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潛伏
擎天柱是一頭牛,目標(biāo)當(dāng)然比人大,而且山陡林密,根本無法藏身,平時好斗,時常發(fā)出怒吼的聲音,招來了潰敗的黔軍士兵。垂頭喪氣的士兵看見擎天柱,兩眼放光,報告給矮敦子沈國英,當(dāng)初是想殺了,搞個全牛宴,矮敦子沈國英也是斗牛愛好者,先把牛牽回秀山城,試一試它的斗性。
“秀山城距離白巖塘城不過六十里路,兩個城市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秀山城地處高山,缺水少地;而白巖塘城位于江邊,水源豐富。若是強攻秀山城是不可取的,必須到城里潛伏,再伺機而動?!焙蚂o不愧是女軍師,分析起來頭頭是道,參加會議的人都點了點頭。
楊佳銘高興地環(huán)顧一下,也點了點頭:“我先入城,摸摸情況?!?p> “很好,大隊長最適合這次的潛伏任務(wù),留下來的把香爐山打掃一下。”郝靜笑著道,“一定要注意安全?!?p> 秀山城下,戒備森嚴(yán),有士兵檢查過往行人。
楊佳銘根本不可能從大門進去,等到天黑,只要一個健步往前沖,腳尖點住磚頭縫隙,便輕輕進入城內(nèi)。
矮敦子沈國英的指揮部設(shè)立在城中間,有三道大門,每一道門都有士兵把守,往東走五百米有牛圈和馬棚,楊佳銘慢慢摸索過去,看見了擎天柱。
楊佳銘過去擎天柱的頭婆娑了一下,不經(jīng)黯然淚下:“我親愛的水牯牛,我沒有保護好你。”
再看看牛圈里,喂養(yǎng)的是米糠和嫩草,心里便坦然了:“先讓你過幾天的地主生活。”
在秀山城的幾天里,楊佳銘晝伏夜出,徹底摸清了矮敦子沈國英在秀山城的布局,畫好一張草圖。
五天后,楊佳銘又去看望擎天柱,才依依不舍地沿著城墻一躍,趁夜色出了秀山城,急匆匆地上了香爐山。
郝靜聽到楊佳銘的腳步聲,連夜問了他在秀山城的情況,他竟然說太困了明天再說。
“我不讓你睡?!焙蚂o沒好氣地說。
“我要睡?!睏罴雁懶Φ?。
“不準(zhǔn)?!?p> “你還干涉我睡覺的權(quán)利?”
“吵啥子吵?你倆一邊睡一邊說不就得了。”楊松泉不知道啥子時候來到楊佳銘的住處,看到楊佳銘和郝靜在爭吵,也不客氣地說了一句。
“誰要和他睡?”郝靜氣鼓鼓地走出去。
楊佳銘向她身后吐了吐舌頭,便和衣睡覺了。
第二天,楊佳銘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清江自衛(wèi)隊的男人們在山腰的平地上練武,王珍珍、小桃子和一群女人在水泉邊洗衣服,大家相互嬉鬧,其樂融融。
楊佳銘正看得入神,這真是神仙境地嗎?
“發(fā)啥子愣呢?”郝靜拍了一下楊佳銘的肩膀。
楊佳銘轉(zhuǎn)了轉(zhuǎn)身,贊嘆道:“真是眼睛一眨,母雞變鴨?!?p> “有你這么形容的嗎?”郝靜糾正道,“咋聽起來不是好話呢?”
“那應(yīng)該咋個說?”楊佳銘很不服氣。
“應(yīng)該說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我說的對嗎?”郝靜用一句古詩來形容,顯然是比楊佳銘的高雅得多。
“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楊佳銘重復(fù)念了一遍,竟然豎起了大拇指,“不錯,不錯,不愧是從大上海來的?!?p> “少貧嘴了,快說這些天你在秀山城的情況。”郝靜總是不會忘記正經(jīng)事。
“我已經(jīng)曉得擎天柱在哪兒了?”楊佳銘匯報水牯牛的事,關(guān)于那些圖紙他卻一字不提。
“就這些?!?p> “嗯?!?p> “你到底在哪兒鬼混了?”
“就不告訴你?!睏罴雁懽鲋砟?。
不過,他的臉很快變扭曲了,因為他的耳朵又被郝靜揪得緊緊的,像是麻花一樣,纏得很結(jié)實。
郝靜在無人的地方變得更加放肆,楊佳銘根本沒有救星,只得求饒,耳朵才沒被擰下來。
在香爐山上進行耕作是郝靜提出來的,大家伙兒也覺得平時種種地也不是壞事,經(jīng)過幾天的勞作,終于形成了一塊塊規(guī)則不一的菜地。
王珍珍慢慢走到楊佳銘身邊,猛地拉住楊佳銘,一起奔到菜地里,開始一天的勞動。
“種地就好像打仗一樣,兵力足,紀(jì)律嚴(yán)明,才能打勝仗,種地也要選好種子,肥料充足,經(jīng)常拔掉周邊的草,菜也能長得旺盛?!睏罴雁戜z著地,還講起了一套種菜和打仗的理論,通俗易懂,好多隊員也受益匪淺。
過了一會兒,香爐山客棧很久沒冒煙的煙囪竟然冒煙了。
吹號員用牛角吹起了集結(jié)號,隊員們紛紛放下鋤頭,集中到苗王洞前,聽候楊佳銘的安排。
一絲光線從云端投射進來,苗王洞顯得越發(fā)亮堂、威嚴(yán)和肅靜。
“敵人又來侵犯我們了。”楊佳銘跟隊員們說,“但是帶隊的不是矮敦子沈國英?!?p> “那是誰?”眾人問。
“據(jù)說是矮敦子沈國英的一個連長,叫胡一龍?!睏罴雁懻f起此人來,真是叫人恨得要死。
“啥子,來的是胡一龍。”王珍珍疑惑了,沒想到此人竟然參加了矮敦子沈國英的部隊。
“就是你那表哥?!睏罴雁懙氐?。
王珍珍真是很難接受,為啥子深愛著自己的表哥卻當(dāng)了黔軍,于是帶著問號說:“我不相信,他不是前幾年下湖南做生意了嗎?”
“生意哪是啥子人都會做的,你表哥不過是騙了你。”對于胡一龍來說,楊松泉是知根知底的。
前些年,清湖寨舉行蘆笙會,王珍珍和胡一龍在蘆笙場上出盡了風(fēng)頭,楊松泉不甘示弱,與胡一龍斗笙歌,兩人不分上下,最后都不服氣,約定在一年后再來比試一下。
楊大炮臨死前,道出了王珍珍是他唯一女徒弟的真相。楊佳銘突然多了一個師妹,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為了完成阿爸的遺愿,處處維護她。
自此,胡一龍撒了一個謊,說去做生意,再也沒回到王珍珍身邊,其實是他不想在楊佳銘手下做事,便投靠了矮敦子沈國英,一是有吃有穿,二是想借矮敦子沈國英的力量消滅清江自衛(wèi)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