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點，陽光正好。
蘇律來到“萌萌起名工作室”。
環(huán)顧四周，一切如昨日一樣。
空蕩蕩的前廳，干凈的柜臺……
呃。
今天的柜臺已經(jīng)不算干凈了。
開封的包裝袋靜靜躺在上邊。
那撕開的包裝口處，漆黑的瓜子，如潮水一般散落。
瓜子袋旁邊，是一張不知從什么老舊的書上扯下來的黃頁。
翻白的瓜子皮，像一堆柴火，凌亂地堆積在上面。
“嘎嘣”“嘎嘣”
鄭乾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個凳子，此時正坐在柜臺里邊，一手磕著瓜子，一手拿著手機(jī)，專心致志，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蘇律一頭黑線。
在軟件公司看漫畫，在起名工作室嗑瓜子……
不同的環(huán)境，同樣的味道。
這個基友倒確實還是原裝，一點都沒有變。
他走了過去，輕輕敲著柜臺的玻璃臺面。
“小錢，張老爺子呢？”
鄭乾聽到玻璃臺面清脆的響聲，抬起頭看到蘇律，露出一抹親切的笑容。
“喲，驢哥，你來啦。張老爺子得地下室等你呢。”
蘇律點了點頭。
和昨天一樣的安排。
他穿過了前廳，來到后廳的樓梯處。
樓梯的下方，是三角形的一小段空間。
一般人家都會選擇將這處空間封閉住，在這個地方裝修出一個小的儲物間，放一些亂七八糟的破爛。
張老爺子家也略有相似，同樣將這里的墻封上了，只留出一個小門。
蘇律伸出手，打開了樓梯下方好像儲物間一樣的矮門。
矮門開啟，卻是一條黑漆漆的樓梯。
他彎著腰，鉆進(jìn)了門里邊，順著樓梯走了下去。
昨天他第一次看到這漆黑的樓梯時，還是非常震驚的。
當(dāng)時的他萬萬想不到這小小的門市房的地下，居然還有隱藏的地下室。
想到昨天的所見，蘇律露出了一臉苦笑。
與知道張老爺子門市房的地下藏著一個地下室相比，那個被藏著的地下室，才真的會讓人震驚得跳起來。
樓梯漆黑悠長，兩側(cè)卻沒有燈光。
蘇律邁著步子，一階一階旋轉(zhuǎn)而下，走了百多階，方才走到盡頭。
估摸這深度得要有地下三四層了，也不知這張老爺子是用什么辦法挖出來的。
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扇門。
蘇律輕輕推開門，一道刺眼的白光投射過來，照亮了幽暗的樓梯間。
擋著眼睛，慢慢適應(yīng)了突然而來的光照，蘇律的眼前豁然開朗。
在這地下，隱藏著的地下室，是一塊幾百平方米的練武場。
整個練武場約有兩層多高，鋪著棕色的木質(zhì)地板，墻壁上掛著各種龍飛鳳舞的書法作品和潑墨揚灑寫意十足的山水畫，一根根石柱雕龍紋鳳，鍍金鑲銀，奢侈至極。
此外，練武場上，八個青銅鑄造成的巨大銅像，臉上的表情或笑或哭，擺出八種不同架勢，各立一方，猶如八尊羅漢。
張老爺子一身武術(shù)服，身軀佝僂，拄著拐杖，正站在一尊滿目悲容，兩手高舉的雕像下靜靜沉思。
蘇律脫掉鞋，放在玄關(guān)的鞋柜里，而后走了過去。
腳步踩在實木地板上，發(fā)出咚咚的悶響。
張老爺子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子沖蘇律的方向露出慈祥的笑。
“小律，你來啦。”
看著張老爺子的笑，蘇律心中一暖，也微笑著說道。
“嗯，老爺子，我來您這上班來了?！?p> “哈哈。”
似乎被蘇律的這種說法逗到了，張老爺子稍稍挺直后背，爽朗地笑了兩聲，而后點頭說道。
“對，上班。那就認(rèn)真一點，不要辜負(fù)了我給你開的工資?！?p> 之后，兩人互相盤腿面對面坐下。
張老爺子開始像說書一樣，給蘇律說起關(guān)于八極武學(xué)的知識。
“八極之力，一極為天，天者，無極也……”
其實經(jīng)過昨天的一天，蘇律就已經(jīng)隱隱意識到，恐怕這張老爺子找自己打工只是掩飾，想要收自己當(dāng)徒弟才是真正目的。
可是為什么非要收自己當(dāng)徒弟，還將他的絕學(xué)八極武道傳授給自己呢？
蘇律始終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優(yōu)點值得老爺子如此看重。
但既然走到這一步，只好既來之則安之。
雖然不能完全信任張老爺子，但也不能抱著惡意的想法對張老爺子的目的隨意揣測。
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實在不行，還有小錢在旁邊幫自己把關(guān)。
蘇律思緒嘈雜。
張老爺子的講解傳道，從他左耳朵進(jìn)入，右耳朵出來，倒是一點也沒有留下。
而且張老爺子的話語平淡，沒有陰陽頓挫之感，時間久了，更甚于催眠曲一般效果。
蘇律搖了搖腦袋，只覺眼皮越來越沉了。
好像回到了高中課堂，聽著講臺上老師孜孜不倦的教誨，蘇律在不知不覺中竟睡了過去。
迷夢之中，蘇律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一處黑寂虛空，東西南北，上下左右，一切皆無。
突然，虛空之中生出陰陽兩極，巨大的撕扯力量將蘇律一分為二。
好似盤古開天辟地，陽者上升，化星辰日月；陰者下沉，成山川江河。
而后風(fēng)聲鶴唳，電閃雷鳴，水波濤濤，烈火焚焚。
到最后山河碎裂，**倒流。
整個夢境的世界轟然崩潰，碎裂成無數(shù)塊八角形碎片……
“驢哥，醒醒，醒醒。”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律緩緩睜開了眼睛。
“咦？小錢，你怎么過來了。老爺子不是讓你看大門嗎？”
聽到蘇律的問話，鄭乾的臉頰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驢哥，這都中午了。老爺子叫我來喊你吃飯。他讓你趕緊吃，吃完了還等著你給張萌萌喂藥呢?！?p> “中午了？這么快？”
蘇律猛然一驚。
他的感覺之中，自己也就打了一個小盹，沒想到半天時間都過去了。
若此時他打開自己的狀態(tài)欄查看的話，肯定會更加震驚。
在他的功法欄處，不知不覺竟然多出了幾個文字。
“八極武（0%）”
蘇律站起身子，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太丟人了，居然睡了這么久，一會得和老爺子賠個不是。
想著，他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張老爺子確實已經(jīng)不在地下室了。便和鄭乾一起從地下室回到了店面。
回到店里，蘇律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老爺子的身影，問道。
“老爺子呢？”
“走了，剛才來了幾個人，把老爺子接走了。不知道干啥去了?！?p> 蘇律點了點頭，眼睛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似乎想到了什么。
……
兩人在二樓的飯廳吃完午飯。
鄭乾走到廚房的爐灶旁，將爐火關(guān)掉。而后把爐灶上的紫砂鍋里像湯藥一樣的東西倒入了一個青花瓷大碗里。
又把大碗端到蘇律的面前。
“給，去給張萌萌送去吧?！?p> 看到藥碗，蘇律臉色一白，沒有伸出手去接。
而是悄悄貼到鄭乾身邊，小聲對他說道。
“小錢，反正老爺子現(xiàn)在沒在，今天這藥，要不你幫我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