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輕言狹長銳利的眸光長劍一般刺進他眼里，高挺的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框眼鏡，薄涼異常。
門關了，傅輕言看了眼手腕上價值不菲的表。
表面上沒有什么明顯的情緒。
—
權奈在路邊走著，手里拎著晚上給傅輕言準備的菜。
她忽然捂住心臟，秀眉擰成一個川字，臉色不由得轉白。
細密的薄汗很快地布滿了少女蒼白的臉。
嗶嗶——
汽車的鳴笛聲尖銳又刺耳。
權奈回頭。
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
干凈到反光的玻璃后，能清楚地看見駕駛座上一襲紅衣，披散長發(fā)的女人。
妖艷紅裝，嘴角掛著輕蔑得逞是笑容。
那嘴型仿佛就在說，季皎月，去死吧。
權奈渾身無力，想要呼救卻也喊不出口，拼了命似的側了一個身。
一條拋物線在空中滑過一道扭曲的弧度。
凱迪拉克的車主逃跑了。
地上的血如花般肆意蔓延綻放。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快點叫救護車??！這血流的！”
“你們記住那個車牌號沒？肇事逃逸??！”
“快點把小姑娘送醫(yī)院??！”
只是沒人注意到，地上被認為早已失去意識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揚。
蒼白的唇色，更為恐怖。
宛若被附身的……鬼魅。
傅輕言發(fā)了瘋一般跑到了手術室前，白大褂還沒完全穿好，胸前的扣子扯開了幾顆。
那雙萬年不變眸色的眼底，被恐懼逐漸占據。
“傅醫(yī)生你不能這場手術！”男護士擋在傅輕言面前，神色堅定。
傅輕言深深呼吸，理了理被扯壞的白大褂，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一點。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手，顫抖著。
“讓開?！?p> 男人的聲音很穩(wěn)，掩蓋著不被察覺的慌張。
眼尾是血染的紅色。
“我說讓開，我是醫(yī)生，我……”
柳學辰過來拉著他的手臂，皺著眉頭，“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能保證你手不抖嗎？能保證季皎月在你心里和別人一樣嗎？你要為她的生命負責！主任已經進去準備了，你……”
傅輕言穩(wěn)了穩(wěn)情緒。
“我是醫(yī)生，我了解季皎月的一切?！?p> “如果在這種生死關頭，我不想把她的命，交到別人手上?！?p> “而且，我可以。”
因為在乎，所以必須可以。
傅輕言正極力控制著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
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救皎月。
“傅輕言現(xiàn)在是你耍脾氣的時候嗎？主任的水平不是比你的差，而且……”
“讓開?！?p> 嗓音顫抖，同時又淡漠到骨子里。
最終傅輕言還是進去了。
主任破天荒打了一次輔助。
手術室的燈亮著。
手術室外的人，攥著拳。
沒人能比傅輕言更專注，沒人能比傅輕言更害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時鐘上的指針艱難地爬行著。
終于，手術燈滅了。
—
傅輕言守在病床上的人兒身邊。
面容憔悴，比床上的人好不了多少。
他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仿佛要到天荒地老。
不能失去她。
傅輕言把權奈的手貼在他臉上，沒有一絲縫隙。
別睡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