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撐不下去

　　沙林對摩根的回答很不滿，他又不是真的來給這個男人當(dāng)知心樹洞的，他只是想問出砰砰俱樂部內(nèi)是否還存在一些對拳手不利的暗規(guī)則，才導(dǎo)致他出現(xiàn)輕生念頭。

　　如果只是摩根的個人問題，那么閑聊就沒必要進行下去。

　　沙林剛才還聽到蘿絲說鯨正在等自己，他也很起到鯨會對自己做出怎樣的挽留，因此向摩根揮揮揮手。

　　“沒什么事兒我就先走了，那邊還有個小姑娘在等我?！?p>　　他沒有停留地轉(zhuǎn)身離開，身后的摩根望著沙林的背影，目光中滿是羨慕。

　　這次摩根沒有再試著留下沙林，他獨自坐在地上，享受煙草帶來的放松感，對著那道背影喃喃自語著說道：

　　“是的，我沒有什么話要對你說了。”

　　“因為像你這種人，永遠都不會遇到發(fā)生在我身上的困境，我也希望你永遠不會遇到。”

　　“我也要感謝你讓我看清自己的上限、讓我認清自己和真正的強者之間永遠也不可能跨越的鴻溝，讓我在虛無縹緲的幻想中清醒過來......”

　　“......”

　　昏暗的場館內(nèi)，之前逗留在臨時休息室內(nèi)的幾名拳手走出來，忌憚地避開沙林。

　　沙林對這些人善變的目光毫不在意，他雙手插在破破爛爛的褲子兜里，跟在匆匆向電梯口走去的蘿絲身后，也聽到摩根說的每一個字。

　　他果然遇到無法承受的事情了啊。

　　只不過因為面子問題，不愿意說出來嗎？

　　沙林掰動脖子，對砰砰俱樂部和鯨老板可能會挖坑這件事又多了一分留意。

　　慢悠悠的電梯從4層開始下落，沙林跟在蘿絲身后踏入電梯間，在他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蘿絲拉著沙林跳上電梯，她早就焦急地快要死掉了，而就在沙林也走入電梯轉(zhuǎn)身正對著電梯門時，他突然看到那個魁梧的大家伙正從八角籠向上攀爬。

　　幾名還未離開的拳手和衛(wèi)生員在下方圍觀，他們對摩根古怪的行為議論紛紛，沙林卻忽然意識到什么！

　　視線透過緩緩閉合的灰色電梯門，他看到摩根已經(jīng)爬到接近十幾米高天花板的八角籠上方，其他拳手們還不知道他要發(fā)什么神經(jīng)，沙林卻看到不斷攀爬站在最高處的摩根，眼底布滿充滿死寂的晦暗。

　　……

　　啪嘰......

　　不過十幾米的高度，摩根頭沖下落地，變成一具尸體。

　　冷漠的八角籠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骨骼斷裂聲，血淋淋的機械骨骼和電路線橫出脊背，刺破貨真價實的肉皮......

　　電梯門砰地閉合，在沙林瞪大的眼珠子里只留下一片銀灰。

　　而就在摩根墜落的那短短一秒，他似乎看到凱克下墜的身影與摩根墜落的身影重合在一起，但這次沙林沒有接住那個男人。

　　無法完全嚴密閉合的電梯門縫中，沙林同樣看到場館里那些拳手們詫異的臉。

　　和暴躁的觀眾們不同，雖然自己了結(jié)自己這種事聽起來就有夠無聊的，但那些拳手們臉上的嘲諷都消失了，他們或許從摩根身上聯(lián)想到某些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倒影在金屬門上的緾滿繃帶的臉，扭曲模糊地存在著，沙林心中也蒙上一層陰霾。

　　他當(dāng)然不是想為那個軟弱的男人做些什么，只是感覺不爽，因為那個男人的懦弱和愚蠢讓沙林感到無可救藥。

　　“摩根為什么要自殺？”

　　沙林低頭向那個滿腦子只有鯨老板的小姑娘問道，蘿絲還沒從看到摩根墜落的震驚中緩過來，她僵硬地抬起小腦袋，小小的淡紫色瞳孔中充滿大大的震驚和困惑。

　　“摩根他......或許是因為撐不下去了？”

　　蘿絲充滿顧慮地說道，目光避開沙林直視她的眼睛。

　　“撐不下去了，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字面意思！”

　　“好了，到四樓了，我們趕緊去見鯨老板吧！”

　　紫發(fā)小姑娘倔強地轉(zhuǎn)移話題，蹦蹦瘸瘸地跑向鯨所在辦公室，將沙林遠遠丟在身后。

　　而在這間酒精味兒彌漫的辦公室內(nèi)，鯨反復(fù)播放沙林和摩根比試的畫面，還配有節(jié)奏感超強的朋克音樂，興奮地吃著令人舒爽的特質(zhì)薄荷糖，喝光一杯又一杯烈酒。

　　他還一邊跟隨節(jié)奏旋轉(zhuǎn)跳躍、扭腰拍手，一邊粗魯?shù)刈チ艘话阉嗥舆M嘴里。

　　半透明的淡綠色糖塊在他嘴里嘎嘣嘎嘣咬得稀碎，地上和鯨老板干凈的西服上到處都落滿零食殘渣。

　　大概也沒有人能想到，衣冠楚楚的自由搏擊俱樂部老板，獨處時竟然是這幅模樣。

　　而當(dāng)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他迅速將嘴巴里的食物一口吞下，以極其熟練的動作關(guān)閉音樂，理了理衣服上的碎屑，并將比較明顯的垃圾踢到沙發(fā)下面，表情迅速從交加恢復(fù)平靜。

　　然后鯨按下控制辦公室大門的門鎖開關(guān)，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fā)上，滿面春風(fēng)地笑著。

　　“颶風(fēng)，你終于過來了，快快請進！”

　　“嗯?！?p>　　沙林隨便坐在鯨老板對面的沙發(fā)上，聞到除了酒精以外更多甜膩膩的味道，又聯(lián)想到剛才從辦公室內(nèi)傳出的音樂聲，詭異地看向鯨老板。

　　不過鯨似乎沒看出沙林眼中的別有深意，他笑著向沙林伸出右手，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祝賀你，颶風(fēng)，你剛才為我們所有人都展示了一場非常精彩的自由搏擊賽！”

　　“我已經(jīng)專門為你準(zhǔn)備好簽約合同，現(xiàn)在只要你和砰砰俱樂部簽約，我馬上就能給你安排最好的比賽進程，讓你以最快速度晉升拳手等級！”

　　說著鯨老板就將兩份勞務(wù)合同擺在沙林面前，同時準(zhǔn)備好簽約專用電子筆。

　　合同一共有三份，除了紙質(zhì)版本的合同以外，還有一份需要錄入自由城邦的自由搏擊聯(lián)盟專用系統(tǒng)。

　　因此沙林一旦簽下這份合約，就相當(dāng)于自動成為被自由搏擊界承認的拳擊手，也會被納入拳手評價等級系統(tǒng)之中。

　　沙林拿起合同仔細閱讀每一條，以防止鯨設(shè)下合同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