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活捉大地主潘之西
家丁們也不是蠢豬,知道攻破北大門的是厲害角色,轉(zhuǎn)而向南大門突圍,這是上上策,因?yàn)槟洗箝T處于低矮的地方,而且人數(shù)極少,容易突圍而出。
突然之間發(fā)生了如此轉(zhuǎn)變,南大門的隊員們開始出現(xiàn)傷亡,楊松泉開始獨(dú)木難支。
在楊佳銘的帶領(lǐng)下,隊員們蜂擁而上,瞬間攻到了南大門,與南大門的隊員們結(jié)合在一起。
“看來,今天我要會一會傳說中的霹靂狂刀了?!鳖I(lǐng)頭的家丁看到了楊佳銘,突然停下廝打,冷靜地走向楊佳銘。
“你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了,為大地主賣命不會有好下場。”楊佳銘手握鋼刀,怒氣沖沖地說。
“不管咋樣,老子也要和你大戰(zhàn)一場?!蹦羌叶〈蟊犞劬?,像是個怒目金剛,嘴巴大吼一聲,朝向楊佳銘砍下來。
楊佳銘不慌不忙,提刀迎戰(zhàn),每一刀的砍殺都能與家丁的大刀觸到一起,聲音陣陣刺耳,劃出了火花。
另一家丁猛地倒在楊佳銘腳下,絆倒了他差點(diǎn)兒被大刀劃掉鼻子,順勢右腿一腳,把敵人提出幾米遠(yuǎn)。
雙方冷靜下來,左看右看不見了潘之西。
“東家,你跑了我找誰要錢去?”
“那看你有沒有命花?!睏罴雁懖辉俪聊?,幾個連環(huán)腿,踢到了對方,順勢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別再打了,你們收手吧,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打鬼子,那大地主潘之西是忘恩負(fù)義之人,你們別再跟他賣命,我可以保證你們活下去。”
“霹靂狂刀,要?dú)⒁獎?,隨你的便,別在蠱惑我的那些小弟。”帶頭的家丁不服氣地說。
楊佳銘生氣地用刀身拍了一下家丁的臉:“你看看你,手下敗將了還嘴硬,就像死了的鴨子脖子硬一樣,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這群小弟著想,現(xiàn)在日本帝國主義在祖國肆意妄為,殘害百姓,擄掠一空,你空有一身本領(lǐng),卻甘為地主當(dāng)打手,你還是不是人?”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句句實(shí)話,仿佛汩汩涓流,讓他們都沉默了。
“我和他們同生共死,今天落在你手里,我們也不能茍活?!睅ь^家丁還在嘴硬,青筋綻出,鼻孔發(fā)出粗粗的氣。
“我知道你叫黃大浩,以前也是愛打抱不平,拔刀相助,是湘西一帶有名的俠士,手里養(yǎng)著一群窮兄弟,后來自己的老阿媽被害,你連夜殺死了仇家,跑到這兒隱姓埋名,給潘之西當(dāng)打手,繼續(xù)養(yǎng)活他們。所以,我覺得你的內(nèi)心其實(shí)不是想寄人籬下,良心也不會泯滅,還有一顆嫉惡如仇的心?!睏罴雁懣s回了刀,試著從黃大浩的內(nèi)心出發(fā),爭取燃起他內(nèi)心深處火熱的俠士之心。
潘家堡里停止了打斗,雙方都在拍身上的塵土。
說起黃大浩此人,讓人既愛又恨,他身材比楊佳銘魁梧,有一對豺狼似的兇惡的眼睛,你對他好他會對你好上百倍,你對他兇惡他會比你還兇惡。
楊佳銘站在他的面前,顯然是給了他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所以內(nèi)心是一萬個不服。
“黃兄,起來吧,我們大家可以做兄弟。”楊佳銘微微一笑說,收回了刀,然后親自伸手拉黃大浩起來。
“你說的話算數(shù)嗎?”黃大浩有點(diǎn)不放心,他從小在江湖上混,戒備心很強(qiáng)。
“如果我騙了你,我把自己的頭砍下來給你?!睏罴雁懼噶酥缸约旱念^,“如果你能夠和我們一起打跑了日本鬼子,以后我們共同建設(shè)祖國,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祖國?”黃大浩笑了笑,“我的國家,這個詞語我第一次聽到,而且是從你們貴州人的嘴巴里聽到,真是覺得好親切!”
“看來,黃兄和我都是讀書人,應(yīng)該知曉現(xiàn)在國家的走向,相信我們國家會成為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的社會?!睏罴雁懼苯犹搅颂接憞仪巴镜膶用?,爭取得到黃大浩的共鳴。
黃大浩一時沒有說話,只是像在思考著啥子,過了一會兒欲言又止,向他的兄弟們招招手,聚攏到一處墻角要開個小會。
眾小弟圍攏來,有一個瘦小的小弟獻(xiàn)上一桿煙,大家商量了半晌,黃大浩把煙頭掐滅,往地上一丟:“一起打鬼子!”
楊佳銘從心里高興得像傻子接到了繡花球一樣,他是非常相信黃大浩的話。因?yàn)辄S大浩是有過劫富濟(jì)貧的經(jīng)歷,而且也讀過幾年書,向往正義之路久矣,只是迫于生計,不得不給壞人打工,這也是所謂的瑕不掩瑜的道理吧。
“熱烈歡迎?!睏罴雁懶α诵?,“既然以后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biāo),為了建設(shè)美好的家園,我們步調(diào)一致,聽從黨的指揮?!?p> “不過,我的小弟由我看管?!秉S大浩走過來,順便遞給楊佳銘一支煙,還給了一個擁抱,“我會聽從楊兄的指揮。”
楊佳銘微微一笑:“從此我們就是兄弟,同甘共苦?!?p> 南大門已經(jīng)被打爛,雙方雖然各有傷情,但沒有出現(xiàn)人員死亡,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心中的怨恨也消解了一些。
“假如逮到潘地主,我要大卸八塊?!秉S大浩看了看四周,全部是潘之西的宴席,心中憤憤不平。
潘之西跑了,他趁著大家廝打的時候,看到大勢已去,悄悄溜走。楊佳銘看了黃大浩一眼,微笑著說:“你還惦記他的金子?”
“沒有。”黃大浩呵呵一笑。
“你不惦記?那是假的,我真的很想把他的所有財產(chǎn)擄去,充實(shí)我們的各種開支,現(xiàn)在我們游擊隊真是揭不開鍋了?!睏罴雁懴竦裹S豆一樣說出了原委。
黃大浩和那群小弟們都咧開嘴笑著:“真沒想到你們?nèi)绱诵量?,掘地三尺我們也要幫大家找出潘大地主的金銀財寶?!?p> 剩余的清江游擊隊員傻愣地站著,完全沒想到黃大浩的性情轉(zhuǎn)變的如此之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部分人去追潘地主,另一部分人跟著我去收拾地主的東西,我們要做到又吃又包的精神?!睏罴雁懸贿叞才牛贿吪苋ヅ酥鞯拇笤?。
大院有四棟房子,每棟房子高三層樓,中間有一百平方米的院壩,一般都是宴請賓客所用,樓房的窗口非常結(jié)實(shí)牢固,一般人撬不動,原來是為了保護(hù)地主的飲食起居安全。
此時的長桌上的飯菜還熱騰騰,但是已經(jīng)被剛才打斗的煙灰覆蓋,讓人看了都沒有食欲。
楊佳銘笑著:“潘地主的飯菜蠻豐盛,大家把表面的飯菜倒掉,扒拉一下底下剩余的,吃了填飽肚子?!?p> “慢著,廚房有現(xiàn)成的,足夠二百人吃喝著呢?!秉S大浩熟門熟路地走進(jìn)來,指著廚房,堆滿笑容地加上一句,“我也是餓極了?!?p> 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廚房的豬蹄子往嘴巴上送,黃大浩早已知道,即使沒有清江游擊隊,他也會第一個嘗個新鮮。
“是不是改不掉壞習(xí)慣??!”郝靜看不過眼,嘴里說了一句。
此刻的黃大浩,自然沒有理會郝靜,自顧自地吃著,后來準(zhǔn)備上前動手,被楊佳銘制止住。
“讓他去吧,壞習(xí)慣要慢慢改。”楊佳銘使了個眼色,總算說服了人家女政委郝靜。
如此情景,如此狂人,楊佳銘已經(jīng)見怪不怪,為了抗日大業(yè)只得慢慢等待黃大浩的轉(zhuǎn)變。郝靜輕微地?fù)u了搖頭:“希望他不要成為我們的絆腳石?!?p> 黃大浩的耳朵很靈,竟然聽到了郝靜的話,嘴角上揚(yáng),發(fā)出了冷笑:“怎么?還不信任我?”
說著,輕輕地拍了一下楊佳銘的肩膀,臉色突然變得不易察覺。
“我和你不打不相識,倒有一點(diǎn)相見恨晚的感覺,我怎們不信任你?”楊佳銘坦率地說,覺得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還是我們男人說話直率,女人啊就是喜歡拐彎抹角,所以說女人心海底針,你是猜不透的?!秉S大浩得意地說。
廚房的飯菜被黃大浩的兄弟們消滅殆盡,清江游擊隊也在外面吃了個精光,正準(zhǔn)備返回巖崖大寨,有人來報。
“大隊長,潘之西抓著了。”來人高興地匯報。
郝靜帶領(lǐng)幾個女同志,來到潘之西面前,看了看掉光了眉毛的奇怪模樣,笑著說:“很好,不錯,我為你們立頭功,等到了巖崖大寨我們開公審大會。”
“要不得。”跟隨的幾個女人擺了擺手。
“為啥子?”郝靜疑惑地問。
有個膽大一點(diǎn)的女同志,瞅見旁邊的人不再吭聲,便對著郝靜的面說:“潘地主這模樣要是到了巖崖大寨,大家都睡不著覺?!?p> “何必繞一大圈呢,直接在潘家堡公審,節(jié)省時間,又能起到震懾的作用,讓方圓幾百里的地主都看到,剝削老百姓是沒有好下場?!睏钏扇鹚幫氨l(fā)般的聲音里,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郝靜點(diǎn)了點(diǎn)頭,默許了楊松泉的做法:“那就由楊松泉副隊長牽頭公審,一定要把他的所有罪狀公諸于世?!?p> 潘之西慢慢抬起頭來,望著自己的雄偉的樓房,絕望地流下了幾滴眼淚。這天艷陽高照,藍(lán)天上飄著幾朵淡淡的云,緩慢移動,眼望四周,黛黑色的山坡在陽光照耀下,越發(fā)清晰。
不是啥子眼淚都能博得同情,楊松泉狠狠地拉著潘之西,踉踉蹌蹌地來到操場上,順便給他腿部一腳,惡狠狠地說:“告訴你,一個鐘頭之后,你就看不到藍(lán)天白云了?!?p> “你們這些泥腿子,野蠻無理,光天化日搶人家的東西不說,還要處死我,這是哪家的王法?”潘之西知道自己可能逃不過,干脆硬起了脖子,大聲質(zhì)問。
“潘大地主的名頭響當(dāng)當(dāng),我來告訴你,犯了哪家王法?你犯的是欺壓老百姓剝削老百姓的法制,我們講求人人平等,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你認(rèn)為我們搶奪你的財產(chǎn),你是馬背上跌跤,牛背上抽鞭,大錯特錯了。你靠的是從佃農(nóng)身上抽取的糧食發(fā)大財,人家辛辛苦苦種了一年糧食,十有八九進(jìn)了你家的倉庫,人家借你一升米,你利滾利,翻年要二升米,人家還怎么活?你要活活逼死人家啊。”說話的是郝靜,她成功激起了被壓迫的農(nóng)民心中的怨恨。
操場上人聲鼎沸,每個人都上前踢了他一腳,狠狠地吐了口水,不一會兒潘之西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似的濕漉漉的模樣非?;?p> 群眾的憤怒一旦有了口子,那可是如泄洪般的,甚至不可控制。在臺上的楊佳銘、郝靜、王珍珍、楊松泉、小桃子等這些人也不忍心看了,郝靜提議道:“我們要以教育為主,懲戒為輔為原則,干脆點(diǎn)到為止,要不然他死了,上級說我們?nèi)绱藢Υ思?,記過處分乃至關(guān)禁閉,大家都不好過?!?p> 可是,楊佳銘把這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自顧自地看熱鬧。
潘之西頹然地坐在地上:“我告訴你們我的金銀珠寶放在哪兒,請別再折磨我了。”
“大隊長,你看他要招了?!毙毮弥疸Q準(zhǔn)備上前把他耳朵擰下來,聽到潘之西服軟了,便像臺上報告。
“好,大家發(fā)泄完了,先到另一邊休息一下?!睏罴雁懻玖似饋?,大聲說。
沒想到潘之西卻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憤憤地說:“我只對楊大隊長一個人講?!?p> “好的,我就喜歡爽快之人,早是這樣的態(tài)度,還免受很多皮肉之苦?!睏罴雁憗淼脚酥髅媲?,鄭重地說,“若是你騙了我,你知道后果是很嚴(yán)重。”
潘之西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楊佳銘的眉宇之間時而舒展,時而收縮,大家也在睜大眼睛盯著。
半晌,楊佳銘說:“我們不是山上的土匪,也不是打家劫舍,你的金銀珠寶日后要上交國家,你跟我一個人說也沒用,而且你聲音細(xì)小,模模糊糊,我都不知道啥子意思?”
忽然,潘之西睜大眼睛,把頭一甩,用力向楊佳銘的身上撞,同時張大嘴巴,像瘋狗一樣作咬碎骨頭狀。說時遲那時快,楊佳銘往左邊閃過去,避開忽如其來的變故。
“好你個楊佳銘,你是十惡不赦的強(qiáng)盜,你是惡貫滿盈的土匪,整天慫恿一伙窮人打我的注意,搶我的田地,你不得好死,自你六歲那年用彈弓射我,搞得我差點(diǎn)半身不遂,還幫潘寡婦放牛到我牛圈,使我在那時候開始霉運(yùn)連連,現(xiàn)在你又來害我家破人亡,一切都是你為了那個妖嬈的潘寡婦,我知道你們的那些齷蹉事,一個毛頭小伙子被一個二手貨奪去了處男身份,你縱使當(dāng)了啥子大將,你害臊不害臊,你就應(yīng)該沉入河底喂魚,還裝模作樣地宣傳啥子狗屁打倒土豪劣紳,呸,都是你假借這種思想,做你的下三濫事情?!闭f到這,潘之西已經(jīng)口干舌燥,不知道是誰從背后給了他一悶棍,頓時血流如注。
“你亂講我們大隊長,你誣蔑我們大隊長,就應(yīng)該不得好死?!蹦侨穗S口罵了幾句,踢了倒在地上的潘之西,一動不動,伸手去鼻孔試一試氣息,大罵道,“叫你還裝死?!?p> “我還準(zhǔn)備反駁呢,咋就暈死了呢。”楊佳銘心中拔涼拔涼的,心想著地主死到臨頭還不忘抹黑人家,憤懣至極,“把水弄過來,把他澆醒。”
雙手被反綁的潘之西在冷水的澆灌下,漸漸睜開了眼睛,但是嘴巴不能說話,成為了啞巴。
“我告訴你,我和人家那是你情我愿,是真愛?!毖院喴赓W的話,楊佳銘也想不到怎么就說出了此話。
潘之西張嘴啊啊地發(fā)出微小的聲音,很多人都哄笑起來。
愛好抽大片葉子煙的老孫頭,卷了卷煙,點(diǎn)燃了吸一大口,然后用低低的聲音對楊佳銘說:“我看,只有把他扭送到團(tuán)級單位,他們確定是否槍斃,要是上面怪罪我們亂搞一通,以后工作也不好開展?!?p> “對對對?!睏罴雁懴翊蛄穗u血一樣,兩眼鼓了起來。
“在這兒公審時間久了,恐怕不妥!我一萬個支持老孫頭的做法?!秉S大浩附和道。
“不過,”楊佳銘內(nèi)心憂慮,復(fù)雜的心情也不能完全表露,便順勢道,“這一路上荊棘叢生,坎坎坷坷,需要人員護(hù)送,不知道誰最合適?”
誰都不愿意,現(xiàn)場的空氣像凝固了似的。
“我看你們寧愿被敵人殺死,也不想遇見麻風(fēng)病人,我在潘家堡吃喝拉撒那么多年,我得了麻風(fēng)病了嗎?人們說,那麻風(fēng)病只要治好了,你天天粘著他都沒事。你們不去,我報名參加這次的押送任務(wù)?!秉S大浩終于發(fā)話,也許有他的小九九。
這點(diǎn)心思被楊佳銘看出來,但是不想當(dāng)場戳破,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黃兄,你廚房的飯菜還沒吃完呢。”
“早吃飽了?!秉S大浩尷尬地說。
郝靜也是領(lǐng)會了大隊長的意思,去跟黃大浩做起了思想工作:“好吧,你剛剛加入我們,這團(tuán)級單位也不認(rèn)識你,你就別押送潘地主了,等一下你另有任務(wù)?!?p> 對于新加入游擊隊的黃大浩,身上多多少少也還是有一點(diǎn)匪氣,當(dāng)初也是楊佳銘為了避免雙方繼續(xù)爭斗,到頭來兩敗俱傷而采取的下下策,實(shí)則是懷柔政策,若是真正能融入到正義的隊伍中來,還需要時間,還需要磨煉,甚至經(jīng)歷一場與日本與戰(zhàn)爭的考驗(yàn)。
因此,黃大浩若是押送潘之西,第一個不放心的是郝靜,這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覺吧。
楊佳銘越發(fā)警惕起來,注意著黃大浩的一舉一動,思忖片刻,便說:“黃兄,帶上你的兄弟,把潘地主的一切東西,押往巖崖大寨,楊松泉押送潘地主?!?p> “好,我這就安排。”黃大浩的聲音不太干脆
“他不知道又在想啥子幺蛾子?”郝靜低聲問。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郝靜看著胸有成竹楊佳銘,說出擲地有聲的這番話,很高興地笑了。
“報告,大隊長,出事了?!毖核团酥鞯娜伺軄砀鷹罴雁憛R報。
“啥子事?”
“潘之西死了?!?p> “咋死的?”
來人正準(zhǔn)備詳細(xì)說清楚,楊松泉風(fēng)塵仆仆地走進(jìn)來:“被我殺死。”
“咋回事,上級怪罪下來,你脫不了干系?!焙蚂o看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先給他們上政治課,“對于上級未定性的人員,如果被下面的人無故殺死,可犯了槍殺俘虜?shù)拇笞??!?p> “他又不是俘虜,而是可以千刀萬剮的大地主?!睏钏扇獱庌q道。
“我們只有公審大會的召開資格,送到上級還有公審一次,做一個典型人物,才能起到更大的宣傳作用,現(xiàn)在人沒了,師部如何交代?”郝靜知道他們犯下大錯,在于事無補(bǔ)的情況下,說了公審大會的重要性。
“那咋不找說?”
“你是一個老黨員了,還用教?”
有了幾年黨齡的楊松泉,被政委郝靜罵得狗血淋頭,才說出了來龍去脈:“不過,他在半路上嘴巴不干凈,一直在罵人,罵我們清江游擊隊,罵我們十八代祖宗,就知道帶領(lǐng)人家斗地主,不是打就是殺,咋一點(diǎn)王法都沒有,于是我的火藥桶脾氣來了,只是輕輕推搡他一下,沒料到潘地主竟然滾下懸崖,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斷氣了。”
“政委,這還用說嗎?你寫個報告交去師部,把事情原委說清楚,留下這家伙的腦袋,為我們游擊隊保留骨干力量?!睏罴雁懽詈笠杂螕絷犜僖膊荒軠p員了的理由,把燙手山芋扔給了郝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