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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運星辰

29、婚事(1)

國運星辰 5魚 3385 2020-05-06 21:39:18

  夏末的光轉(zhuǎn)換方向,逐步向西天的方向飛去,本還掩映在樹蔭下的涼亭滲進了光,在琉璃瓦上跳躍著,亭內(nèi)的熱度是有些上升了。

  與賀蘭燁相處大概多半時候是安靜的,兩個人靜坐而對,在光影下的疏影中,似乎連時間都變的緩慢了。賀蘭淺極喜歡和賀蘭燁待著的,賀蘭燁似乎經(jīng)過時間和人生經(jīng)歷種種所沉淀下來的那種沉靜本身,很容易讓這個童年時期孤獨的小姑娘尋找到靜謐和思考這兩個詞所代表的的涵義。

  因而常常往這里跑,這個地方似乎是她僅次于去善思閣的頻率的地方。而這一年賀蘭淺很少有空來,總有事情拖累?,F(xiàn)下的沉默讓賀蘭淺心里慢慢理自己的思路,因而有些走神了。

  “淺淺?”

  “嗯?”賀蘭淺猛地被叫了名字抬頭

  賀蘭燁輕笑,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去屋里去吧,待會兒該熱了。”

  “好。”

  被香熏過的屋子當炙熱的光撤下來的時候,清凈安心。屋門打開著,偶有碎風拂過,帶走稍稍溫度,此時賀蘭淺本疑慮不安的心終于平靜下來。眉眼舒展,望向遠處綠植蔥郁,心里微微想著:是不是該回了。

  告退的話還沒說出口,僅僅是從那把梨花木椅上站起來,賀蘭燁帶了笑意制止了人:“淺淺,我還有話問呢。”

  右眼皮猛地一跳,心里也是一緊,唯恐是什么又悲傷或不幸的事,有些緊繃著站著,盯著賀蘭燁頗為鄭重的點點頭。

  這一番表情舉動反而是逗樂了賀蘭燁,于是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人坐下:“淺淺,你什么時候也喜歡板著個臉了,別和你哥學(xué),沒什么要緊事的?!?p>  聽人這么一講,賀蘭淺才長吁一口氣,這段時間以來她都有些過于神經(jīng)敏感。

  “父皇嚇死我了,那到底是什么事嘛?”或許是真的被嚇了一跳,語氣里終于是帶了些往日里撒嬌意味。

  賀蘭燁上下打量了人,輕輕開口,在這個浮著沉香味的偌大屋室里卻清晰得很:“淺淺······”

  頓了一會兒又開口“淺淺有什么喜歡的人嗎?”

  “???”賀蘭淺根本沒想到人會問這些,明顯被驚訝感嘆出聲。

  “我們小公主都已16啊?!辟R蘭燁拿起桌上那杯茶輕抿了口茶,眼神里帶了懷念“我總能想到你小小個子時候往我這兒跑,跟我說‘我不想和夫子讀書,夫子好兇?。 ぁぁぁぁぁぁ?p>  又看了賀蘭淺一眼,輕聲笑了:“現(xiàn)在都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p>  “也該討論討論婚事了,所以淺淺有什么喜歡的人嗎?”

  賀蘭淺看著轉(zhuǎn)頭帶了笑意和詢問意味的人,心里卻是一凜,這種詢問商量的語氣賀蘭淺也不知道為什么硬生生聽出些強硬的意味,似乎這是件馬上要辦的事一般,于是刻意推脫:“誒呀,你們怎么一個個都要往外推我啊,真是的,這不還有比我還年長的嘛!”

  心里有些慌亂,因而拿出自家哥哥們轉(zhuǎn)移話題,全然忽略他們兩個人之間那些說不出口的事,有些慌不擇言了。

  賀蘭淺看著賀蘭燁低頭沉默,心里一緊,就想到自己是否不應(yīng)該這么說,心里更在緊張父皇是否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于是凝神地盯著賀蘭燁的表情,所幸沒什么顯著變化。

  賀蘭燁沒注意人心里的小九九,抬頭間猛然看見賀蘭淺眼里的緊張,心里微微有些心疼,揣測自己是否有些操之過急了,可又沉思了會兒,仍然沒讓人逃開這個話題,甚至把她最后的憑借也打破。

  “淺淺或許不知道,也是倒忘了告訴你這個喜事,我已決定把阿晟和覓宥公主的婚事定在暮商十七,阿昱占得卜,大好的日子?!?p>  九月十七。賀蘭淺心里竟只能歸結(jié)出這一個詞,然后一片空白。

  賀蘭燁繼續(xù)說也沒讓賀蘭淺接話:“所以淺淺當真該考慮著了?!?p>  其實即使沒有這一句,賀蘭淺也說不出話,再聽那個喜事的時候,心神在就不在自己問題上了,最后竟只能木然問了一句:“父皇剛才說誰的婚事,誰占卜?”

  賀蘭燁順著人心又答了一遍:“賀蘭晟要成家了,自也是他的親弟弟占卜啊?!?p>  “親弟弟”,像是諷刺一樣。賀蘭淺心里胡亂地想。

  于是再也坐不住,起身行禮默言告退,甚至連食盒都忘了帶。

  外面難得起了涼風,給這個八月末帶來些愜意的意味??少R蘭淺卻注意不到這些,心里一直循環(huán)賀蘭燁方才的話,雖總也明白自己大哥早已與雲(yún)固的公主訂了婚,可長時間地忽略以及偶然間窺見的那些隱秘不能言說的情意,都讓她從內(nèi)心里抗拒這個事情的到來。

  緩慢地走在亭臺樓閣間,一如來時躲避炙熱陽光一樣,可現(xiàn)下陽光早已不盛,沒什么放著大道不走的必要,可賀蘭淺知道一來她是怕人看見她這種心神恍惚的模樣,惹人擔憂;二來是想靜靜思考平復(fù)心情。

  光影一格子一格子從人身上打過,最后還是停了下來,賀蘭淺扶著欄桿遠望著,花草植木茂盛生長,靜謐時光在流淌,看著這種歲月靜好的模樣,賀蘭淺卻覺脆弱,好似泡影般。

  怎么會突然就要辦婚事了呢?腦海里猛然冒過賀蘭昱疲憊的臉,心底隱隱浮上些猜測,賀蘭淺總易看到那些看似無關(guān)實則重要細枝末節(jié),是一個“玲瓏心思藏在心,七分于心三分顯”的人,那一雙杏眼里裝的不僅有流光閃爍的星辰萬千和明媚笑眼,還有的是細密如絲的洞察力。

  是不是為宋晏送葬的時候就有這件事了?雲(yún)固進朝,所以賀蘭昱才沒有辦法陪自己去。心底猜測似乎真的能連起串,而正是這一點卻讓賀蘭淺心里難過得厲害,倘若如此···倘若如此,二哥是怎么一個人···面對的?

  心里悲意未平又提醒著人你愛而不得,賀蘭昱到底是以何種心情占卜的,賀蘭淺光是想想只覺無奈痛心。

  這明麗的天氣里所合該的好事,到底是不是好事?

  心里思緒萬千,猶如云絲纏綿時刻亂而彎繞,望著清明的一片藍海,賀蘭淺卻覺悲哀得很,又想起宋晏城樓下的那番話“不過都是愛而不得罷了,或許他還更勝些?!?p>  愛而不得。四個字,真的是太難了,無論是誰。

  然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又想起賀蘭燁在那個浮滿了沉香味道的屋子里,光影間問出的話“淺淺,有什么喜歡的人嗎?”

  “有啊,我有啊,我喜歡顏承鈺啊。”賀蘭淺心里唯唯浮起了這個答案,沒有其他,可她卻說不出口,只能掩藏在心,一方面在于顏承鈺曖昧的態(tài)度,一方面涉及兩個國家之間的事,她怕自己后悔,后悔夾在者這之間,萬一兩個國家開戰(zhàn),萬一為自己的國帶來不可逆的損失,萬一······

  好多好多,這幾個月的時間足夠賀蘭淺成長了,她不能憑性子做事,有些顧慮是必須要考慮的,就像賀蘭燁曾和人說的一樣:

  “淺淺,你不光是淺淺,也是賀蘭淺,賀蘭的名姓告訴你賀蘭家的人沒什么要怕的,即使我們都不在你身邊,你也得作為唯一的公主為自己也為云朔而存在?!彼俏粐业墓靼 ?p>  “巧兒,你拉著點我,這石頭也不知道穩(wěn)不穩(wěn)···”清脆明亮的聲線從樓閣下方傳過來,打斷了賀蘭淺心里紛雜的心緒,往下望去,一抹石榴紅映入眼簾,驚艷明麗。就像是中午那會兒的炙熱的太陽一樣,似乎在不停燃燒,散發(fā)著光。

  和賀蘭淺本身十分不同,賀蘭淺屬于月的光華般,是內(nèi)斂珠潤的,所以一時有些看呆了。很美麗的女子,石榴裙更襯著人嬌俏明麗,在亂石裝飾的玉蘭樹旁,正踩著那些看似松搖累石上伸長手去夠枝頭的玉蘭花,正是那位雲(yún)固公主,覓宥。

  和中午時候見是有些不同的,與那個大氣有禮的公主形象偏差了很多,更莊重些的衣裙與這一身更是沒得比,想是這周圍也沒甚個人,露了本性,這個公主,原就是活潑明麗的性子啊,還挺可愛的。

  賀蘭淺捂著嘴輕笑,眉眼間的憂愁似乎暫時化解,其實在其他人看來也明麗得很。

  那位公主似乎是一時有些沒站穩(wěn),腳下一滑,手里是摘了花,可也真真是實在的摔了一跤,賀蘭淺似乎都能想象到痛感,也聽到那聲“誒呦”的痛呼。所幸并不是很高,也摔不壞什么,只是得個痛的教訓(xùn)罷了。

  名叫“巧兒”的婢子連忙將人扶了起來,賀蘭淺站在高處看著兩人交流,只是似乎還有第三個人,只是掩映在賀蘭淺眼里的死角,一時也看不清到底是誰,只能從覓宥的話音里推測出是發(fā)生了什么。

  “你···,你笑什么笑,別以為離著還有些距離我就看不到了?!币慌枣咀铀坪跻獢r,也不知道怎么開口。賀蘭淺看得津津有味,也想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于是靠近了欄桿想看看到底是誰在那個死角。

  可就在這一刻,這一瞬間,一直緩緩的心口痛,猛地痛了起來,還沒有停歇的意味,賀蘭淺手只能死死攥著欄桿,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來,五感也變了弱了些,眼前是一陣陣發(fā)昏,身上發(fā)軟,最后還是眼前一黑,向后倒去。沒跌倒在會磕痛人的地上,卻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溫軟懷里,似乎是跑得過快,還喘著粗氣打在賀蘭淺耳邊,微微發(fā)熱。賀蘭淺尚有意識時,感受到了這種被護著的情境,心里終于放心,昏了過去。

  覓宥站在原地有些怔楞,微微抬頭望了望眼前的樓閣之上,一時疑惑,剛剛還在不遠處的自己爭執(zhí)的人就在那幾分鐘里猛地沖上了樓,不管不顧般的,嚇了她一跳。于是求證似的看向身旁的巧兒,巧兒同樣疑惑,但還是給了人些信息:

  “公主,我剛一直想攔你,那位不是什么宮中侍衛(wèi),是大金的世子,顏承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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