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遇洗手回來，上前問道：“你說知道那個人在哪兒。在哪兒??？”老叫花子隨手一指：“看到那邊那個墳堆兒沒有，里邊埋著呢?！眳乔镉鲛D(zhuǎn)頭望去，果然看到不遠(yuǎn)處有座新墳，納悶道：“你怎么知道埋的是那位大嫂的弟弟？”老叫花子說：“是不是她弟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里邊埋的肯定不是你?！眳乔镉霾唤獾乜粗?。
老叫花子坐起來：“你怎么還沒明白？那墳是曾家大小姐埋的，哭了好幾回‘秋遇公子，秋遇公子’。你還站在這，那埋的是誰呀？”吳秋遇驚訝道：“送飯的那個人被燒死了？”老叫花子說：“我進(jìn)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我就把你一個人背了出來。剛才那個婦人哭喊的，多半是他?！?p> 吳秋遇聽了，心里有些難受。他邁步走到墳前，默默站了一會，喃喃道：“雖然你受人指使，捆住我的手腳，但是畢竟我還活著，你卻燒死了。說到底是蒙昆他們要害我，連累了你。希望你早日安息?！?p> 老叫花子站起身招呼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吳秋遇走過去問他：“那天婉兒小姐埋墳的時候你也在？”老叫花子說：“那倒沒有，我是聽人說的?！眳乔镉龌叵肓艘幌庐?dāng)時的情景，他和小靈子從這經(jīng)過的時候，除了曾婉兒等人，沒看到周圍還有別人，于是隨口問道：“你聽誰說的？”老叫花子說：“哎呀，你就不要問了。我見過那么多人，哪記得清楚？”吳秋遇還要追問。老叫花子忽然岔開話題：“咱們真要去告訴他們嗎？我看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眳乔镉稣f：“他家里人肯定很著急。你還是去說一聲吧?！?p> 老叫花子驚訝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吳秋遇說：“我要去找靈兒?！崩辖谢ㄗ佑杂种?。吳秋遇覺得他神情有些古怪，忽然問道：“這兩天你有沒有見過靈兒？”老叫花子用力搖頭：“沒有！”他的反應(yīng)讓吳秋遇更加起疑，盯著他問道：“剛才那只雞哪來的？”老叫花子說：“反正不是偷的！”吳秋遇問：“那是哪來的？”老叫花子說：“是別人花錢買了……送給我的?！眳乔镉稣f：“人家為什么要送給你一只雞？”老叫花子一邊想著，一邊說道：“那是因?yàn)椤驗(yàn)槲医o他干過活?！?p> 吳秋遇不信，忽然抓住他的肩膀：“你一定見過靈兒！告訴你婉兒小姐埋墳、今天給你買雞的，都是靈兒對不對？”老叫花子躲閃著他的眼神，說：“沒有！不是！”吳秋遇說：“你看著我，認(rèn)真告訴我！”老叫花子心虛地看了看吳秋遇，忽然說道：“她是跟你一起走的，你怎么反過來問我？”吳秋遇一時語塞。
老叫花子更有理了：“我還想找你要人呢！你把她帶走了，都沒人請我下館子了！”吳秋遇放開他，沮喪地說道：“我們是應(yīng)該在一起的?？墒?，我現(xiàn)在找不到她了?！崩辖谢ㄗ于s緊安慰道：“你不用著急，慢慢找唄。那丫頭機(jī)靈得很，肯定不會有事的?！眳乔镉隹戳丝此?，輕輕點(diǎn)頭：“嗯。剛才……對不起啊。”老叫花子說：“沒事，都是自己人。我知道你心里著急?！?p> 神偷丁不二剛好在附近出沒，看到吳秋遇和一個老叫花子從墳地走來，上前問道：“秋遇兄弟，你怎么在這？”吳秋遇便把來揚(yáng)州直到剛才遇見老叫花子的經(jīng)過簡單說了一遍。丁不二看著老叫花子：“你真的不知道小靈子在哪兒？”老叫花子用力搖頭：“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p> 丁不二覺得他可疑，笑了一下，對吳秋遇說：“秋遇兄弟，你這一路找人，渴了吧？我這有水，給你喝兩口。”說完，他轉(zhuǎn)身解下腰間的水壺，打開蓋子，遞給吳秋遇。吳秋遇確實(shí)渴了，謝過丁不二，接過去喝了幾口。老叫花子說：“我也渴了，給我也來兩口?！眳乔镉稣f給他。丁不二將水壺?fù)尰厝ィ骸八刹荒芎?！滿嘴是油，別弄臟我的水壺?！崩辖谢ㄗ颖г顾?。吳秋遇偷偷笑了。
三個人一起上路。丁不二問：“秋遇兄弟，你真的跟兩個老家伙交手了？”吳秋遇點(diǎn)頭：“嗯。我接了他們每人一掌，沒想到居然扛住了他們的掌力?！倍〔欢f：“我有點(diǎn)不踏實(shí)。那兩個老家伙多厲害呀。會不會你已經(jīng)受了內(nèi)傷，只是暫時沒發(fā)作？”
吳秋遇愣了一下，閉上眼睛靜靜感受了一會，忽然睜開眼，吃驚地看著丁不二。丁不二急忙問道：“怎么樣？有沒有什么感覺？”吳秋遇說：“頭越來越暈?！倍〔欢@叫道：“壞了！真讓我不幸說中了！應(yīng)該是內(nèi)傷發(fā)作了！”吳秋遇漸漸站立不穩(wěn)，身子慢慢搖晃了幾下，昏了過去。丁不二扶著他慢慢放倒，哭喊道：“秋遇兄弟！秋遇兄弟！你醒醒！你不能死??！”
老叫花子驚呆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丁不二沖他嚷道：“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去叫人??！”老叫花子這才如夢方醒，慌慌張張跑去找人了。
丁不二對昏迷的吳秋遇說：“秋遇兄弟，你再堅(jiān)持一會吧?！彼畔聟乔镉?，站起身，去到河邊清洗了水壺，重新灌滿清水。走回來看了看吳秋遇，靠著旁邊的大樹坐下來，開始打盹。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老叫花子帶著小靈子跑來了。小靈子看到躺在地上的吳秋遇，快步跑過來，跪下來叫道：“秋遇哥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可是吳秋遇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小靈子急得流出了眼淚，大聲哭喊著。老叫花子在一旁唉聲嘆氣。丁不二往這邊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又閉上眼睛。
小靈子哭泣著，忽然看到丁不二，呼叫道：“丁大哥，你救救他呀！你長年行走江湖，一定有辦法！”丁不二睜開眼，無奈地說：“我要能救早救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小靈子抱起吳秋遇繼續(xù)痛哭。
丁不二說：“你先別急著哭。說不定你可以救他?！毙§`子愣愣地看著丁不二：“我？我怎么才能救他？你快告訴我！”丁不二把水壺輕輕丟過來：“你先給他喝點(diǎn)水，看看有沒有反應(yīng)?！毙§`子擦了擦眼淚，拿起水壺，打開蓋子，輕輕捏開吳秋遇的嘴，小心翼翼地慢慢往他嘴里灌入。丁不二說：“可以了！”小靈子抬起頭問：“接下來呢，我該怎么辦？”
丁不二對老叫花子說：“你，拿著水壺去那邊，把里面的水倒掉，再重新灌滿清水。記住，不許偷喝！”老叫花子順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小靈子手里要過水壺，轉(zhuǎn)身往河邊走去。
丁不二對小靈子說：“你現(xiàn)在嘴對嘴給他吹氣?！毙§`子一愣。丁不二說：“你還想不想救他呀？快點(diǎn)吧。我不看?！闭f完，他轉(zhuǎn)過臉去。小靈子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吳秋遇，慢慢把嘴對了上去，開始往吳秋遇嘴里吹氣。丁不二偷偷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又轉(zhuǎn)過臉去。
吳秋遇漸漸有了反應(yīng)。小靈子抬起頭，驚喜地叫道：“丁大哥，他動了！”丁不二說：“好！你繼續(xù)?！毙§`子重新對正吳秋遇的嘴，繼續(xù)給他吹氣。吳秋遇緩緩醒來，慢慢睜開眼，模模糊糊看到近在眼前的小靈子，以為自己在做夢。他不愿意醒來失去小靈子，就又慢慢閉上眼睛。他嘴里的氣體越來越多，只能慢慢從鼻子呼出。
小靈子還在認(rèn)真地往吳秋遇嘴里吹氣，忽然感覺他的鼻息有些粗重，抬起頭看了一眼。見吳秋遇也正睜眼看著她，小靈子大喜：“秋遇哥哥，你終于醒了！”吳秋遇呆呆地看了她一會，終于反應(yīng)過來，馬上坐起來：“靈兒，真的是你！我剛才還以為在做夢！”
小靈子羞怯地問道：“你剛才就醒了？”吳秋遇點(diǎn)頭說：“是啊。我看到你剛才往我嘴里吹氣?！边@時丁不二笑道：“小靈子，繼續(xù)呀。怎么停了？”小靈子看了丁不二一眼，忽然明白過來，馬上羞得捂住了臉。吳秋遇傻傻地問道：“靈兒，你怎么了？”小靈子羞澀地推開他，起身跑到一邊。
這時老叫花子回來了，看到吳秋遇醒了，開心地說道：“你沒事啦？剛才可把我嚇壞了?！眳乔镉鰡柖〔欢骸岸〈蟾?，剛才是怎么回事？喝了你的水，我怎么會忽然昏倒？”丁不二笑了：“跟小靈子在一起，你也變聰明了。我在水里下了蒙汗藥。你不昏倒，小靈子怎么會自己現(xiàn)身？人家嘴對嘴救了你，這個恩情你得記一輩子?！眳乔镉龌腥淮笪?。小靈子瞪著丁不二，又羞又氣：“你故意耍我！”轉(zhuǎn)身又要走。
吳秋遇趕緊追上去，從后面抱住小靈子：“靈兒，你不要再走了。我真的離不開你?！毙§`子羞澀地掙扎著：“你干什么？他們看著呢！”吳秋遇說：“我不管。你答應(yīng)不走，我就放手?！毙§`子掙脫不開，只得說道：“好，我不走了。你放手吧。”吳秋遇這才把她放開。
小靈子對老叫花子說：“都怪你，謊報(bào)軍情！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老叫花子一臉無辜：“哎，這可不關(guān)我的事??！我只是說他昏倒了，是你非要讓我?guī)氵^來，跑得比我還快！”丁不二說：“你就別怪他了。他也是好心，做了一件好事！對不對呀，秋遇兄弟？”吳秋遇用力點(diǎn)頭。
小靈子說：“丁不二，你故意耍我，我也饒不了你！”丁不二笑道：“好，饒不了我。我這也是為了我兄弟嘛。等你們成了親，灌我多喝幾杯。這樣總行了吧？”“你！”小靈子說不過他，又羞又氣。
吳秋遇勸道：“靈兒，別生氣了。丁大哥只是希望我早點(diǎn)找到你?！毙§`子說：“你還幫他說話？你剛才明明醒了，為什么假裝沒醒？騙我繼續(xù)……那樣?！闭f完羞得低下頭去。吳秋遇扶著她的胳膊，認(rèn)真說道：“靈兒，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不要再走了好嗎？”小靈子轉(zhuǎn)過臉去，沒說話。
丁不二招呼老叫花子：“這里沒咱倆的事了。咱們上那邊說話去?！崩辖谢ㄗ又さ馗赃呑呷?。
吳秋遇問：“靈兒，你怎么一個人走了？為什么不等我？我一直在找你?！毙§`子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如夢姐姐呢？”吳秋遇說：“她留在百花洲了，不愿意跟我走?！毙§`子一愣：“為什么？”吳秋遇嘆了一口氣：“她說不想繼續(xù)跟著我過那種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笨吹絽乔镉鲇行┿皭?，小靈子安慰道：“她是不想拖累你，才故意那樣說的。她心里一定也很難受?！?p> 吳秋遇心情沉重地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如夢說有曾公子和婉兒小姐照顧她，讓我不用擔(dān)心。她知道我心里惦著你，讓我出來找你?！毙§`子當(dāng)然知道，柳如夢這樣做是為了吳秋遇，但心中還是頗為感動：“如夢姐姐是個好人。那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吳秋遇說：“其實(shí)，如夢沒有懷孕，腹脹嘔吐只是因?yàn)槌藻e了東西?！毙§`子愣了一下，一陣歡喜，但是很快又平靜下來。她看著吳秋遇，輕聲問道：“是不是如夢姐姐為了哄你離開才故意那樣說的？”吳秋遇說：“我給她把過脈，不會看錯的?！毙§`子心里終于踏實(shí)了。
吳秋遇興奮地說：“如夢說了，我們之前的定親不算了。靈兒，咱們可以在一起了?！毙§`子?jì)尚叩剞D(zhuǎn)過身去：“誰要跟你在一起了？”吳秋遇馬上愣?。骸澳恪辉敢飧以谝黄?？”小靈子回身看了他一眼，見他還在皺眉，用手指輕輕點(diǎn)了他一下：“你怎么那么笨??！”吳秋遇這才反應(yīng)過來，開心地傻笑起來。
小靈子問：“你見到桃二公子了嗎？”吳秋遇說：“見到了。我給他用了針，又幫他疏活了氣血，開了張方子。他回去調(diào)養(yǎng)一兩個月就能好了。我一聽他們說，就想到是你告訴他們的?！毙§`子說：“嗯。他上臺教訓(xùn)過江寒。我看他是好人，知道你能治好他，就告訴他了。”
吳秋遇問：“你什么時候到的瓜州？我在鎮(zhèn)江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想著一個人不好找你，打算去揚(yáng)州找鐵師叔他們幫忙。走到這餓得實(shí)在不行了，想進(jìn)飯館又發(fā)現(xiàn)身上沒銀子，正好碰見老叫花子……”小靈子格格地笑起來，前仰后合的。吳秋遇驚訝地看著她：“靈兒，你笑什么？”
小靈子說：“要不是因?yàn)殄X袋在我這，你就真的見不到我了?！眳乔镉霾唤獾乜粗Ｐ§`子說：“昨天看你打贏比武，想到你馬上就要跟如夢姐姐團(tuán)圓了，我忽然很難受，以為我們再也沒有機(jī)會一起闖蕩江湖了。我當(dāng)時就想好要走，可是心里又存著一點(diǎn)僥幸，想著你晚上也許還會回到客棧，就又回去住了一晚，想再見你最后一面?？墒堑鹊桨胍鼓阋矝]回來……”吳秋遇自責(zé)道：“都是我不好，昨晚被他們拉去喝酒，又急著接如夢，直接去了百花洲，也沒想著回客棧找你?！?p> 小靈子仍然沉浸在當(dāng)時的心境里，繼續(xù)說道：“我想你也許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也一定是跟如夢姐姐在一起。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退了房。當(dāng)時心里很亂，我都沒想到自己會這樣。都快走到揚(yáng)州了，忽然發(fā)現(xiàn)銀子都在我身上。想到你和如夢姐姐沒有銀子不方便，我就想著找機(jī)會把銀子偷偷留給你們，所以又折了回來。在瓜州遇見了老叫花子。我在街上遠(yuǎn)遠(yuǎn)看到你，發(fā)現(xiàn)你果然沒帶錢，就讓老叫花子捧著雞去找你。我讓他吃完雞帶你去上次那個小河邊。我在那里留銀子給你。沒想到他忽然跑來，說你昏倒了。我當(dāng)時一著急，也沒有多想，跟著他就來了。沒想到你們設(shè)計(jì)好了，合著伙戲耍我?！眳乔镉鲒s緊解釋：“靈兒，我沒有。我真的一點(diǎn)也不知道！丁大哥在水里下了藥，我喝了就昏倒了?！?p> 小靈子?jì)舌恋卣f：“那你后來明明醒了，干嗎還裝作沒醒？你就是存心占我便宜?！眳乔镉鲆荒槦o辜地看著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忽然把小靈子摟進(jìn)懷里，激動地說道：“靈兒，你真的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我離不開你?！毙§`子羞澀地掙扎了兩下，慢慢依偎在他胸前，輕輕點(diǎn)頭“嗯”了一聲。
忽然發(fā)現(xiàn)丁不二和老叫花子正笑嘻嘻看著他們，小靈子趕緊推開吳秋遇，羞得轉(zhuǎn)過身去。吳秋遇驚訝地看著她，伸手去扶她。小靈子趕緊推開他的手：“他們看著呢?！眳乔镉鲞@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靦腆地笑了。
丁不二和老叫花子笑呵呵走過來。小靈子羞澀地轉(zhuǎn)過身去，不理他們。吳秋遇這時才想起來問：“丁大哥，你什么時候到瓜州的？”丁不二說：“我本來在江都，聽說曾婉兒在鎮(zhèn)江擺了個比武招親的擂臺，就想著過去看看熱鬧。沒想到剛到這就碰見你了?！?p> 小靈子終于抓到了話頭：“哈，你也想去打擂臺招親？就不怕人家打斷你的腿？”丁不二笑著說：“我當(dāng)然不行。我是打算給秋遇兄弟報(bào)個名，我覺得他行。聽說曾婉兒早就看上秋遇兄弟了。曾家有錢，曾小姐長得也不差。我要是給他們撮合成了，他們肯定好好謝我。那我后半輩子就可以洗手不干了?！毙§`子知道丁不二在故意氣她，說：“那你來晚了。秋遇哥哥已經(jīng)把擂臺打下來了，還是我勸他去的呢。曾家要謝，也應(yīng)該謝我。你那個手怕是洗不了了?！倍〔欢笮ζ饋恚骸澳氵@丫頭！好，好，我說不過你?！?p> 小靈子見丁不二認(rèn)輸，也不再計(jì)較剛才的事，笑著問他：“招親的擂臺已經(jīng)撤了。你沒熱鬧可看了。接下來準(zhǔn)備去哪啊？”丁不二說：“我四海為家。哪還沒幾個貪官污吏、地主豪強(qiáng)??？哎，真是的，秋遇兄弟，你們接下來準(zhǔn)備去哪？”吳秋遇說：“我還沒想過。聽靈兒的吧?！?p> 丁不二看著小靈子。小靈子馬上抬手指著他：“你想說什么？”丁不二說：“我沒想說什么。我也沒想好去哪兒呢，要不我也跟著你們得了?！毙§`子說：“想得美！我們才不帶你玩兒呢！我和秋遇哥哥都是正經(jīng)人，跟你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丁不二假裝沮喪道：“秋遇兄弟，完了，你跟她在一塊兒，咱們倆的交情到此為止了。我可惹不起她。”吳秋遇有些尷尬：“丁大哥，你不要這么說。其實(shí)靈兒她……她沒有惡意的?！毙§`子說：“秋遇哥哥，你不要聽他的?！倍〔欢f：“好，聽你的，聽你的。真是怕了你了?！毙§`子得意地說：“知道就好。”說完，格格地笑了起來。
繼續(xù)閑聊了一會，丁不二抬頭看了看天空，說：“秋遇兄弟，時候不早了。你們想去哪就趕緊去吧。我也該走了。咱們后會有期?！眳乔镉龊托§`子也跟他道別。老叫花子說：“那我呢？”吳秋遇說：“你還是辛苦一趟，去告訴那位大嫂一聲，就說他的弟弟已經(jīng)在大火中遇難了，就埋在剛才那個地方，讓她家里人好歹有個準(zhǔn)信兒?！毙§`子問：“你們說的是誰？”吳秋遇說：“就是在譚園，每天給我送飯的那個人。蒙昆他們放火的時候，把他也推了進(jìn)去。后來你們把我救出來，他燒死在里邊了?，F(xiàn)在他的家人到譚園找人，哭得可傷心了?！?p> 小靈子想了一下，忽然說道：“丁大哥，你有事兒干了?！倍〔欢Φ溃骸澳憧辖形叶〈蟾缌?？說吧，什么事？”小靈子問：“蒙昆他們放火謀害秋遇哥哥的事，秋遇哥哥跟你說過了嗎？”丁不二說：“說過了。你是讓我去找蒙昆算賬？”小靈子說：“蒙昆你就不用管了，他已經(jīng)瘋了?！倍〔欢@訝道：“蒙昆瘋了？他怎么會瘋了呢？”小靈子說：“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傊撬鲪憾喽?，心里有鬼。”丁不二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壞事做盡，這是他該有的下場?！?p> 小靈子說：“跟他一起放火的還有柯老三和白鹿司。他們縱火害人，鬧出了人命，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丁大哥，煩勞你辛苦一趟，偷偷給曾可以送個信兒，就說有人知道蒙昆他們放火鬧出人命的事。如果他們不想將此事鬧到官府，就趕緊到瓜州安撫家屬，多賠點(diǎn)銀子?！?p> 丁不二說：“何必那么麻煩，直接讓家屬去報(bào)官不就行了？到時候他們該挨板子挨板子，該賠銀子賠銀子，豈不省事？”小靈子說：“那樣不行。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天了，人也已經(jīng)埋了，很難查出有用的線索，恐怕也很難落實(shí)他們的罪過。你把這個事暗中透給曾可以，讓他弄不清是誰在背后盯著，他肯定不敢驚動官府，也怕壞了曾家的名聲，到時候就會好好照顧家屬，破財(cái)免災(zāi)。他破了財(cái)，又受人威脅，必定要找柯老三和白鹿司出氣。這樣才能真正讓他們受到懲罰?！?p> 丁不二一挑大拇指：“厲害！我說小靈子，你是不是易過容的？你真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嗎？我怎么覺著你比我還江湖呢。你不會是個男的吧？”小靈子說：“去你的！”她嘴上這么說，卻得意地笑開了。
老叫花子說：“那，是不是就沒我的事兒了？”小靈子說：“當(dāng)然有你的事兒。你去譚園告知那位大嫂，帶著她和家人到墳前看看，然后讓他們就在瓜州等著，就說很快就會有人來找他們賠償?！崩辖谢ㄗ佑行┎惶樵福骸斑@么麻煩啊?！毙§`子說：“這事辦好了，說不定人家會請你吃頓好的。你不想去就算了?！币宦犝f能吃頓好的，老叫花子馬上有勁頭了：“我也沒說不去呀。我現(xiàn)在就去。”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丁不二也準(zhǔn)備離去。小靈子說：“你還沒問我他們住在哪兒呢？”丁不二一拍腦門：“嗨，你看我這腦子?！毙§`子說：“曾可以他們住在百花洲。如夢姐姐也在那。你看準(zhǔn)一點(diǎn)，不要驚擾到如夢姐姐。另外，我還得提醒你一下，賜熊雙怪也在鎮(zhèn)江，你去的時候小心一點(diǎn)兒，不要被他們撞見了?！倍〔欢c(diǎn)頭記下。小靈子考慮得如此細(xì)致，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目送丁不二離去，吳秋遇問道：“靈兒，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小靈子說：“如夢姐姐想通了，愿意跟曾家兄妹在一起，咱們也可以放心了。咱們先去揚(yáng)州，跟時姐姐他們道個別，然后再說去哪兒?！眳乔镉鳇c(diǎn)頭同意。兩個人便啟程向揚(yáng)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