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自由
莉莉絲周身風障層層爆開，以她為中心，大片大片樹木放射性斷倒。
如此強悍的風力，可以說沒有生物能靠近她。
然而，她耳邊再次響起零翎的聲音。
“這不是屬于你的力量，它該回到真正的主人身上了。”
他話語一落，所有流風瞬間停息，接著風力倒流，沖入莉莉絲體內(nèi)，她臉色漲紅無比，仿佛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她的腦袋，像個一觸即破的充漲氣球。
此刻，零翎透明的身影在她身后浮現(xiàn)，他一只手食指豎在莉莉絲嘴唇前，她突然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另一只手蓋在她的雙眼，眼巴輕輕下?lián)帷?p> 轟?。∫粓F血霧炸在空中，零翎的身影隨之消失，頃刻后，他身形在流風的凝聚下再現(xiàn)，沒有沾染絲毫血跡。
莉莉絲給他下的詛咒他取名為‘風月’，而他身為這個詛咒的創(chuàng)始人，逆用了詛咒力量，將自己化身于風中，并以此擊殺了莉莉絲。
他現(xiàn)身之后，目光投入血霧中，在那里，一團碧綠熒光在閃爍著，張手用流風將熒光取出。
這是一顆碧綠眼珠。
他幾番思考，他右眼的精靈之眼有黑夜視力，左眼的人魚之眼兼顧神眼能看透深海操控風息，如果他放回體內(nèi)會失去精靈之眼的力量，于是他沒有這么做。
將靈魂力量聯(lián)立神眼，他瞬間看到了第三只眼睛所帶來的景物，他將這顆神眼作為外視之眼，這樣一來，他相當于擁有了無時無刻不在感知周圍另一個眼睛。
神眼消失于他掌心，他閉目嘗試，同時對那只眼睛加持神心的感知。
瞬間，他頭頂上空睜開了一只碩大的碧綠眼眸，方圓百里的一切都映在他腦海之中。
他很快清算死傷的人，在這短短幾分鐘時間，半個森林的人就被這個祭獻咒陣奪走了生命，剩下的人大多處于驚愕以及無聲的悲痛中。
身邊的人離去，或許對他們來說是早就習慣的事情，畢竟一次抽走全身血液，每次進行時不死幾十人，零翎是很難相信的。
同時他記錄下了包括死亡在內(nèi)的森林中的人數(shù)。
五十萬三千零七人。
這感覺讓他恍惚又重新成神的錯覺，神明既是這樣注視著世間的一切。
“欸，可一切都會重來?！彼睦锇祰@。
接著他凝神下視，大約在地下三四里的位置，他看到了林鏡所說的地下巨城。
但可惜的是受礙于土地阻隔，他沒法更清晰觀察。
“你在么？”他虛空喊話。
血紅身影再次浮現(xiàn)，她一出現(xiàn)，便說道：“那朵大花出現(xiàn)異變?！?p> 零翎正是想讓她帶自己去地下，其實他可以自己動手，但那會弄出很大動靜，讓她幫助就輕易許多。
林鏡離帶著他，大地被她無聲消融，兩人一路向下來到地下巨城。
在一個四通八達空曠洞穴，一朵足有兩人高的白色大花扎根于此，花莖通紅，花瓣如大扇，沒有葉子，黃色的花蕊散發(fā)出淡淡的白色霧氣。
霧氣有異香，他嗅了一下，頓時覺得心神恍惚，趕忙凝聚心神，他觀察起大花。
印象之中，自然之神荊月的本體就是一朵奇花，看來這就是他最初的樣子。
這香氣，是感受到有人來到他面前而自我防衛(wèi)散發(fā)的？看起來有意識殘留，但不完整……他想著。
“這座地下城就是這朵大花為中心建造的?！绷昼R離說道。
他開啟神心探查，這深藏于地底的大城，各種機械都在有條不紊的運行，而其中的人更是猶如機械一般，動作僵硬，表情木訥，絲毫沒有人的生氣。
他們都圍繞著大花在進行什么工作。
“這朵花只剩下某些本能意識……”想到林鏡離說的怪異，他又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這朵大花正在散發(fā)著某種強烈的意志。
“是我殺掉剛才那個人時，它開始出現(xiàn)異變？”他問道。
林鏡離嗯了一聲。
他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莉莉絲可能就承載的這朵大花的有些意志，類似于神明眷屬一類，現(xiàn)在她死掉了，大花感到不安，他在尋找新的眷屬。
“處于自我保護狀態(tài)么？看來復蘇之后，自身的殘缺令他很不安啊。”零翎瞇起雙眸，這朵大花產(chǎn)生了某種強烈意志，驅(qū)使著地下城那些活死人為他半事。
看來地上那些人心中的枷鎖也是受他影響……人性很難抵抗神的意志，哪怕是殘存的神明，足以讓人的意志由內(nèi)到外徹底改變……他又想到這些。
“自然如此，那我就切斷這些聯(lián)系，我倒要看看，他會變成什么樣子。”他有些狠厲說道，畢竟是要毀滅，這朵大花自不必留。
他讓林鏡離用湮滅之力將大花于外界隔絕，這股湮滅力量之強悍，甚至連意志都能消融于其中。
大花的一切都被隔絕，他再不能感受外界，對于外界的影響頓時消散，零翎能夠感受到，地下城里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這些人長久受到大花影響，早就變成無意識機械一般的存在，剩下的只有空殼。
大花開始瘋狂搖晃，他的根莖開始鉆出地面，白色嫩芽密密麻麻浮動著，看得零翎有些頭皮發(fā)麻。它發(fā)瘋一般想逃跑，周圍恐怖的血海讓它不敢觸碰，它在原地擾動著根莖，而很快，它就停止了掙扎，身體隱約又消散的跡象。
它被嚇死了……零翎有些無語，他是害怕大花殘留著某種神明力量，才沒有貿(mào)然直接傷害他，不過他現(xiàn)在知道了對付這朵大花的方法，切除意念對外界的干擾，現(xiàn)在的他也是可以做到的。
“可以消去阻隔了。”他說道。
林鏡離去除了血海阻隔，大花的身體與那殘破的靈魂化成白色的霧氣向天上飄去。
又是天上……之前海中的靈魂也是向著天上飄去，那究竟是個什么地方，在不死去的情況下該如何去到？他想不到答案。
這時異變突生，原本直直向上的霧氣突然急轉(zhuǎn)方向，向著地面某處飄去，而且速度越來越來。
“它找到了新的眷屬？不，不對！有人在掠奪大花的力量！”零翎驚呼道。
此時大花已經(jīng)完全消散，那霧氣飄散極快，零翎急忙讓林鏡離帶著她追了上去。
破開土地，兩人來到林中一處，這里有一顆被砍了一半但未倒塌的大樹，其上有個樹屋。
外屋有個綠衣女子，她雙手沾滿了鮮血，她在笑著。
零翎看著那些霧氣融入她的身體，他沉聲說道：“艾莉亞，你殺了你母親？”
只見艾莉亞露出癡笑，說道：“大人，我想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