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幾個漢子倒下的瞬間,角落中巷子里的人影在這一瞬動了起來,“時機倒是抓的挺準,”樓聽雪小聲嘀咕道?!熬褪菍嵙Σ盍艘恍!?p> 郭青白了他一眼,也不含糊,手中匕首寒芒吐露,身形兔起鶻落,只見郭青所到之處,慘叫不止,這些攔路之人,竟無一合之將。就連那幾個手持破碎漁網(wǎng)的漢子,見這少年如此勇猛,只不過遲疑了一下,郭青已經(jīng)殺了一個來回,將他們撂倒在地。只聽得整個巷子哀嚎遍地,“誰派你們來的?”郭青上前,踩著那漢子受傷的肩膀問道。
這漢子倒也硬氣,那傷口被踩的皮開肉綻,只是哀嚎卻不搭話。
郭青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第二批埋伏,卻也懶得再與這個草莽計較,只是鄙夷的笑道:“也不知道派你們這些三腳貓來干什么?”說罷,竟拉起樓聽雪的手大步走開。
膚若凝脂,回味無窮。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回到客棧,樓聽雪也沒有記起來,郭青到底是什么時候放開了自己的手。只記得這八個字縈繞在腦中。
回到樓上房間的時候,古天通正在郭青的門口大口的吧嗒著煙桿,看著兩人過來,這老頭先是警示的看著樓聽雪,等郭青進屋之后,這才走到樓聽雪身邊,道:“小子,明天給我老人家耍幾手劍法,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p> 樓聽雪愕然,驚道:“這么快就要走嗎?”
“快?”那老頭像是被踩了尾巴,譏笑的看著樓聽雪,“小子,若不是看著跟你師父的香火情,就沖你打我們家小姐的主意,我早就揍得你滿地找牙了?!?p> 樓聽雪臉色微紅,被這老頭看穿了心事,著實說不出話來。
“少惦記我家小姐。”老頭留下這話轉(zhuǎn)身便走,只剩下樓聽雪站在這過道上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樓聽雪正在房中來回踱步,心想無論如何都要在離別之前向郭姑娘表達自己的欽慕之意。忽聽得樓下一陣喧鬧,打開房門查看之時,那郭青和也恰好出來,兩人相視一笑,一同轉(zhuǎn)過回廊,來到前廳,卻見一群江湖大漢,一個個虎背熊腰,光著身子的有之,挽著褲腿的有之,扛刀的,端斧的,流星錘,鐵鎖鏈,十八般兵器應(yīng)有盡有,氣勢洶洶,叫罵不已。
來到近前,這才聽得清楚,這些粗鄙下流的漢子,嘴里盡是些狗男女奸夫淫婦的話,樓聽雪只是輕輕搖頭:“現(xiàn)如今捉個奸要這么大的陣仗了?”
卻哪知道樓聽雪剛要叫著郭青一起回房之時,“就是他們,別讓他們跑了?!币膊恢廊巳褐姓l大喊了一句,那群彪形大漢竟直直的沖著二人殺了過來。
卻說這熱熱鬧鬧的悅來客棧,吃酒的、唱曲的、說書賣藝的早早的跑的無影無蹤,留在此地的無不是江湖上摸爬滾打的英雄好漢,這種場面的爭斗大概是司空見慣。只見這些江湖漢子,冷眼旁觀的有之,嬉笑著瞧熱鬧的更多,最離奇的是這客棧的小廝,竟然還在那未曾離去的客人中間來回穿梭,添茶倒水。
而就在這些草莽手持十八般武器沖殺上來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調(diào)笑聲從五樓傳出,這悅來客棧三棟高樓八棟小樓,鱗次櫛比,樓房之間小院落不知凡幾,而最高的這棟六層樓房正是悅來客棧的門面。一樓散客吃酒喝茶,二樓達官貴人單間享受,三樓四樓客棧,五樓據(jù)說只有真正貴客才能進去,而那神秘的六樓,卻沒人知道到底是用來作什么的。
此刻五樓的清脆聲音響起,一個貴婦人打扮的女子從天而降,“呦,好大的場面啊?!边@老板娘應(yīng)聲落地,竟輕飄飄的落到樓聽雪的面前,而那些江湖漢子離著樓聽雪也只有一步之遙。
而就這一步之遙,那些漢子竟是不敢踏出一步。只見老板娘背對他們,正視著樓聽雪,“那日渾身是血,竟沒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如此精致的年輕后生呢?”老板娘說著手持香帕的右手竟搭在了樓聽雪的肩上,身子向前,豐滿的胸膛已經(jīng)抵在了樓聽雪的胸前,在樓聽雪的耳邊吐氣如蘭,聲音酥軟甜膩,“小公子,打壞了奴家的東西可是要賠的哦?!?p> 這妖精一般的女子附在身上,樓聽雪只覺得渾身血液翻滾,汗毛都紛紛豎起來了。身體不自主的后退半步,哪曾想這妖精竟是雙腳不動,樓聽雪后退之時,老板娘竟順勢撲到了樓聽雪的懷里,調(diào)笑道:“小公子不要害羞嘛,那夜小公子傷重,還是奴家給你治的傷呢,小公子全身上下都讓奴家看遍了---”
樓聽雪聽著這妖精在耳邊呢喃,那血脈賁張仿佛魂兒都要出竅了,一旁的郭青此刻也是面紅耳赤,再也顧不得這似乎無骨的妖精是不是會摔倒了,拉起樓聽雪便往樓梯上退去,說來也是奇怪,這樓聽雪退開,老板娘的的雙腳卻仍像是釘在地上一般,身體傾斜著那狐媚的眼睛卻還是直勾勾的望著樓聽雪。
只見那老板娘的身子竟用著最不可思議的角度傾斜著在樓梯上轉(zhuǎn)了一個圈,最終背對著樓聽雪站直了身子,唏噓道:“果然是一代新人勝舊人,老娘也是舊人了啊。”似乎渾身上下寫滿了幽怨二字。
這幫江湖漢子為首那人手持大環(huán)刀,就到了老板娘面前,卻被這老板娘幾下撩的兩腿發(fā)顫,噬魂銷骨一般,卻見老板娘,伸出一根玉蔥般的手指,戳到這漢子的腦門上,嗲笑道:“老娘的規(guī)矩,你們都忘了吧?打壞了東西,說不得可是要拿命賠的哦?!崩习迥镙p聲細語在耳邊,柔媚入骨偏偏叫人聽的毛骨悚然。
只見在老板娘一戳之下,那彪形大漢竟是一步退下了三個臺階,老板娘攤開手掌瞧著自己的指頭,手中香帕仔細的擦拭著指甲,“十年太安生,也是該再立立這悅來客棧的規(guī)矩了。”
老板娘徐徐道來,聲音卻是不再軟膩,多了一股藏鋒的殺氣。只是說完這些話的老板娘好似已經(jīng)對這些江湖豪客與樓聽雪二人的恩怨失去了興趣,轉(zhuǎn)身一步步的登樓而去。
那些江湖漢子殺氣被阻,相互對視,竟有些不知所措。身邊圍著的看熱鬧的,有些似乎帶著譏笑,這讓這些好漢進退兩難,面有難色,老板娘的幾句話讓這個客棧鴉雀無聲,只剩下老板娘登上臺階的腳步聲,在眾人耳邊回響,圍觀眾人似是鄙夷,似是嘲諷,漸漸有低聲耳語四起。
忽的,也不只是誰喊了一聲,“我堂堂長江幫,卻還怕過誰?!”
“上!”“殺!”頓時喧囂聲四起,場面亂作一團,“彭“”啪”桌椅橫飛,刀光劍影。卻是無數(shù)樣兵器朝著樓聽雪和郭青招呼了過來。
老板娘沒有回頭,只是隨手扔下了手中的香帕,落地無聲。香帕一落,人頭不保。就在郭青一腳踹開沖在最前面的漢子之時,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來,不知往何處去,樓聽雪只覺得眼前一花,黑影一閃,那帶頭的被老板娘戳過的頭顱滾落在地,雙目圓瞪,死不瞑目,就連被誰殺死都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
變故突起,嚇呆了眾人,那些回過神來的江湖好漢直嚇得屁滾尿流,手中刀槍棍棒散落一地,只想著奪門而逃,江湖險惡保命要緊,只是,事到如今,卻哪里逃得?
卻見那倒水小廝此刻正擋在門口,手中茶壺一傾,在地上澆出了一道水痕,那小廝咧嘴一笑,“小的這廂有禮了,敬諸位好漢一壺。”
說罷退到一旁,手持茶壺高聲喊道:“打壞茶杯,賠百兩黃金。打壞桌椅,賠千兩黃金,”說完,視線環(huán)繞面前眾人,笑道:“這是小店的規(guī)矩,各位客官,還算公道吧?!?p> 眾人沉默了一陣,卻聽得人群中有一人顫抖的叫道:“黃金百兩,我們這些弟兄卻哪里湊得起來百兩黃金?”
“對的,對”長江幫眾人紛紛起哄,卻只見那小廝左腳邁出,只是一腳跺下,身旁的長凳應(yīng)聲而起,那小廝一個漂亮轉(zhuǎn)身,腳尖便將那長凳勾了過來,隨之飄然坐下,將那茶壺放在身旁,左腿踩在凳上,以手扶膝,嘴角微微揚起,和善的笑道:“諸位可是要打破小店的規(guī)矩嗎?”
小廝的這一手行云流水,瀟灑飄逸,著實將長江幫眾人給唬住了,大廳里安靜的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寂靜下來的大廳里。忽然想起了一陣不緊不慢的拍手聲,眾人循聲望去,卻是一個劍眉星目的弱冠少年長身玉立,站在二樓的回廊處,掃視著樓下眾人,“悅來客棧,不興刀兵,興兵必死。可惜,世人好像都忘記了這個規(guī)矩了?!眳s見這個身著青色綢緞的少年,緩緩走了下來,走到樓聽雪和郭青的面前還不忘點頭示意,一直走到大廳上站定,這才繼續(xù)說道:“五十年前,客棧開張,便立下了這條規(guī)矩,只可惜三十年前的一場大火,燒掉了這座客棧,客棧主人江南雙俠也在那場大火中不知所蹤。十年前客棧重新開張,老板娘也曾立下這條規(guī)矩,只是老板娘心善,定下了黃金換命的規(guī)矩,不知道在下說的可還對?”那少年走到小廝面前拱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