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次入宮
自上次上街以后，余年已經(jīng)有小半月未來翻墻找陳顰兒玩了。陳顰兒的日常，開始了日復(fù)一日的練武。
“什么嘛，這比軍訓(xùn)都苦多了，想當(dāng)年我可是軍訓(xùn)標(biāo)兵?！?p> 陳將軍近日沒有上戰(zhàn)場，除了每日上朝外，都在親自教導(dǎo)陳顰兒練武。他感覺看著努力扎馬步的陳顰兒，心中有了些許欣慰。之前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女兒原來性格也是剛毅的，一次傍晚，他出來散步，看到陳顰兒自己在獨(dú)自練劍，一個招式，她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卻也重復(fù)了一次又一次。在陳顰兒終于完整漂亮地使出了一套招式后，陳虎巖笑了。他的女兒，果真血液里流淌著和他一樣的宿命。
將門之后，總算有了些將門之后的樣子。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陳顰兒飽餐后打著嗝兒曬太陽。這時，一只手撫上了陳顰兒的肩，她下意識地回首出了一拳。
“哎呀！陳無奇你瘋啦！哪來這么大力氣！”捂著鼻子的余年哀嚎。
“二餅！居然是你！你終于來了！”
“你能不能快點(diǎn)給我找塊干凈布來，我流鼻血了......”
“......”
陳顰兒一邊抱怨著余年好久沒來找她，一邊把白布扯成條，往他鼻孔里塞。
“大哥！你能溫柔點(diǎn)嗎！你真的是個女人嗎？”
陳顰兒悻悻一笑，“抱歉老弟，我最近練武練多了，下手沒輕沒重的?！?p> “對了，你怎么好久沒來找我啊，出了什么事嗎？”
“嗯，出事了?！庇嗄陻苛诉谘肋肿斓谋砬椋瑖?yán)肅地說道，“陳無奇，你知道我哥嗎？”
“你哥？誰??？”
“我哥余增，宰相府大公子，這兩日回府了?！?p> “怎么，你們不住一起嗎？”
“嗯，簡單來說，我們不是一個媽生的。我雖然是老二，但是是嫡出，他是老大，比我大了三歲，但是是府上的姨娘生的。父親一直不喜歡他，便把他養(yǎng)在舅舅家?！?p> “那他怎么這次回來了啊？”
“因為我爹需要幫手?！?p> “?。磕愕皇窃紫鄦?，那些多人歸他管，他還需要啥幫手？”
“因為最近有人彈劾他，他想把我哥送入朝為官?！?p> “誰彈劾他啊，他是宰相誰敢彈劾他？？”
“你爹。”
“我爹？”
“對，你爹，你爹彈劾他私扣軍餉，貪污受賄。”
“那他真的是這樣的嗎？”
“嗯，陳將軍說的沒錯，我爹確實是這樣的?！?p> “什么鬼？那這跟你哥有啥關(guān)系??？”
“我爹害怕被查出來，他需要一個替罪羊。”
“所以...你哥是你爹的替罪羊？”
“嗯，他把我哥送去軍部做了一個官。到時，我爹會親自查辦他，說他與人勾結(jié)，篡改機(jī)密文件，私吞軍餉。余增是我爹的大兒子，我爹親自查辦他，皇上就不會懷疑我爹了?！?p> “你哥好冤啊，余宰相這是要大義滅親?；⒍静皇匙樱愕J(rèn)真的嗎！”
“這是我哥的宿命。無奇，我們都有自己的宿命?！庇嗄晟钌畹乜戳艘谎坳愶A兒，臉上掛著陳顰兒看不懂的表情。
“那二餅?zāi)愕乃廾鞘裁矗俊?p> “我爹要我當(dāng)宰相。”
“什么？”
“嗯，我爹要我當(dāng)宰相?！庇嗄隂]有看陳顰兒，低著頭重復(fù)道。
陳顰兒愣住了。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余年，像個小孩子一樣坦誠，可是臉上卻有著陌生的表情，她看不懂。
“二餅，你和我講這些，不怕我說出去嗎？”
“不怕?！?p> “那我說出去啦？”
“你不會說出去的?！庇嗄晏ь^看著陳顰兒，輕輕的笑了，“你知道那樣會要了我的命，所以你不會說出去的?！?p> 陳顰兒覺得眼前的人越來越陌生了，好像不再是那個總是嘻嘻哈哈惡作劇她的余小念。她突然很心疼眼前這個人?！八阅阏娴臅?dāng)宰相嗎？”
“也許吧。”這次余年的眼神沒有離開陳顰兒的臉。“還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爹又要出征了。梁國來犯。”
“哦，那我又要自己一個人練武了，你能來教教我嗎？”
“不能，因為你也要去?！?p> “什么？你認(rèn)真的嗎？你怎么知道？我這半吊子功夫，怎么上戰(zhàn)場呀，我......”陳顰兒感覺一道天雷劈在了自己頭上。
“我爹告訴我的。陳將軍彈劾他的時候，順便提了，這次出戰(zhàn)會帶你一起去，要?dú)v練你?；噬弦呀?jīng)準(zhǔn)了，準(zhǔn)備封你為副將，跟你爹一起出征?！?p> “可是...可是我爹沒有和我說啊?！标愶A兒一頭霧水。
“你不要怕，我打聽過了，你的職責(zé)就是呆在軍營里學(xué)習(xí)，不用真的上戰(zhàn)場的，副將就是個虛名?！庇嗄陣?yán)肅地說。
“二餅，我突然好怕啊，原來我這么貪生怕死。那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嗎？”
“當(dāng)然不，我又不是將軍，我上戰(zhàn)場干嘛，我有其他事情要做。二餅，我從來沒想到過，那些電視劇里，爾虞我詐的朝廷居然是真的，人真的是可以一不小心，葬送掉全家人性命的。但是我也愿意努力成為人上人，這樣也可以一直陪著你玩了，我知道的，你一直有一個宮斗的夢想?！庇嗄晖蝗粶惤愶A兒，小聲說，“可惜我不是皇上，不然就圓了你宮斗這個愿望?！?p> 陳顰兒突然就紅了臉，“二餅，請問你是在和我表白嗎？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陳無奇，你是實打?qū)嵉淖宰鞫嗲榈谝蝗?，真的，我喜歡上你？你知道追我的人有多少不，好歹我也是我們經(jīng)濟(jì)學(xué)院的院草，你照照鏡子哈?！?p> 陳顰兒撇了撇嘴。果然，余小念就是余小念，什么時候都能開的出玩笑，哼。
余年走后不久。陳將軍回來了，喚了陳顰兒去正廳。
陳顰兒嘆了口氣，看來該來的總會來的，咋辦，硬著頭皮上唄。
“顰兒，爹有件事要和你說?！?p> “爹爹請講。”陳顰兒盡力做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
“爹要出征了，去邊境戰(zhàn)梁國。你隨爹爹一同前去?！?p> “是，孩兒遵命?！?p> 陳顰兒一直都很喜歡花木蘭這類的巾幗英雄，但她從未料到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真的去戰(zhàn)場。這樣也好，陳顰兒心想，我的一腔熱血，都拿出來吧，我是將軍的女兒，這一天，遲早都會來臨的。她突然想到了余年說的宿命，這就是宿命嗎，上戰(zhàn)場，這就是陳顰兒的宿命嗎。
“晚飯過后，你隨爹爹一同入宮領(lǐng)旨。”
“是?！?p> 在去皇宮的路上，陳顰兒緊張極了，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過這個外表巍峨端莊的皇宮頂，如今，真的要走進(jìn)去了。也不知道皇帝長什么樣子，帥不帥，能不能見到那些花枝招展的嬪妃。
進(jìn)了宮門，一路直行，陳顰兒跟在陳虎巖后面，好奇的到處張望。這杜國果然是有錢啊，皇宮這么好看，到處金碧輝煌的，這地該不是大理石的吧，應(yīng)該不是，這樣也太奢靡了。陳顰兒正在進(jìn)行心理活動，此時，卻被一個少年吸引住了。少年穿著一身紫紅的袍子，戴著發(fā)冠，實在是一副偏偏君子的模樣。他正在抬頭看樹上的的鳥兒筑巢。陳顰兒被這本該出現(xiàn)在言情小說里的身影吸引住了，不禁駐足。
“顰兒，快走，你干什么呢？”陳虎巖回頭發(fā)現(xiàn)女兒沒有跟在后面，反而癡癡地望著一個方向。
陳將軍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喝聲引的少年郎也轉(zhuǎn)過頭來看陳顰兒，陳顰兒慌亂地不敢直視他的臉，立刻趕上陳虎巖，跟在他后面?！皼]事，爹，女兒在看鳥兒筑巢。”
進(jìn)了朝政殿，陳顰兒明顯感到了周圍氣壓一下子變低，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席卷了全身，陳顰兒的內(nèi)心突然覺得很害怕。
陳虎巖先跪了下來?！澳㈥惢r，攜女陳顰兒，參見皇上?！?p> 陳顰兒趕忙學(xué)著陳虎巖的樣子，跪了下來。還好阿春教了行禮，不然可就出糗了。
“陳虎巖之女，陳顰兒，參見皇上。皇上萬安?！?p> “免禮罷，起來說話。”一個威嚴(yán)蒼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陳顰兒起身，看到一個威嚴(yán)又慈祥的面孔，明明笑著說話，卻沒有一點(diǎn)笑意。
片刻過后，陳虎巖讓陳顰兒先行告退，自己繼續(xù)同皇上議事。陳顰兒便再次跪拜了皇上，退了出來。
估計爹還要好久才能完事兒，我先自己逛逛好了。陳顰兒心想。不知不覺，她又走到了紫紅袍子少年剛才站的樹下。少年依舊在那里，還是那個姿勢，抬著頭看鳥兒筑巢的模樣，可是陳顰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分明鳥兒已經(jīng)不在了，筑起的巢稀稀松松地架在樹枝上。
“你脖子不困嗎？”陳顰兒好奇地問道。
少年好像一直沒有察覺到陳顰兒的存在，被她這一聲驚了一驚。他回頭看向旁邊這個一臉好奇的明媚少女。
這是陳顰兒第一次直視杜枕河的臉，一個五官精致，卻蒼白的似乎沒有一點(diǎn)血色的臉。像一個陶瓷娃娃，仿佛一碰就碎了。不知為何，陳顰兒腦海中突然又出現(xiàn)了余年的臉，和眼前的少年恰恰相反。余年小麥色的皮膚，俊逸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其實他也蠻帥的。陳顰兒心想。
“你在想什么？”眼前的少年聲音清亮。把陳顰兒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長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呀？”陳顰兒笑瞇瞇地看著他。
“你叫什么名字?！鄙倌攴磫査?，卻沒有一點(diǎn)疑問的語氣。
“我叫陳顰兒，我爹是鎮(zhèn)國大將軍陳虎巖，厲害吧。你是誰呀？”陳顰兒響亮地回答。
“我是杜枕河。”
“哦，杜枕河你好，你在這兒干嘛呢？”順著少年的話。
“我在看樹枝?！?p> “樹枝有什么好看的呀，我看看，七扭八扭的。”陳顰兒認(rèn)真的看著剛才少年看著的地方。
“你看到那根枯死的樹杈了嗎？”
“哦哦，我找找，看到了，你別說，還挺好看的，有一種...頹廢的美。”陳顰兒盡力在腦中找形容詞。
杜枕河看著眼前的少女，她身上有一種與世無爭的干凈感，思考的樣子，像極了一只迷惑的小鹿，讓他忍不住想靠近。
“太子殿下，您讓奴婢好找呀！”一聲尖尖的嗓音戳破了這夢境般的畫面。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太監(jiān)朝他們匆匆走來。
“太子？你是太子？”陳顰兒如夢初醒，對啊，他姓杜，杜是國姓，我這個豬腦子怎么剛才沒想到呢，哎呀哎呀完了，我肯定要死定了，剛剛我還直接喊了他大名。
陳顰兒只顧著腹誹，呆在原地忘記了行禮。
杜枕河輕輕地笑了，他一笑，像陶瓷娃娃變成了仙子，笑容在他臉上蕩漾開，比美人還要美上幾倍。
“怎么，陳顰兒，你不給本殿下行禮，是想讓本殿下治你的罪嗎？”
陳顰兒立刻跪了下來。
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