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觀龍殿。
“所以他們兩個現(xiàn)在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杜枕河瞇著眼睛,看著前來匯報消息的言公公。言公公被這壓抑的氣場搞得有些喘不過氣,不敢抬頭直視杜枕河,只是低著聲音回復道,“回皇上的話,也不是,只是軍中有這樣的風言風語,消息也不一定屬實?!薄昂?,無風不起浪,他們二人若沒什么事情,怎么可能會傳出風言風語。”
言公公低著頭,他深知此時此刻,面對杜枕河的怒意,選擇沉默比說任何話都要理智。“我問你,現(xiàn)在軍中大營,是誰掛帥?”“回皇上的話,是敬國大將軍?!薄昂牵磥硪矝]有把主帥位置都讓給他啊?!薄盎噬险f笑了,那是皇上親封的敬國大將軍,怎么可能讓給旁人掛帥呢。”言公公順著杜枕河的話說道。
“我倒是覺得,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遲早有一天,他余年要蹬鼻子上臉,坐上主帥的位置?!倍耪砗永湫Φ??!皩α耍銊偛耪f和他一起來的兩個小子都上了戰(zhàn)場?”“是的,一個叫阿渺,一個叫小七,都上了戰(zhàn)場,名叫小七的少年年紀還小,但也勇猛。阿渺更是首戰(zhàn)告捷?!薄斑@個陳顰兒,真是愈發(fā)不懂規(guī)矩了,怎么什么人都敢用,卜來克呢,最近怎么沒有他的消息?!?p> “回皇上,卜將軍被敬國大將軍因為指揮不當撤職了?!薄芭??不經(jīng)過寡人的允許?”言公公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杜枕河一眼,小聲道,“皇上親自給的敬國大將軍特權(quán),可自行管理軍中人員?!薄昂牵悴徽f寡人倒是自己都快忘了?!?p> 沉默了片刻后,杜枕河幽幽地開了口,“宮中暗衛(wèi)呢?”“回皇上的話,除了幾個出去辦差事的意外以外,其他人等都在待命,皇上可是有要處理的人了?”“嗯,余年?!?p> 塞北,軍中大營。
“將軍喝水?!庇嗄旯吠鹊貙⑺旁诳幢鴷年愶A兒旁邊,陳顰兒抬頭看了一眼,小聲道,“謝謝?!薄皩④娍蜌饬恕!?p> 五分鐘后。
“將軍吃水果?!庇嗄陮⒁槐P切好的蘋果放在陳顰兒旁邊,滿臉堆笑。陳顰兒只是點了點頭,連眼都沒抬。
有五分鐘后。
“將軍累了嗎,我來給您錘錘肩。”余年說著,就繞到陳顰兒身后去,正要作勢給陳顰兒按摩。“喂,你有病啊,你到底要干嘛?”陳顰兒徹底不耐煩了,有些暴躁地沖著余年吼道。“怎么了嘛,人家也是關(guān)心你。”余年撇著嘴,做出一副小媳婦的樣子。“你干嘛一直趁我學習的時候搗亂我?”陳顰兒眼睛里似乎要噴出火來。余年依舊委屈巴巴,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我哪里有打擾到你,我只是,我只是,看到將軍如此認真的樣子,十分心動,所以控制不住自己想為將軍做點什么?!?p> “滾開,余年,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陳顰兒坐回凳子上,手中握著兵書,氣呼呼道?!皼]有沒有,無奇,你別生氣,我就是一個人太無聊啦所以想找你玩,對不起啦。”余年看到陳顰兒似乎真的有些生氣了,連忙正過臉色前去安慰。
陳顰兒別過頭不理他,一會兒后,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余年,你跟我爹關(guān)系好嗎?”余年愣了一下,“你爹?陳虎巖將軍?”“嗯?!薄斑€可以啊,他是個很好的長輩,杜國英雄,怎么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嗎?”
余年猶豫了一下,心中迅速閃過事情的真相,但面對著陳顰兒,他還是有些猶豫了,他怕此時此刻這樣說出,會傷害到她,會影響到她作戰(zhàn)的心情,“陳虎巖將軍,不是戰(zhàn)死的嗎?”余年試探地問道。“世人都說,他是戰(zhàn)死的,但是,我知道,他不是?!标愶A兒聲音低低的?!澳撬窃趺此赖??”余年心跳如擂鼓,十分慌亂,莫不是她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些什么,不然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
“他是被人害死的,余年,我爹爹是被人害死的?!标愶A兒突然轉(zhuǎn)過頭,看著余年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氨徽l?”余年被盯地有些心虛?!氨灰粋€我無法報仇的人,我不知道該怎么樣為爹爹報仇?!标愶A兒輕輕垂下了腦袋,有些沮喪。余年心中一疼,伸過手抱住她,“無奇,關(guān)于你父親的死,你知道些什么?”陳顰兒悶悶地說道,“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知道?!?p> “那你知道是誰殺了他嗎?”“那人就在軍營里,可我不知該如何處理,不能亂殺,但也不想讓他逍遙法外?!薄笆钦l?”“卜來克?!薄安穪砜耍亢谀槍④??”陳顰兒點點頭,從余年懷中出來,“怎么了,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我倒是聽過他的名字。”“怎么說?”“在剛出征塞北的時候,曾經(jīng)皇上召集大臣們商議出征的人選,當時我提議了趙雪池,但皇上并沒有聽我的,反而是聽了一個低階官員的建議,用了卜來克,我當時便十分不解,所以記下了這個名字?!?p> “啊,是這樣,那就百分之百確認是他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之前還在為他找什么借口?!瓣愶A兒苦笑著。”你說的他,是誰?“余年問出了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問題。陳顰兒和余年對視著,輕輕笑了笑,”余年,你知道嗎,皇上,是皇上,他派人害死了父親,是他給卜來克下的命令?!?p> “你可知為何?”余年皺起了眉頭?!澳阒肋@件事?”陳顰兒發(fā)現(xiàn)了余年神態(tài)中的不對勁,敏感地抓住了余年的衣袖,“你也參與了?”
余年連忙搖搖頭,“我也是將軍去世后才知道的,當時你并不愿意理我,又遠在塞北,我也無法給你說?!薄八阅阒朗腔噬细傻倪@件事情,對嗎?”余年不否認,只是移開了視線,嘆了口氣。“你知道他為什么執(zhí)意要殺死父親嗎?”“顰兒,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朝廷復雜,你的父親又是陳虎巖大將軍,身居要職,多少人渴望巴結(jié)他??蓪④妰尚淝屣L,誰的陣營也不入,因而很多的清流名客便入了他的門下?;噬系腔螅葹榧蓱勥@些,所以...”
“所以,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殺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