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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天初紀

第十二章 七疊瀑

衍天初紀 墨染空空 4426 2020-06-13 19:07:54

  第十二章

  翌日清晨,因為心中有所念想,項天澤早早醒了過來,在小溪邊梳洗一番后,他特地換了件干凈的衣裳,便循著怪老頭所指的方向趕去。

  約莫走了近半個時辰,他耳邊隱約捕捉到一絲水流聲,不由的加快了腳步。漸漸地,嘩嘩水聲越來越大,沒過多久,在前方蜿蜒小道的斜岔路口,一條寬約三丈瀑布猶如玉龍?zhí)旖蛋銉A瀉而下,場面頗為壯觀。

  在陽光照耀下,瀑布水面閃爍出點點銀光,洶涌水流在跌落過程中,濺激起的無數(shù)水花雨霧,經(jīng)過山風(fēng)吹拂,化為陣陣煙云,折射出一條絢麗多姿的七色彩虹,十分惹人奪目。

  興許是渴的厲害,此時此刻,項天澤卻無暇欣賞如此美景,徑直來到瀑布下的水潭邊,捧起一大把水便埋頭暢飲,直到喝道肚皮微微發(fā)撐,方才心滿意足地往后一倒。

  他轉(zhuǎn)頭向四周打量片刻,確定了這里便是與怪老頭約定的地點,但一看時辰尚早,于是打算先尋個陰涼之地稍作歇息,可猛一回頭,恰好迎上怪老頭似笑非笑的眼神。

  “看來你想清楚了?”

  項天澤立即起身,迎向怪老頭的目光,堅定的點點頭,“嗯,我想清楚了!”

  “為何信我?”

  “因為…我已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怪老頭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忽而朗聲大笑,“好一個別無選擇,既然如此,說說你的要求吧!”

  “呃…”見對方如此大方干脆,項天澤反而有點不習(xí)慣,稍稍猶豫片刻,便試探性的問道:“難道…什么都行?”

  聞言,怪老頭背負著雙手,像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望著他,“你覺得呢?”

  “呃…”話一出口,項天澤也覺得自己有點異想天開了,忙改口道:“那個…我想學(xué)點能夠報仇的本事?!?p>  “哦…?”怪老頭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不禁頗為詫異,“為何不讓我?guī)湍銏蟪鹉?,那樣的話,豈不更省時省事?”

  項天澤皺眉搖了搖頭,“您或許可以幫我一次,卻幫不了我一輩子!我還想更好的活下去,若是可以,我會盡我所能成為至強者,凡事都能做到不畏懼,不妥協(xié),同樣也有能力保護我想保護的一切!”

  “嘿,還挺有志氣!”怪老頭瞇著眼捻須一笑,又問道,“那你可知你的仇敵現(xiàn)如今的實力?”

  “呃…這個…倒不是很清楚,”項天澤摸著鼻頭尷尬一笑,“不過應(yīng)該也不會很厲害的。”

  “應(yīng)該?”此言一出,怪老頭登時臉都黑了半邊,“你連自己仇敵的實力都搞不清楚,那我該幫你到幾時?萬一到了最后,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比我還厲害,那豈不是教你一輩子都是白瞎?”

  話雖這么說,但項天澤目前的真實想法可是一個“拖”字訣,這是他昨晚反復(fù)斟酌后的決定,一切都是為了等待大叔蘇醒,而且,他說的也確是實話。

  “那個…我之所以流落至此,是因為不久前,我剛從懸崖上摔下來。而萬幸的是,我卻活了下來,不過墜落時,腦袋好像撞在了石塊上,因此忘記了很多事情…”

  “……”

  對此,怪老頭也很是無語。

  見他面色不渝,項天澤心里也有點打退堂鼓了,支吾道:“老爺子…要是不行,那就算…”

  “就如何?!”還沒等他說完,怪老頭便氣沖沖的打斷了他,“哼!老頭子我向來說話算話,說幫你就一定會幫,難不成還能跟你個小輩耍無賴?”

  “老爺子,您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呃…那個…”

  “行了行了!別扯那些沒用的,”怪老頭不耐煩的一揮手,“這事讓我答應(yīng)也行,不過,你得先說清楚,你現(xiàn)在還記得些什么?!?p>  “嗯…”項天澤頓了頓,腦中快速閃過很多念頭,不過想到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在縮回去似乎心有不甘,或許還不如賭一把?

  見他躊躇不定,怪老頭也不催促,在一旁氣定神閑的等待他的抉擇。

  “好吧,那我先想想從何說起?!蓖nD良久,項天澤整理好思緒,方將前事娓娓道來。

  “我本名為項鐸,是青州東郡桑城人。我父親是桑城名醫(yī),與桑城許多大戶素有往來,其中關(guān)系最好的要屬柳家了。那柳家家主柳重鵬原是越州柳家旁系,因在主家不受器重,所以被指派到這偏遠之地自行謀求發(fā)展。

  “柳重鵬初到桑城時,沒什么根基,為了在桑城站住腳,便想方設(shè)法在城內(nèi)四處結(jié)識名流。我父親因醫(yī)術(shù)超群,又為人謙和,因此在桑城也算頗有名望,也因此理所當(dāng)然成為柳重鵬拉攏的主要目標之一。

  “不過父親向來行事低調(diào),在人情往來方面極不熱衷,為了籠絡(luò)父親,柳重鵬甚至不惜讓他女兒與我定下了一紙婚約,而就是這樁該死的婚,便成了厄運的源頭。

  “十月初的一天,來自越州柳家主家的一個名為柳圻的少爺,途經(jīng)桑城游歷時,表面說是看上了柳家小姐的天賦,欲圖將她帶去主家好生培養(yǎng),實際上不過是覬覦她的姿色,想將她納為妾室而已。

  “柳重鵬心里也很明白這一點,便執(zhí)意不肯,還借口推脫說是早已與我定下婚約,不日即將舉行訂婚宴席,自然不能隨他離去。而那柳圻本就是欺男霸女之輩,仗著柳家少爺?shù)纳矸?,竟來到我家強行退婚?p>  “我父親必然不允,卻沒想到他因此大打出手,但他偏偏又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二世祖,自己并沒有多少本事,父親因忌憚他的身份也不敢打傷他,只能將他逼走。

  “父親斟酌再三,深知事情不可能就這么結(jié)束,那柳圻也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轉(zhuǎn)頭便帶著我去了柳家,想找柳重鵬商議如何解決掉這個麻煩??扇f萬沒想到的是,那柳圻報復(fù)心竟如此之重,我們前腳剛走,他后腳便帶人殺了個回馬槍!

  “當(dāng)我們再趕回去時,已經(jīng)晚了,家中的幾處樓閣早已淪為一片火海,包括管家在內(nèi)的一眾仆人竟無一活口!

  “父親怒火攻心之下全力出手,無奈柳圻卻帶來了一個族中高手,憑父親的實力也僅能勉強支撐,柳圻見一時半刻拿不下他,便想抓住我令他就范。情急之下,父親拼著重傷將我送了出來,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設(shè)有伏兵在半路堵截,我奮力逃至懸崖無路可走,最后還是被人一掌擊落懸崖?!?p>  說到這里,項天澤早已變得雙目赤紅,雙手的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十指指間滲出滴滴殷紅血珠,面上卻露出極為嗜血的慘笑,“好一個雞犬不留!好一個斬草除根!既然老天開眼讓我逃過這一劫,那么昨日之恨,今日之仇,終有一日我項天澤必將悉數(shù)還之!若違此誓,誓不為人!”

  自始至終,怪老頭都未曾插言,任由項天澤釋放內(nèi)心極度激憤的情緒。

  兩人靜默半晌,直到項天澤稍稍平復(fù),他方才淡淡道,“刻骨銘心的仇恨會蒙蔽人的心智,會讓善良的人變得惡毒,也會讓大度的人變得狹隘,更會讓單純的人變得復(fù)雜,最后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p>  聞言,項天澤霍然轉(zhuǎn)頭,眉頭擰成個“川”字,含憤怒道:“你什么意思?”

  怪老頭似乎并不在意,仍舊淡淡答道:“讓你放下仇恨?!?p>  “呵!”項天澤頓時被氣笑了,若不是礙于實力不濟,他簡直恨不得把攥緊的拳頭砸到對方臉上,不過,僅存的一點理智還是讓他強行忍住了,但還是嗤笑道:“還以為碰到個高人,沒想到也就是說說場面話,不想幫就不想幫,我又不求你!告辭!”他甩下句硬氣話,便轉(zhuǎn)身欲走。

  怪老頭不咸不淡的聲音卻從背后傳來,“若是連仇恨都放不下,又如何能夠報仇雪恨?”

  項天澤很不服氣的停下腳步,回頭反問道:“要是連如此血海深仇都能放下,我還有何臉面存活于世?”

  “我讓你放下而不是遺忘!”這時,怪老頭突然加重了語氣,“一個滿腦子只想著報仇的人,憑什么使自己變得強大?又哪來的時間去學(xué)習(xí)更強的能力打敗仇敵?正因為身負血海深仇,所以才更要清醒的知道如何隱藏它,而不是做一個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可憐人!你懂嗎?”

  頓時,項天澤如同中了定身術(shù)般怔住了,也沉默了,不得不說,怪老頭的這一番由衷之言令他清醒了不少。

  “這個世上有著血海深仇的人實在太多,可是絕大部分都無能為力,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怪老頭見他沉默不語,繼續(xù)徐徐善導(dǎo),“因為他們大多沉浸在仇恨中無法自拔,漸漸地淪為仇恨的奴隸,然后失去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判斷能力,他們在很多方面都習(xí)慣性的走向極端,這對于常人來說都已是非常致命的弱點,更遑論高手,這種人一般都有一個共通的特點,你知道是什么嗎?”

  項天澤木然的搖搖頭。

  “死得快!而且非???!”怪老頭定定的望著他,“你,要試試嗎?”

  “那…”說了這么多,項天澤忽然感覺有點茫然無措了,“我該怎么辦?”

  “想要成為強者不僅要有變強的想法,更應(yīng)該具有的是強者的心態(tài)!”

  “變強的想法…強者的心態(tài)…”項天澤低下頭喃喃自語。

  “好了,”怪老頭突然打斷他的思緒,“快看那邊!”

  項天澤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瀑布下的水潭表面,濺起的水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大。

  “這…這怎么回事?”驚異不已的項天澤忍不住問了句,但隨后又馬上反應(yīng)過來,“水流變快了!”

  “何止是變快了,而且還變大了!”怪老頭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向他解釋道:“此瀑布名為七疊瀑,它的水流速度和水體流量會隨著日升日落而不斷變化,上午逐疊遞增,下午則呈遞減之勢。具體的時間是從辰時開始,到戌時結(jié)束,其間共有七重變化,所以是為七疊。它的每一重變化至少會疊加一倍的壓力,而且越往后疊加的倍數(shù)越大,到了最后一重,壓力甚至?xí)俅委B加近三倍,粗略估計最終傾瀉下來的力量將逾千斤。”

  “嘶!”項天澤不禁瞪大了眼,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要是砸在人身上,豈不是一下子就被砸成肉餅!”

  “那個…你水性如何?”

  “我…問這個干嘛?”項天澤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一轉(zhuǎn)頭,正碰上怪老頭不懷好意地目光,頓時感覺很不對勁,緊張道:“你…想干嘛?我…我可不會水??!”

  “不會水啊…倒是有些麻煩,”怪老頭蹙眉沉吟片刻,“不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多嗆幾口的事。”話音未落,他便一個縱身飛至項天澤身旁。

  “等一…啊?。。 ?p>  項天澤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身處在半空中了。一番天旋地轉(zhuǎn)之后,只聽見“啪”地一聲,他便被扔到了瀑布下的石階上,隨之而來的,是瀑布傾瀉而下的巨大沖力。

  慌亂之中,他下意識想抓住石階穩(wěn)住身形,可一伸手卻是滿手的青苔。他感覺要遭時,已然來不及了,哧溜一聲,便被湍急的水流沖下了石階,跌入了下方的深潭中。

  瞬間,洶涌而來的水將他整個淹沒,他不停的在水中掙扎,雙臂慌亂的拍打著周圍的水流,好不容易冒出頭吸了口氣,可下一秒,卻再一次被奔騰的水流淹沒,如此循環(huán)了幾次,最終,他還是徹底沉了下去。

  窒息的感覺讓他胸腔幾乎要炸裂,漸漸地,他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他拼命想呼喊什么,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喊不出來,在將近絕望的那一刻,怪老頭終于看不下去了,將他一把撈了起來。

  “噗…咳咳咳…”

  上岸后,項天澤趴在水潭邊猛吐一通,看樣子是灌了不少水,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總算緩過勁來,不過仍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問道:“喂,老頭子…咳…我說…你是不是想一下子玩死我?咳咳…”

  “怎么,你小子這就不行了?”怪老頭對他的無禮不甚在意,卻對他有氣無力的樣子相當(dāng)不滿,不客氣的嘲諷道:“那你未免也太弱了吧?”

  “你…咳咳…”項天澤頓時一陣氣急。

  “如果你連如此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那我勸你趁早死了那份心,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吧,說不定還能多活兩年?!?p>  “我…”

  “不必解釋!我再給你兩次機會,你只需要用結(jié)果告訴我能不能做到,其他的,都是廢話!”突然間,怪老頭好像變了個人,言辭間竟絲毫不留情面。

  項天澤還想說點什么,可剛張嘴卻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到怪老頭質(zhì)疑的眼神,他心頭不由激起了一團火氣,老子好歹也是兩世為人,恁地這般讓人瞧不起,“行!兩次就兩次,不過你總得給我個目標吧?我可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簡單,”怪老頭指著瀑布下石階的中央位置說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在那里堅持半個時辰,便算你過關(guān)。”

  “半個時辰…”項天澤注視著傾瀉而下的瀑布,突然想起怪老頭之前說到的問題,“它的強度每時每刻都在增加嗎?”

  怪老頭微微頷首,隨即又提醒道,“所以你最好抓緊時間,越往后拖,難度只會越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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