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然的臉有些發(fā)燙,男子的眼神太過直白,讓她有些不適應。
飄然側坐在男子身旁,余光卻滿是他。劍眉星目,薄唇微微抿起,長發(fā)隨意的散落在身上,晚風吹來,細碎的發(fā)尾輕撫著男子的臉龐,給俊美的臉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不,不認識,這是我第一次下山?!憋h然不自覺地結巴起來,也不知是不是離這發(fā)亮的熱源靠的太近,她感覺自己的臉像燒著了一樣。
可能是因為…第一次被這么好看的人盯著吧。飄然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畢竟他是自己見到的第一個人族,而且樣貌和青玉簡直不相上下,甚至比青玉多了些沉穩(wěn)的魅力。要知道鳳凰可是神獸之首,光是原身都能叫人移不開眼了??呻m然這么想著,飄然還是悄悄的往另一邊挪了挪。
男子沉默許久,似乎在思考什么,在飄然以為他又不會回她的時候,男子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p> 沉默將兩人之間的空氣凝結。
……晚風陣陣吹過,竹葉在空中群魔亂舞著,發(fā)出沙沙的聲音,篝火還在燃燒,火苗與木柴似乎在吵架一般,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飄然百無聊賴的盯著面前的橙光,仿佛聽到了火苗與木柴的爭吵聲。
木柴憤怒的說道:不準你再燒我啦!再燒我都要沒了,我不想變得又黑又丑的!
火苗扭著妖嬈的身軀,像是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說道:“那可不行,不燒你,我可不就沒了?!?p> 想到這,飄然看到火苗似乎在風的助力下,又大了幾分,忍不住傻笑起來。
男子
“那個…既然你不記得你的名字,要不我給你想個吧?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叫你什么了。喂?誒?”說到這飄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把他認成了石頭,就忍不住被自己逗笑?!耙蝗晃医心闶^吧,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石頭呢哈哈哈…”
……
局面再次沉默。
“啊~啊~”竹樹突有異動,兩只烏鴉從飄然頭頂飛過。飄然收起了尬笑,心里不服氣了:哼,要是他在不理人,怎么稱呼可就由不得他了。
“那就大石頭?小石頭?”飄然看到他穿著墨色長衣,靈機一動!“我懂了!要不就叫你墨石頭?”飄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小機靈鬼。
飄然轉過頭,發(fā)現(xiàn)男子正在看著她,眼神透出了好奇,卻還是沒有回答,“既然這樣,那就墨…”“風?!憋h然原本想自行決定的,男子卻突然冒出一個字,說完便轉過頭閉上了眼睛。
風?峰?瘋?是哪個風???“誒,你就給我說一個字,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阿風?峰哥?風兄?”飄然向男子身旁挪去,用手指戳了戳男子的手臂,卻發(fā)現(xiàn)男子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將他深邃的眼睛遮蓋住,他睡著的時候身上的銳氣收斂了些,相對于醒著的時候的冷漠樣,更顯得溫柔。
飄然又輕輕地碰了碰男子,見男子睡的深沉便不再打擾他,只好挪回自己的位置,撿起旁邊的樹枝,狠狠的戳了戳火堆,人族真是太難相處了。
……
第二天辰時。
飄然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走在男子的身后,過了一會兒飄然快步的跟上,與男子并肩齊行?!澳莻€,風兄,經(jīng)過我昨天一晚上的思考,終于想到該如何稱呼你最合適了?!蹦凶勇牭斤h然的對他的稱呼停頓了一下,抿了抿唇。
飄然沒發(fā)現(xiàn)異樣接著自顧自說:“就像墨石頭一樣,同理,你的衣服是墨色的,我就稱呼你墨風怎么樣?”飄然小心翼翼的看著男子,生怕他拒絕。
男子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似乎默認了這個稱呼。飄然開心的跳了起來,衣袖下擺又變成了粉色。
墨風看著飄然的衣袖,停下了?!澳L墨風,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找這個京都嘛…咦?”飄然發(fā)現(xiàn)墨風沒有跟上來,回頭看向他,卻發(fā)現(xiàn)墨風正盯著自己的衣袖看。飄然低下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袖下擺竟然變成了粉色。糟了!飄然懊惱,怎么忘記了這一茬。
就在飄然在想該怎么和墨風解釋時,墨風沉默了一會,一臉嚴肅的看著她,薄唇微啟道:“你……衣袖臟了?!?p> ……
“對對對,哎呀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等等我我去清洗清洗啊。”飄然說完便一溜煙的往小溪的方向跑去。
飄然跑到墨風看不到的地方,拍著胸口大口的深呼吸,努力平復著心情。直到衣袖下擺漸漸變回白色后,飄然施法將靈力抑制住,確定衣擺不再變化后才松了一口氣。
剛才真是太險了,飄然心想,大樹爺爺說過,人族對妖怪嫉惡如仇,絕不能在他們面前露出真面目。
飄然整理一下衣裳,又將全身上下徹底檢查了個遍,確定沒有問題了便原路返回。
當遠遠的看到墨風還在原地等著自己的時候,飄然感覺心跳加快,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前路漫漫,好像有個人陪著也不錯。
“我好啦,我們走吧。”飄然跑到墨風身邊,卻發(fā)現(xiàn)墨風又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坝衷趺戳藛幔俊薄拔野l(fā)現(xiàn)你和其他女子不太一樣。”飄然的心瞬間提到心臟,他又發(fā)現(xiàn)什么了?!“我發(fā)現(xiàn)…”
墨風一臉嚴肅道:“你跑的很快?!?p> 好不容易走到了山下,一路上飄然都不敢和墨風說話,生怕自己說錯話做錯事,她的小心臟可再承受不住墨風那嚴肅的臉了。
二人向北走了一小段路,眼前出現(xiàn)了一座小城鎮(zhèn)。城鎮(zhèn)里一片歡聲笑語,大家都在趕集,街上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飄然和墨風走進城鎮(zhèn),旁邊有幾個小孩蹲在草地上,似乎在抓昆蟲;賣饅頭的老板拿著毛巾在頭頂旋轉努力叫喝著;有位婦女左手牽著小孩,右手上拿著一塊肉,正在和賣肉的老板激烈的對話,飄然想,這應該就是大樹爺爺曾在故事中說過的講價吧。飄然突然感覺眼眶有些濕潤,聽了十幾年的故事,現(xiàn)在就在飄然的面前,生動的上演著。
墨風感受到飄然異樣的情緒,低下頭看著她,“你怎么了?”飄然用袖子揉了揉眼睛,對著墨風笑道:“沒事,突然感覺肚子餓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p> 墨風看著飄然,明明眼眶紅紅的,卻故作堅強,墨風突然覺得,還挺有趣的。
兩人找到一處小攤坐下,飄然對著老板娘大聲喊到:“老板娘!給爺來兩碗招牌,爺餓了!”喊完后飄然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自己。難道喊錯了?可是大樹爺爺故事里講的大家都是這么點菜的呀,飄然迷茫了。墨風看著飄然歪著頭苦思冥想的樣子,心頭浮現(xiàn)出三個字:
有意思。
老板娘給飄然和墨風上了兩碗小餛飩。現(xiàn)在卻遇到第一個問題:飄然不知該怎么吃。飄然偷偷瞄著墨風,只見墨風拿起勺子,優(yōu)雅的撈起碗里的餛飩吃起來。飄然跟著墨風的動作有鼻有眼的學了起來。
當飄然成功將第一個餛飩吃掉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墨風看著飄然笑得花枝亂顫的,很不解,“很開心?”吃個飯而已,有什么好開心的?
飄然在墨風不解的眼神下又一口吞下了一個餛飩,細細品味了餛飩的美味后,開心的朝著墨風說道:“對呀,你不覺得能吃到這么美味的食物很開心嗎?”似乎被飄然甜美的笑容給感染,墨風往下接著吃的時候,竟也感到心情不錯。
飄然邊吃邊欣賞著這街上的熱鬧,當飄然看向前方的街道時,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素衣男子,他靜靜的仰望著閣樓上方,眼神里帶著愛戀和悲傷,與這熱鬧的街道顯得格格不入。
不一會,男子落寞的低下頭,往街道盡頭走去,背影孤獨又寂寥。飄然太熟悉這樣的背影,這種孤獨的感覺,不知不覺間便走神了。
墨風吃完餛飩后,優(yōu)雅的拿出墨色的帕子擦了擦嘴,卻發(fā)現(xiàn)飄然一直盯著前方?!霸趺戳耍俊蹦L朝著飄然盯著的地方看去,并沒有什么異常?!澳L,你說,前面那座高高的閣樓是什么地方?”飄然指向剛剛那名男子看著的閣樓。
“哪個?”墨風隨著飄然所指的方向望去,卻又不知飄然指的是哪座?!澳阒傅拈w樓啊,是我們這名氣最大的青樓?!崩习迥锫牭蕉苏務?,熱心的回答道?!肮媚?,你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吧,勸你們天黑之前趕緊離開這里吧,最近這里啊,不太平?!崩习迥锟达h然長得水靈靈的,提醒了一句。
飄然完全沒注意到墨風的黑臉,接著問老板娘:“這里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還有,青樓是干嘛的呢?”客人們聽到飄然問的問題都大笑了起來,老板娘尷尬的笑了笑,低下頭小聲同飄然說道:“最近老有漂亮的姑娘失蹤,被發(fā)現(xiàn)時臉都被人扒了皮,哦喲可別提多恐怖了。至于青樓嘛……”老板娘曖昧的看了眼墨風,“是姑娘不能進去,公子卻可以進去的地方?!?p> “啪?!蹦L將銀子拍在桌上,“不用找了?!焙谥樌h然離開小攤,并往城門走去。
“墨風,你走這么快干嘛,誒你走錯地方啦,我們還不能走?!憋h然甩開墨風的手,站在原地。墨風感覺到手中的柔軟消失,停了下來,看著手,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帮堃呀?jīng)吃了,我們應該快點趕路?!蹦L抿了抿嘴唇,似乎不太高興。
飄然對墨風會說這么多字感到吃驚,原來他會說這么多話啊,不過…飄然才不想走這么快呢,世面都還沒見完。“那你知道該往哪去嗎?”“……”墨風沉默了。
飄然走到墨風身邊,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道:“你看你也不知道往哪走,我們是不是起碼應該問問這里的人知不知道京都是不是?而且我們也不知道京都是人名還是地名對不對?”“…京都是個地方。”墨風突然覺得飄然已經(jīng)不能夠用蠢字來形容了,這是最基本的常識吧?街道隨便抓個小孩來問都知道吧?
“哦哦,那就是地名,我們總得問問該怎么過去吧,而且我都沒有逛完這里呢,我們明天再走吧好不好嘛~”飄然拉著墨風的衣袖左右晃動,鳳眸對著墨風眨巴眨巴的,小梨渦給飄然清純的臉加上幾分靈動可愛。
墨風看著飄然撒嬌的樣子,突然發(fā)現(xiàn)這種感覺…還不賴,便點了點頭。飄然開心的跳起來抱住墨風的脖子說道:“墨風你最好啦~”飄然之前聽大樹爺爺說過,人族只要一開心就會用抱抱親親來表達,飄然覺得墨風最多只能算是普通朋友,抱一抱應該就行了,卻根本沒想到,大樹爺爺指的是小情人之間才能做的事。
墨風感受到懷中的柔軟,瞬間石化了,飄然身上淡淡的花香讓他覺得心跳加快,他似乎……不討厭這樣的觸碰。
仙山上。
大樹爺爺突然打了個打噴嚏,“看來冬天快到了啊,冷的老夫都打噴嚏了?!贝髽錉敔斎嗔巳啾亲诱f道。
青玉坐在樹下打坐調(diào)養(yǎng),聽到大樹爺爺?shù)脑挸靶Φ溃骸拔铱窗∈悄憷狭瞬恢杏昧??!鼻嘤癯靶Φ恼Z氣讓大樹爺爺氣的胡子都往上翹了,“別以為你是昆侖墟上墨天尊的坐騎我就不能奈你何,就連風啟元尊在人間歷劫的姻緣可都是我寫的,小心我將你的姻緣紅線勾給長生山那獨眼黑熊的傻兒子?!薄澳愀遥俏椰F(xiàn)在就去把渡劫的風啟元尊給殺了省得你虐我飄然?!薄澳悖?!”大樹爺爺想要反駁,可聽到飄然的名字卻又啞口無言,大樹爺爺望向山外,外面的景色被云遮住,十年如一日。
突然想到之前自己休眠的時候都是飄然一個人在這呆著的,不知道飄然一個人的時候怎么度過的呢……這丫頭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她這么單純,萬一遇到壞人可怎么辦呢?
要是大樹爺爺知道飄然不僅誤解了他的話,還隨便和男子摟摟抱抱的,估計真的會氣成大禿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