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坑蒙拐騙，江湖傍身
離開梅蘭戲班的時(shí)候，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
走出了涼宮城的城南，其余三處城區(qū)皆是燭火通明，尤其是倚翠樓所在的城北銷金窟，徹夜燈火，天亮方熄。
“師兄還準(zhǔn)備再逛逛？”
“睡了一天，不困，到處再逛逛?！崩钚汶S意的說道，倒是真的左顧右盼，這涼宮城也夜市還是有一番別樣風(fēng)味的。
“那我先回客棧了。”
“嗯?！?p> “李秀師兄，我也先告辭了?！?p> “好。”
李秀強(qiáng)忍心頭的喜悅，面色平靜的點(diǎn)頭道。
他知道小師妹基本每晚到點(diǎn)就要冥想修煉，從拜入凌云宗到現(xiàn)在除了一些特殊情況外，幾乎是雷打不動的修煉習(xí)慣。
李慕白估計(jì)也差不多，想要這么快突破到凝神境，除了自身的天賦之外，每晚不間斷的修煉也同樣至關(guān)重要。
“那你們就先回去吧，我去前面再隨便逛逛?！崩钚阏f著，自顧自的朝著夜市前方走去。
這前往城北倚翠樓的路，他還是記得的。
只是這剛走沒兩步，李秀就感覺到不對了，回頭一看，蕭依然居然還跟在自己身后。
“呃……小師叔不跟他們一起回去？”
“不回去?！?p> “小師叔啊，不是我說你，你雖然天賦異稟，但修仙一途更注重的還是自身的努力，你得像她們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p> “不用，我境界跟得上?！笔捯廊徽Z氣平淡的說道，這大概就是天才的傲嬌吧。
李秀很苦惱啊。
他從城南的梅蘭戲班出來之后，在這夜市中逛了這么久，為的不就是等他們都回去了，自己才好去倚翠樓嘗一嘗芙蓉糕嘛。
這小師叔跟著那還咋吃??？
“小師叔有什么想玩兒的嗎？我聽說這涼宮城的夜市有很多稀奇玩意兒，咱們?nèi)マD(zhuǎn)轉(zhuǎn)？”
“好?！?p> 兩人并肩而行，因?yàn)槎际呛币姷陌l(fā)色且面容俊俏，一路上還是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
李秀當(dāng)然就不管這些了，只管帶著小師叔一個勁的往人多的地方走，越熱鬧越好。
“小師叔以前見過這些嗎？”
李秀指了指夜市中的一些雜耍表演，有一名男子光著上半身，手持柳木，在一處空地上將鐵水揚(yáng)起了，灑出了一陣煙花。
像這種帶有危險(xiǎn)性的打鐵花表演，還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看到的。
“沒有。”蕭依然搖了搖頭，不過對于這打鐵花的表演似乎并不怎么感冒：“這種火花我也能來?！?p> “呃……”李秀無法反駁：“那這些吃的呢？比如糖畫什么的?！?p> “沒吃過。”
李秀看著旁邊一位正在畫著糖畫的老人，心中有了主意：“小師叔嘗嘗這個糖畫吧，味道很甜的?！?p> “好?！?p> 兩人來到賣糖畫的老人面前，這個攤位剛剛離開了一個小男孩，心滿意足的拿著一幅“小狗”糖畫離開。
一直也沒去舔，估摸著是舍不得把這么好看的畫給破壞了。
“老人家，給我來兩個?！崩钚憧粗先碎_口道，這上面的確有畫好現(xiàn)成的，但李秀想要找機(jī)會開溜，自然得選復(fù)雜的來啊。
“什么圖案？”
“給我來個‘龍’吧，每一片鱗片都要看得清楚的那……”
“誒！年輕人別亂說?！碧钱嬂先四樕蛔?，看了看周圍沒有人聽見，這才小聲的說道：“這可不能亂畫的，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是要?dú)㈩^的大罪?！?p> “哦哦，多謝老人家提醒?！崩钚泓c(diǎn)了點(diǎn)頭也明白了過來：“那就來一個‘老虎’吧，要看得清虎紋的那種?！?p> “這個得畫不少時(shí)間啊?！崩先擞行殡y道。
“不著急，老人家慢慢畫就行?！崩钚阏f著，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遞給了老人。
“好吧。”糖畫老人收下銀子，一邊開始舀糖作畫，一邊看著蕭依然問道：“小姑娘想要什么圖案?。俊?p> “金烏?！?p> “啥玩意兒？”
“老人家，就是鳥，呃……和鳳凰差不多吧?！崩钚憬忉屃艘幌拢?qiáng)調(diào)道：“要看得清每一根羽毛的那種，不著急，慢慢畫就成。”
“行?！?p> 老人家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話的同時(shí)，拿著糖勺作畫的手卻是絲毫不抖，一看這便是數(shù)十年練就的老手藝了。
李秀看了看旁邊的小師叔，蕭依然對這糖畫倒是頗有興趣，看著老人勾勒出來的圖案，已經(jīng)隱約有一些老虎的雛形了。
他倒是也沒想到，小師叔連《西廂》都能給他唱一段的人，居然沒有吃過糖畫？
“那個……小師叔啊，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你在這等老人家畫好啊，錢已經(jīng)付了，不用擔(dān)心。”
“哦?！?p> 蕭依然頭都沒抬，眼睛盯著老人家勺下的圖案，居然看的有些出神。
“老人家慢慢畫啊?！?p> 李秀說完，朝著另一處人堆中扎去，轉(zhuǎn)眼的功夫，已經(jīng)離開了夜市的街頭。
其實(shí)這夜市本就已經(jīng)在城北地段，與倚翠樓之間相隔并不算遠(yuǎn)，李秀幾個轉(zhuǎn)角的功夫，也就看到了倚翠樓的大門。
話說這青樓啊，也是有講究的。
尋常一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園子自不必說，好一些的煙花之地雖有姑娘們在門口迎客，但更多的還是賣藝不賣身的淸倌兒。
而如倚翠樓這種地位更高一些的場子，門口便已經(jīng)看不到那些鶯鶯燕燕的場面了。
一般也就三兩個護(hù)衛(wèi)在門口守著，龜公則是蹲在門口，他們是最會識人辨人的，你是達(dá)官顯貴還是窮酸書生一看便知。
若是達(dá)官顯貴，那自然是趕緊讓姑娘們出來相迎，可若只是窮酸書生，那便要先看看你口袋里的銀子到底足不足了。
除非是某秀這種形象氣質(zhì)俱佳的白道翹楚，尋常的窮酸書生若是想混進(jìn)去靠著幾首酸詩白嫖？
門兒都沒有！
“這位公子，是頭回來咱涼宮城吧，快快里面請，姑娘們！”
龜公看到李秀的第一眼心中就覺得氣質(zhì)不凡，絕對是有財(cái)有勢的世家子弟。
再想到之前同福酒樓的小伙計(jì)說有一隊(duì)外鄉(xiāng)人來酒樓，其中有一位出手闊綽的白發(fā)公子哥想要聽曲。
白發(fā)，公子哥。
大魚，實(shí)錘了！
“聽說你們這的芙蓉糕做的不錯啊?！?p> “公子好眼力，咱倚翠樓的芙蓉糕那可是涼宮城的一絕。”龜公開口諂媚的笑道：“那碟新出爐的芙蓉糕呢？還不趕緊給這位公子端上來！”
“公子，這上面還有包廂，我?guī)先?？?p> “嗯?！?p> 李秀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之前有個道士來了你們倚翠樓，見過嗎？”
“道士？”龜公想了想。
“想起來了，是有這么一個道士傍晚時(shí)候來的，一來就點(diǎn)了一桌子的芙蓉糕，要不是看他兜里的確有貨，我們都要以為他是來吃白食的了。”
“那他人呢？已經(jīng)吃完走了？”
“沒走，還在包廂里吃著呢……”
龜公話還未說完，二樓突然那傳來了一陣爭吵的聲音，就看著兩個身著官服的捕快架著一個黃袍道士，直接從二樓的樓梯上就扔了下來。
李秀微微皺眉，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黃不虧。
“怎么回事？”
“公子，哎呦~”黃不虧看到熟悉的面孔還沒來得及高興，一陣疼痛就傳遍了全身。
“這這這……誰在我們倚翠樓動粗！”龜公也是懵了，他們倚翠樓在涼宮城的地位也算是不凡，便是那些貴胄子弟多多少少也賣點(diǎn)面子，更別說一般的百姓了。
像這種直接在樓內(nèi)動手驚擾佳人的事，一年也難得見到幾次，一般是兩家公子之間，為了某位佳人而發(fā)生爭執(zhí)。
“本公子動的手，有什么問題嗎？”
二樓的欄桿上出現(xiàn)了一個年輕的公子哥，一身淺藍(lán)色的錦緞長衫，腰束玉帶，腰間掛著一枚白色玉玨，應(yīng)該一名有權(quán)有勢的貴胄子弟。
“原來是馬公子，來人啊，還不將這個臭道士給我趕出去！”
龜公明顯是認(rèn)出二樓倚靠欄桿的公子哥，那位便是整個涼宮城最具權(quán)勢的紈绔子弟，涼宮城知縣大人唯一的兒子——馬晏陽。
這可算是倚翠樓在涼宮城的半個靠山了，要是沒有這位馬公子當(dāng)初在他爹面前替倚翠樓求情，恐怕這里早就被官府徹底查封了。
“等等。”
李秀將黃不虧慢慢扶起，索性都是些從樓梯上滾下來造成的一些皮外傷，倒也沒有什么大礙。
“二樓的那位，就這么打了我的人，不覺得應(yīng)該給我個說法嗎？”李秀冷聲問道，在他的印象中黃不虧可不是一個會主動找事的人。
“說法？”二樓的馬晏陽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在涼宮城，還沒人敢向我要說法?！?p> “現(xiàn)在有了，不是嗎？”
“有意思，看你的樣子不是本地人吧，本公子不知道你來自何方，但有句話叫‘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你可聽過？”
馬晏陽雙手搭在二樓的欄桿，微微擺了擺食指示意身邊的捕快先不要動。
他雖然紈绔，但也不是見人就開嘲諷技能的傻子，這白發(fā)白衣的男子明顯身份不凡，若真是外來的世家權(quán)貴，保不齊是要惹麻煩的。
“聽過?！崩钚阈α诵ΓZ氣淡然的反問道：“看起來你也讀過一些書，那還有一句話叫‘宰相門前七品官’，你爹那頂知縣的帽子，值七品嗎？”
“你……”
“便是在汴京城中，也沒有誰敢對本公子的人動手，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李秀語氣輕松愜意，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實(shí)。
蒙唄，騙唄，忽悠唄。
本公子行走江湖的看家本領(lǐng)還唬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