾人面前賣弄一下。他停下腳步,彎弓搭箭,向跑在最后的小靈子射去。他的名頭倒真不是白來的。小靈子身上中箭,驚叫一聲向前跌倒。鄧沖正自得意。曾可以回頭喝道:“不要放箭!別傷了如夢姑娘!”鄧沖愣了一下,趕緊把弓箭收了。
吳秋遇聽到動靜,停下來關(guān)切地問道:“靈兒,你怎么樣?”小靈子掙扎著站起來,忍痛說道:“我沒事。天蠶軟甲又救了我一命。”柳如夢看出她表情痛苦,趕緊說道:“一心哥哥,小靈子受傷了。你放下我,背著她快走吧!”說著便要從吳秋遇背上掙下來。小靈子急忙叫道:“不要!如夢姐姐,你們好不容易才見面,千萬不要再散了。我沒事,我還可以走的?!闭f著,努力走出了幾步,怎奈中箭處仍然疼痛,腰都有些伸不直。
柳如夢說:“一心哥哥,你就聽我的吧??彀盐曳畔拢s緊帶小靈子走!我留下還有曾公子照顧,不會有事的。”小靈子卻堅持說:“秋遇哥哥,不要!我能走……”吳秋遇回頭看看追來的人,又看了看小靈子,一時拿不定主意。
柳如夢回頭看了一眼,焦急地說道:“他們追上來了!一心哥哥,別再猶豫了!你忍心看著小靈子被老怪物抓走嗎?曾公子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等這里的事一完,他就送我去老宅。你到那去接我!”吳秋遇回頭見大老怪距此不過三四十步,知道如夢說的是對的,便把她輕輕放下。小靈子搖頭道:“秋遇哥哥,不要?!绷鐗舸叽俚溃骸澳銈兛熳?,別忘了到老宅去接我!”吳秋遇點了一下頭,背起小靈子,撒腿就跑。
曾可以兄妹見前面的人把柳如夢放下,心里放松下來。曾可以跑到近前,關(guān)切地問道:“如夢,他們沒有傷害你吧?”柳如夢說:“我沒事!他們不是壞人,你讓大家不要追了?!痹梢砸娏鐗舭踩粺o恙,也不想駁了她的面子,便回頭對眾人說道:“算了,大家不要追了!有那位老前輩,他們跑不了?!北娙艘泊_實累了,紛紛停下來,盯著柳如夢看。柳如夢含羞地低下頭。曾可以見了,對眾人說:“如夢姑娘已經(jīng)脫險。大家辛苦了,回去繼續(xù)喝酒吧!”眾人自然樂意。
曾可以扶著柳如夢往回走,一路上輕聲安慰。柳如夢回頭看了看,想到大老怪仍在追趕吳秋遇和小靈子,多少有些擔(dān)心。曾婉兒見了,回頭望了望,斷定那就是吳秋遇。
大老怪是跑在曾可以前面的,不知道眾人已經(jīng)回去,還在繼續(xù)追趕。小靈子見吳秋遇頭上冒汗,衣裳浸濕,心疼地說:“秋遇哥哥,你這樣太累了。放下我,你自己先走吧。有機(jī)會再回來救我!”吳秋遇說:“不行,我不能丟下你!”
前面地勢漸趨平緩,到了少林河谷,吳秋遇終于可以全力施展追風(fēng)架子,把大老怪越甩越遠(yuǎn)。大老怪又追出二三里,雖然心有不甘,也只得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