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毒龍仰天咆哮一聲,隨后龍軀發(fā)出璀璨的綠光,綠光消散之時,它的身軀卻是恢復到三尺長短。
它的身軀雖是變得小巧了下來,但其龍勢卻是濃郁得讓年輕的勢者幾乎喘不過氣來。
“咚”
而站在它前面的古翎首當其沖,只感覺一股巨力打在身上,連忙遠離這尊毒龍。
在一丈外的虛空中停留下身軀的古翎,抬頭看著那尊毒龍,心中明白,此刻的它,才是真正的它。
當毒龍平靜下來,眾人才有機會好好的打量它的樣貌。
在它綠色近蛇的身軀上,白鱗密布著,似駝的腦袋上生有兩束似鹿的角,前身四只似鷹的利爪,仿佛是天地之間最為鋒利的利器,刺得四爪所在的空間都有了扭曲之感。
年輕的勢者不由得將其與自身比較一番,發(fā)現(xiàn)自己被勢氣淬煉了無數次的身軀,在這尊毒龍面前,占不了絲毫的優(yōu)勢。
“這是真龍形態(tài),這就是植物系化龍比獸類化龍所具備的優(yōu)勢嗎?”
許多人望著這尊毒龍,心中如此想到。
他們知道,生靈、死物四字可以將天地萬物,浩瀚星空,所有已知的一切歸類。
生與死兩者的差異,最為根本的區(qū)別,在于魂的有與失。
死物兩字就可以指代那些沒有生命跡象的物體,如石,如土,如星,如月........簡單的幾個字就可將一類物質都涵蓋在其中。
而生靈兩字就不能將千般族群給盡數囊括在其內,因為他們有了魂,可以成長、繁衍、進化、互動,擁有感覺與意識,這就預示著簡單的一二等級無法將他們完全區(qū)分開來。
神洲大陸,萬千種族,億兆生靈,若用大類別來區(qū)分,不外乎這幾類,人、妖、靈、獸、植。
但就如同人有無數個族類,獸、妖、靈甚至于植也無法簡單的就用這幾個字就給區(qū)分開來了,更因為意識、魂魄的差異,個體之間也是不同的。
有相似的皮囊,甚至相同的皮囊,但不會有同樣的魂。
面對他人時,大都要問問,他是誰?
這些種種,所能體現(xiàn)的是生靈的不同,造物主是沒有私心的,但生命的進化與發(fā)展卻是層次不一。
是以生靈就有高有低,若人、妖、靈屬于第一梯隊,獸屬于第二梯隊,那植就屬于第三梯隊。
這龍形草就屬于植,處于第三梯度,它們的進化艱難萬分,但往往進化完成,它的生命層次就可拔高好幾個等級,而且是一種完全的蛻變,它們與獸族的進化卻也不同,就拿尚垣“招安”的那四只勢獸來說,它們雖然最終的進化會向著龍這類圣獸方向進化,對龍形草此類沾染龍勢的勢材眼紅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為龍形草的龍勢對它們血脈的淬煉有一定程度的好處,它們的進化用“返祖”兩字詮釋更為貼切。
蛻變與返祖,方法大同小異,但其結果卻是大相徑庭,蛻變是新與舊的交替,是新生,返祖是血脈的溯源。
而此刻龍形草的化龍,就是新生,它再也不是扎根于土壤中的勢材,不會脫離那一方水土就會枯萎的雜草,它也不用毫無意識的用一生等待一個時機,等待一個意外,一個自己意志凝聚的時機,一個散亂的魂凝實的意外.......
它不再是草,而是龍,是萬靈之頂的真龍!
它的天地,不再是一洼水土,而是那寰宇之間!
“吟”
感受著自己身軀的質感,毒龍不由得發(fā)出一道嘹亮的龍吟之聲,其聲綿長,經久不衰。
空間中的勢力隨著它的這一聲吟叫,滾滾而動,呼嘯著向著他匯聚而來,助長了它的勢。
還有那深空也因它有了很大的不同。
“不愧是龍,才一出生就可以掌握天地意志了嗎?”
有勢法境高人目露精光,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此刻不但天地勢力皆是向著這毒龍涌去,雀躍一般紛紛進入它的身軀,甚至于高空中因為它的存在,一股天地意志開始凝聚。
“龍尊,不可”
那遠方的天羽族獸王見此情形,雙目一豎,在遠方大喝出聲,隨著其聲成形的,卻是一道散發(fā)著金光的勢力罩,此勢力罩成形于一瞬之間,穿過層層虛空,降臨在毒龍頭頂,落下之后,將之罩住,此罩隔絕了毒龍的勢,而因為毒龍的勢的消失,天地凝聚的天地意志因沒有了目標,開始潰散,眨眼的功夫也是不見了蹤影。
“吟”
毒龍發(fā)出一聲龍吟之聲,傳到天羽族獸王耳邊,讓得其雙目一亮,點頭笑道,“你我本就是同族,龍尊快隨我回歸獸界?!?p> “以后爾等就跟隨我吧”
毒龍低頭看了神峰腳下那一只只為它獻祭的巨獸,一道意念傳至它們的腦中,在眾獸驚喜又崇敬的目光下,毒龍身形一動,向著獸族三王方向騰躍而去,其間經過神峰村時,它不由得低頭看了金峰身旁的棺木一眼。
“他若能醒來,和他說,今日之造化,我往日自會償還”
在金峰點頭下,它再無動作,一個翻身,已是來到了天羽族強者等獸族身旁。
見它到來,天羽族強者也不托大,連忙抱拳行禮,其他兩尊獸王點頭致意一番。
“龍尊,我們走”
待神峰下的巨獸回歸,天羽族強者拿出一支羽翎出來,向著前方一劃,那遙遠的深山之中,一道粗大的光束照下,眾獸已是眨眼間消散。
........
“刷”
何長老手臂一揮,收回籠罩各勢者的勢域,此刻各宗領頭人的回歸,其門下弟子就不用他來操心了,勢域的維持也是需要耗費心神的。
“我的天,真龍啊,那可是存在于古書中的生靈,我見著了”
“是啊,就這等奇觀,就不枉此行了”
“也不知那神峰村的村長是如何做到的”
當毒龍離開,那龍勢消散,不管是那古圣教的弟子,還是各宗的弟子與散修,皆是開始紛紛附和與議論了起來,倒是一下忘記了此時他們之間的爭斗還沒有結束。
盤膝打坐,恢復自身勢力的百花谷上代谷主此時睜開雙眸,緩緩站起身來,只是她面色雖是看著如常,但其生機因為常年的鎮(zhèn)壓,已是無法復原,她心中暗嘆一聲,看向古圣教圣主,出聲道,“古煜?”
她的話語一出,讓得天空瞬間一靜,老輩人物自不用說,就算是毒龍還在之時,就警惕著古圣教眾人,年輕一輩倒是神情一下沉了下來,再不復剛剛的驚奇,看著古圣教眾人的雙目中殺機畢露。
一直在低頭似是在思考什么問題的古圣教圣主,此時聽見百花谷上代谷主的話語,抬頭直視著她,他那雙深邃平靜的雙目,似是起了一些漣漪,只見他伸手一揮,將離自己還有一點距離的古翎攝到身旁,隨后他對百花谷上代谷主行了一禮,道,“前輩認錯人了。”
百花谷上代谷主見他不愿意承認,也不多言,環(huán)顧一番古圣教的高層,在古翎身上停留一會兒,隨后目光看向古圣教圣主,道,“我即已脫困,你以為還有機會嗎?”
“哼”感受到百花谷上代谷主的目光,古翎冷哼一聲,俏臉不知何故沉了下來。
古煜雙目恢復平靜,淡淡道,“此番爭斗,到此境地,哪有收手之理。”
“執(zhí)迷不悟”百花谷上代谷主冷聲喝道。
大戰(zhàn)因她這一喝再次一觸即發(fā)。
“此處不再是爾等戰(zhàn)場”
一道驚雷般的聲音響起,讓得姬谷主在內的眾勢者身軀一陣抖動,姬谷主更是在此刻感受到一股意志降臨,其意志浩瀚程度,比之她全盛時期只高不低,這讓得她神情駭然下轉頭看向神峰村上空那背負著劍的獨臂男子。
“師姐........”夏谷主連忙上前,在姬谷主耳邊低語一番,這番話使得姬谷主不得不將外放的勢力回收。
雙方沉默一會兒,由各宗在前,古圣教眾人緊隨其后,迅捷的消失于這個空間中。
........
在神峰村與神峰之間本是一條不是很寬的峽谷,那是已經干涸了多年的溪流長年累月沖刷而成的。
只是因為勢者斗法,導致以神峰為中心的大地塌陷了不知多少次,這峽谷早已大變樣了,深不見底的溝渠成形。
柳卿與金熙站立在金峰身旁,遙望著遠方千瘡百孔的大地,那稀稀拉拉或立或臥在大地上的巨石,使得煙塵彌漫的大地多了一種蒼涼之感。
而造就這一切的勢者,已經消失無蹤影,只聽見遠方的大山傳出轟鳴之聲,勢光沖天而起,他們已在別處爭斗了。
“若是小垣哥清醒著,見到這大地不得跳腳大罵”金熙笑道,但他的眼中卻是沒有露出一絲笑意,有著深深的沉重,因為那神峰村的村長,已經在棺槨中躺著了,也不知能不能蘇醒。
“他會回來找他們討債的”柳卿如此回道,可心中的擔憂卻讓得她不那么肯定,語氣也是弱了幾分。
“他的債已經討了,現(xiàn)在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知何時才清醒”金峰聽兩人如此說,心中如此自語道。
此次以天祿歸屬為目的的戰(zhàn)斗,戰(zhàn)于神峰上,此刻已轉移了戰(zhàn)場,但也是接近了尾聲。
于神峰村村民來說,已經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