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生、張杰和萬達要在天黑之前趕到王茂生家鄉(xiāng)的村外。
這是三伏天氣,艷陽高照,路上行人很少。他們走得也是偏僻小道,路上并沒有遇到什么熟人。王茂生頭戴一頂草帽,穿著張杰的衣服看起來又滑稽又可笑。張杰和萬達就像趕路的村夫,王茂生走得很快,張杰和萬達隨后跟隨。離王茂生的家鄉(xiāng)越來越近,王茂生回家心切,走起來也越來越快,就像在慢跑。當他三人能看到劉貪財家那一百畝水田時,他的腳步也更加快了。
張杰和萬達卻不這么想,他倆,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尋找這時候在那里藏身,他倆知道,帶著王茂生現(xiàn)在是不能進村的,必須等到深夜,村里人都睡了,才能去。兩個人正在尋思時,王茂生已走得好遠,這時張杰向前趕了幾步路,一把拉住王茂生的肩頭說:“兄弟,你想找死啊?我們不能進村?!?p> 王茂生這時才想起,他不能進村,讓村里人看見,后果不堪設想。雖然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但免不了有行人,萬一進村遇到熟人怎么辦?可在這荒郊野外,他也不想走得離村子太遠。王茂生猶豫了一會,這時萬達也已趕到,王茂生對張杰和萬達說:“兩位哥哥,再走幾步就到我家地里了,在我家一畝地里,早年間分出了一分地,里面種的是早玉米,現(xiàn)在也有人這么高了,我們藏在里面也沒人看見。”
張杰和萬達又向四周看了看,又看向遠方,在這一片開闊地還真沒有比玉米地更好的藏身之地,這時在這方圓也沒看不見人。萬達看著張杰,張杰點頭說了句:“看著你回家心切,就依兄弟吧!一路上可要小心,只怕讓他人撞見,壞了事。”這句話說完他們猶豫不定,但還是跟著王茂生向前走。
王茂生得到兩位哥哥的同意,更加走的快了。他想見到自己種的稻子和玉米,他想知道這幾天莊稼沒有灌溉,是否又長高了?雖然按照契約他的那一畝地已經(jīng)是劉貪財?shù)牧?,可這是人的天性。
這一分地是王茂生爹為種蔬菜瓜果填高的,他爹去世,他媽也種蔬菜,到他這就不種蔬菜了,這一分地又比別的地高,他只能種點高粱玉米,不種旱地作物就得把地閑著!
天越來越暗了,王茂生看見了自家的地,但他種的稻子已讓管家雇的人連根拔起,現(xiàn)在就像死尸一樣,橫七豎八躺在地里,玉米桿堆成小山,高處的已經(jīng)沒有了一點綠色,王茂生看著自家的地讓人糟蹋成這樣,氣的手在發(fā)抖。張杰和萬達站在稻田邊,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還需要問嗎?看著自己兄弟的莊稼讓人糟蹋成這樣,也氣憤難耐。萬達咬著牙對王茂生說:“兄弟,這財主欺人太甚!今天晚上我們把他的莊稼也糟蹋得干干凈凈,為這可憐的秧苗報仇。”王茂生沒有說啥?因為他做不出這種傷天害理,沒有人性的事。這時張杰說:“有人!”就先跳到了水稻地里,鉆在了玉米桿中。
王茂生和萬達也隱約聽到了說話聲,一回頭,在遠處看見兩個人影,這時天快黑,只能看見個大概。他二人一個跨步也跳到水田地里,跑到玉米桿堆積處,拿玉米桿把自己掩蓋了起來。沒過一會就從遠處傳來了腳步聲。王茂生透過玉米桿仔細觀看,看過來的人是誰?
六月十九晚上的月亮還沒有出來,這時只能看見兩個人影,他們看到這兩人走到王茂生家地茛,站住了。三個人在玉米桿深處,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王茂生現(xiàn)在可后悔死了,是他帶兩位大哥進自家地的,沒想到讓人發(fā)現(xiàn)了,這要是有個閃失,他的罪過可不小。沒想到,這兩人站了一會就直接走進了水田地里,并且向他們走來,這不是發(fā)現(xiàn)他們了嗎?這時萬達已從腰間拿出匕首,張杰拉住萬達的手,使勁攥了一下,意思是讓他鎮(zhèn)定,不能莽撞,不能輕舉妄動。
在張杰的心里,他們也許是進地里有其他事,也許是偷稻草來的,剛好讓他們撞見了。王茂生已經(jīng)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殺氣。人為了保命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何況只有兩人。這可怎么辦?三個人心,已經(jīng)跳到了嗓子眼,都想著對策,這兩人萬一揭開玉米桿他們怎么說?張杰和萬達倒還好說,路過的、在這乘涼,什么理由都有,這王茂生該怎么解釋,詐尸?這詐尸詐的也不是地方???說是魂魄,誰見過有血有肉的鬼魂?這兩人離玉米桿已經(jīng)很近了,玉米桿里面的人現(xiàn)在已是甕中之鱉,無處可逃。
萬達再一次舉起手中的匕首,當他揭開玉米桿的同時得必須先解決掉一個,這時張杰也沒話可說了,保命要緊。大不了再一次逃命天涯,再找一處安身之地。但王茂生可不想看到的一幕,如果發(fā)生了,他也只能接受事實。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這兩人直接走過了玉米桿堆,走到他們的后面的稻田地里。
聽腳步聲,這兩人走到了田地中央停下了。王茂生等三人長長出了口氣,這時從田地的中央傳來了一位女人的哭泣聲。“我的兒??!這地現(xiàn)在成我家的了!兒啊!你爹已經(jīng)讓人把這害人的水池給填了!以后這塊地里的莊稼,你想怎么踩就怎么踩,你想怎么糟蹋都行。兒啊——”
張杰和萬達面面相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王茂生聽出來了,這是劉貪財妻子的聲音。但他不知道劉貪財妻子為什么會來自家地里叫自己兒子哭泣。王茂生心想,她在我的地里,叫兒子哭泣?我是劉貪財這狗雜種的兒子?呸呸呸!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兒子。不過能沾點親還行?最起碼有個有錢人家的親戚。
王茂生并不知道,劉貪財唯一的兒子,就淹死在了他家的水池里,也正因為這,他母親才被自己的親哥哥逼著走了黃泉路。
月亮終于出來了,不過,月有陰晴圓缺,這時的月亮缺了一邊,就像劉貪財媳婦兒一樣,哭泣聲里缺點人情味。
夜有點涼,女人還在哭泣,王茂生等三人還站在玉米桿后面,誰也不敢動。一陣涼風吹過,從田地中央又傳來了一句話:“夫人,我們回吧,夜里天冷,小心著涼?!?p> 王茂生聽到這人的聲音,拳頭攥緊,一下子把身上的玉米干推開了,這可把張杰和萬達嚇得夠嗆。張杰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萬達趕緊抱住王茂生,張杰抱住王茂生的頭,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悄悄說:“兄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急啥?”
王茂生咬著牙,拳頭攥緊。但他還是聽了張杰的話,慢慢地放松了攥緊的拳頭,沒有輕舉妄動。
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家的忠實的狗——秦管家秦守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