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的心思
外面的雨下得淅淅瀝瀝,攪得人心凌亂與煩躁,葉冷雨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飯中,言寒毫不掩飾地溢出自己的神色迷亂。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葉冷雨又驚又怕,這是……言寒?!
她呼吸猛地一沉,剛剛平靜的身體又抖了起來,手指緊緊地拽住胸前的青絲,心中疑惑卻清明,死都不肯承認(rèn)腦海中那一剎間冒出的想法。
抓心到了后半夜,肚子又餓得咕嚕咕嚕地叫起來。
煩心地?fù)蠐项^發(fā),猛地起身,推開廚房的門,就看見案臺上放著一碟一碗,還細(xì)心地蓋上蓋子。
不用說,這是言寒給她送來的。
葉冷雨微微把眉頭一皺,歪動了一下頭部,心里一抖,倒也沒有矯情,把它們放進(jìn)微波爐里加熱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地吃得干凈。
夜半無聲,下樓送碗碟的葉冷雨在光線昏暗的樓下,聽到了一聲又一聲的細(xì)微的喘息聲。
這聲音。
是從言寒的臥房里發(fā)出來,他的房門打開一絲縫隙,沒有關(guān)緊,還能看到里邊露出一絲暖黃的燈光。
這大半夜的,搞什么?還不睡覺!
外邊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打濕了窗臺,空蒙的雨霧浮散在空氣中,客廳的溫度有些涼,葉冷雨搓搓手臂,想趕緊回到溫暖的床上。
忽然,一聲低沉著,綿長而又壓抑的悶鏗聲從言寒的門縫里溢出。
如羽毛一般輕輕掃過耳尖,心上被蟄了一下,葉冷雨怔了怔,僵在了原地。
頃刻,葉冷雨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她微闔著眼,低著頭癟了癟嘴,哀嘆了聲,耳朵的緋紅又暈染起來,咬牙隱隱地暗自罵了幾聲,才邁開腳步想趕緊上樓。
誰知這時,言寒臥室的門啪地一聲打開了。
雨夜緊張而靜謐,連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停止流動了。
漆黑的眼眸微抬,言寒見到葉冷雨站在樓梯上,似乎有些愣怔和恍惚,黑夜中清冷深邃的眸子溢出詫異,片刻之后,仿佛被風(fēng)吹皺的細(xì)痕徹底消失,又恢復(fù)了波瀾不驚的神情。
“怎么還沒睡?”言寒望著她凝著眉頭的面容。
誰還沒睡,你沒睡,好嗎?
葉冷雨恨不得開口罵他。
臉色極力地隱忍著自己的不堪,漂亮的眼眸上纖長濃密的睫毛,沾染著怒氣,輕輕地顫抖著。
唇部抿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疑問,猛地踩著樓板上樓去帶著明顯地泄氣和憤恨。
是,這般赤裸裸,她就是沒有想錯。
這個男人!
對她那點心思,是欲望,是執(zhí)念。
葉冷雨狠狠地捶著枕頭,思緒更加凌亂了。
葉冷雨一夜沒有睡,言寒也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兩人都頂著厚厚的黑眼圈。
“有些話我必須和你說清楚?!比~冷雨緩緩閉上眼睛,重重地吸了口氣,才重新睜眼一本正經(jīng)地對他說道。
“言先生,我每日給你做飯是為了答謝你在醫(yī)院里對我的照顧。等你手好了,我就結(jié)束。我的傷已經(jīng)好了,以后不用麻煩你了!你很忙,我也很忙,以后我們還是各過各的好!”
她心中五葉雜陳,忍了好幾天的心中話終于釋放出來,聲音有點哆嗦,說完,她低頭盯著自己的姣疼的雙手,里面全都是冷汗。
言寒抓著方向盤,修長的雙手抖了抖,言寒的眸色暗了暗,墨黑的瞳孔往副駕駛上一掃,停在葉冷雨緋色柔軟的臉頰上,深沉中多了一股不易察覺的情動。
“你先好休息一下,一切事情回頭再說?!?p> “不,言先生,我們回到生活的起點吧,不要再有交集了?好嗎?就如以前,你我生活相隔,你不管我,我也不顧你?!彼笾?,眼波流轉(zhuǎn)著無盡的恐懼和慌亂。
她有些急了,嘴唇哆哆嗦嗦,她的臉色蒼白如同一張紙,唇色稍欠些許紅潤,清秀的眉目卻透著三分倔強,那神情如同風(fēng)雨后傲然挺立枝頭的木槿花,可是眸子中卻含著隱隱顫動的淚水,砸得人的心痛疼。
言寒猛地踩下車剎,一張大掌扶住她的面頰,身子也跟著靠了過來。
他們靠的那么近,不僅能聽到他喘息的聲音,更感受著他手指上熱燙的溫度,他少有起伏的心緒,隨著葉冷雨眼眶中越來越多的淚水,不斷地發(fā)緊著。好似落下來的星火,將他血液里的火焰再一次點燃著。
“冷雨,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我只是想照顧你。”
他每一寸的目光,都像是一把星火燃燒在她,火辣辣的發(fā)燙,又顫抖的酥恐。
他的麻煩各式各樣,她從未置身,不錯,他是喜歡上了她。
當(dāng)他自己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多少年了,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所吸引,第一次有一個女人肯不遺余力地幫助他,不求回報地照顧他。
他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對世間的情感嗤之以鼻,孤傲孤僻,對任何人都是不屑,他去戰(zhàn)場根本不是為了救死扶傷,只是為了求得價值和快感。
她這樣也不奇怪,他們各自陌生了那么長的日子,他突然這樣當(dāng)然使她害怕。
“如果你因為我照顧你,我可以馬上結(jié)束;還有為你出庭作證,不只是為了你,你懂得,是為了我自己的名聲??;剛開始,醫(yī)院里我為你擋刀的事情。我可以給你說清楚,我做哪些真的不是因為你,只是因為我想去…”
葉冷雨緊抓起著言寒的襯衫一角。
他的執(zhí)拗和坦白,讓葉冷雨這些年的恐懼,連帶著幾年的酸澀情緒,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頭。
葉冷雨眼眶,再一次浮現(xiàn)委屈又傷心,注視著面前的言寒,不過是短短幾厘米的距離,他們存在著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恐懼地厲害,縮著身子往后躲,她的腦海中開始閃現(xiàn)著壓抑在黑暗中片段。
“言先生,求你,求你···”她開始如祈求的貓兒一般哀求。
被葉冷雨拒絕了那么多次,在這一刻,言寒神情僵硬,面色微動,心底慌張。他不知道葉冷雨到底是怎么了,只要有人親近她,她總是那么拒人以千里之外,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露出這樣楚楚可憐的目光。
“我答應(yīng)你,不過這次我要把你送學(xué)校,你的身體不適合再折騰了。
”言寒放棄了自己的堅持,她現(xiàn)在就如同一只刺猬,豎起滿身的肉刺來捍衛(wèi)自己的世界。
葉冷雨抹掉自己眼中的淚水,暗暗舒了口氣。
面對一向強制冷硬,眉目犀利的言寒,她還以為還要費些口舌,管他是單純地想結(jié)束還是還有其他想法,她都沒有心力來琢磨。
她的身體確實虛,就好比一個大樓本來根基就不穩(wěn),加上千瘡百孔,哪里再能躲得過暴風(fēng)雨,一個人往往在身體脆弱時,內(nèi)心也易崩塌。葉冷雨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倒下,自己的內(nèi)心一定要強大起來。她得好好想想如何調(diào)理自己的身體,勉得又會遇到今天不得不依仗別人的幫助。
回到家的言寒倚靠著客廳的窗戶一根根地抽煙,葉冷雨晚飯都沒吃便躲在自己房里。
言寒抽著煙盯著那張禁閉的門發(fā)呆到深夜,煩惱就像無明殼,讓人陷入僵滯混沌。暮色向晚,清冷的天德殿愈加清冷。
言寒只覺得夜晚寂靜的硌人,胸口有一種無言的憋屈,劍眉深蹙,眸光黯淡,焦躁不安,煙灰缸里的煙蒂越來越多,捏煙的手指隨著夜色加濃,抖得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