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一招制勝

第四十八回慕少年二丫打三胖,托至親青楊拜大年(下)

一招制勝 半解書屋 5981 2020-05-20 07:13:31

  東廂房里,任平安趕走了二丫,自己坐在床上靜靜地出神。

  今天,他受到了平生最大的委屈,按照以往的做法,他應該哭,可是他卻哭不出來。他搞不明白,自己哪一點比三胖差了?為什么他就成了賤民?一個“賤”字,他有一種被人踩在腳底下狠狠碾壓的感覺。自由,尊嚴,與他隔著千山萬水。

  為什么?他想埋怨,他想指責,他想控訴,到底是誰造成了這種局面?可是,他不知道該去指責誰。爺爺?宋老爺?還是他自己?

  他心有不甘,三胖能擁有的,他也想擁有??墒?,他不知道該怎么去擁有。一張賣身契,決定了他的人生。他恨,恨那張賣身契。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把那張賣身契毀了,他是不是就能自由了?然后他就帶著娘和爺爺過青柳坡這種逍遙自在的日子??墒?,這樣一來,他就成了逃奴。

  終究還是逃不過一個“奴”字。

  忽然,他覺得脖子上有個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喘不動氣。枷鎖的口越縮越小,他就要窒息了??墒撬幌刖瓦@么死去,他想毀掉枷鎖,對,毀掉。

  不自覺中,他的兩手在脖子上胡亂地撕扯,越撕越快,越撕越急,只聽嘶的一聲,衣服領子爛了。

  林氏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任平安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她嚇得一聲尖叫:“平安,你怎么了?”

  西廂房里,九伯剛給岳青楊換好藥,聽到尖叫聲,忙和任老漢跑了過來。九娘悄聲問他:“該不會是失心瘋吧?”他沉吟著,沒有說話。

  “娘,我要自由?!比纹桨部吹搅质希臏I水瞬間流了出來。他想要自由,要那種自己能做主的自由?!安辉S胡說?!绷质厦ξ孀∷淖煺f道,“這都是咱的命,咱得認?!?p>  “憑什么,就憑他們有錢嗎?要是給我機會,我也能掙很多錢。到時候,我要把宋老爺和岳老爺都買過來,讓他們也嘗嘗被奴役的滋味?!?p>  “住嘴?!绷质系吐曈柍獾溃耙皇窃览蠣?,你這條腿就廢了。”

  “要不是他,我的腿也不會斷?!?p>  “你輕點兒聲?!绷质暇o張地往西廂房看,不知道什么時候,岳青楊已經(jīng)站在了門外。她緊張地看了看岳青楊,回頭狠狠地抽了任平安一巴掌,“不許胡說八道?!?p>  “娘你打我?”任平安捂著臉,委屈地望著林氏。林氏心疼了,她看著任平安,猛的,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淚水無聲地流了出來。

  剛才九伯和任老漢一走,岳青楊也在床上趴不住了,林氏的尖叫聲讓他很擔心。他慢慢地挪到地上,只是剛在東廂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覺得兩腿發(fā)軟,渾身無力。

  “任大叔,”岳青楊讓任老漢把他扶到西廂房,“我的腰不能彎,你把包袱遞給我,里邊有你們的賣身契?!?p>  “包袱……”任老漢欲言又止,兩只眼睛緊盯著自己的鞋,怯怯地說道,“包袱被山賊拿走了?!?p>  他知道賣身契就在包袱里,是他親眼看見岳青楊塞在里邊的。包袱一丟,他就怕了。當時岳青楊昏迷不醒,他不會認為是自己故意弄丟的吧?這兩天他一直忐忑不安,早晚事發(fā),自己該如何解釋?

  因為后背上的傷,岳青楊坐不住,他讓任老漢幫著重新又趴到了床上:“和平安說一聲,賣身契丟了,從今天開始,你們自由了?!?p>  “老爺,”任老漢雙膝跪地,顫抖著聲音說道,“老奴有罪,沒看好包袱,不過老奴真不是故意的。當時老爺昏迷不醒,是老奴粗心,沒看好驢車,這才讓賊人鉆了空子,連包袱一起偷走了?!?p>  “這是干什么?”岳青楊掙扎著去拽任老漢,“快點兒起來。我沒說要責怪你,反正早晚也是要把賣身契還給你們,丟就丟了吧,就當從沒寫過。你和平安說一聲,自打你們離開宋府的那一刻,你們就是自由的,之所以當時寫了賣身契,也是為了讓你們安心。你放心,平安的腿是因為我才斷的,我不會丟下你們不管。我不能動,你叫平安進來,我親自說給他聽。”

  “你說的是真的?”任老漢遲疑著,他怕自己年老耳背聽錯了。岳青楊點了點頭,“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給你們寫個字據(jù)。不過我現(xiàn)在拿不動筆,要不這樣吧,你去請九伯,他代筆,我按手印,一樣有效?!?p>  “哎,哎。”任老漢答應著,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九伯來了,后邊跟著九娘林氏還有任平安。

  九伯問明了大意,很快就把字據(jù)寫好了,岳青楊在上邊按了手印,把它交給了任平安。

  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任平安有些不敢相信,他問岳青楊:“真的不用我付出什么代價嗎?”岳青楊看了看他的腿,心疼地說道:“你付出的代價還小嗎?”

  “那我是不是和三胖一樣了?”

  “三胖?”岳青楊說道,“應該還有些區(qū)別,你沒有戶籍,也沒有土地。不過這些都不難辦,青柳坡附近應該有荒地,只要能開幾畝荒,就能到縣衙里落上戶籍?!?p>  青柳坡是個好地方,如果任平安一家能在這里落戶,岳青楊也能放心。不過這樣一來,他就得在青柳坡多呆一段日子了。秋后?他能趕回岳家莊嗎?

  任平安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當老爺?shù)哪哪苓@么好心,不會有什么假吧?他想再確認一下:“老爺,你不會騙我吧?”

  岳青楊說道:“可別再叫老爺了,我叫岳青楊,比你年長幾歲,你可以叫我哥?!?p>  “那不行,”任平安眼珠一轉(zhuǎn)說道,“你是我舅舅,我可不敢亂叫。”

  “舅舅?”岳青楊想起來了,當時在平安谷,他為了騙宋大虎,曾說過任平安是自己外甥的話?!肮盱`精怪,”岳青楊笑道,“能有你這么個聰明外甥,也是我岳青楊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彼麑α质险f道,“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了。至于任大叔……”任老漢忙擺手說道:“別帶上我,千萬別帶上我?!?p>  既然是認親,總得有個結拜儀式,九伯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做東,今天就把結拜儀式辦了吧?!彼仡^叫九娘,“快去準備幾個好菜,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喝上幾杯。對,義結金蘭得有見證人,你去叫大年他們?!?p>  不一會兒,大年就來了,長生二胖也跟著,后面還有二丫。

  過年寫對聯(lián)的大紅紙還有,九伯找出來,工工整整地寫上“金蘭譜”三個大字,然后問了兩人的姓名,出生年月日,甚至連時辰都問到了。不過對于時辰,兩個人表示都不知道,九伯也就略過去,沒有往上寫。

  然后又把父母、祖父母,還有曾祖父母的名諱都寫在了金蘭譜上。

  接著,又引經(jīng)據(jù)典,什么伯牙遇子期,什么桃園三結義,歷史上眾多的謙謙君子,輕生死,重情義,實為后人之楷模。

  接著筆鋒一轉(zhuǎn),又說男女一理。蕓蕓眾生,男有豪杰,巾幗也有英雄。男子重義,女子講情。雖為異姓,從今往后,愿視作同父同母。長姐護弟,幼弟敬姐,義結金蘭。

  隨后又寫,沐手焚香,懇請各路神明作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有生之年,福禍相依,相互扶持,同甘共苦……諸如此類,洋洋灑灑一大篇。

  作為主持人,九伯在末尾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還按了手印。大年長生二胖也在見證人一欄寫下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這時候,岳青楊才知道義結金蘭要寫金蘭譜,金蘭譜上要寫生辰八字。他后悔沒有早些知道,要不然,早在柳月瑤和岳子杉結拜的時候,他就能知道柳月瑤的生日了。

  院子里面南背北擺好了長條桌,桌上放著紅燭,燃著高香,各色吃食也擺了幾碟幾碗。地上放著兩個墊子,是九娘用水溝里的蒲葦編的,圓圓的,厚厚的,很軟,很舒服。

  因為岳青楊有傷在身,他只能站著,所以只有林氏隨著九伯的指揮,畢恭畢敬地對著神案緩緩叩頭。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做個人,眼淚打濕了蒲墊。

  按禮,岳青楊和林氏結拜完,任平安也要給岳青楊叩頭,改口叫舅舅。因為他的腿,九伯做主,只讓他給岳青楊鞠了幾個躬。任平安回頭看著二丫直笑,二丫被看得漲紅了臉,扭頭跑了出去。自那以后,七八天也沒見個人影。

  這天,任平安在屋里悶悶不樂。岳青楊說道:“愁眉不展的,眉頭再皺就成小老頭了?!?p>  任平安哭喪著臉說道:“都好幾天了,二丫也不來找我,她是不是生氣了?”“你喜歡她?”岳青楊問。“嗯。”“知道她的心思嗎?”任平安搖了搖頭。

  岳青楊說道:“來日方長,咱們先去她家看看吧,也許被什么事絆住了?!薄安缓冒桑俊比纹桨灿行┠懬恿?,“去了我說什么?”岳青楊笑了:“這就把你給難住了?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可就去了。不過你的事我可不想摻和?!薄拔胰?,我去還不行嗎?”

  二丫家離九伯家不遠,即便是兩個人都走得很慢,也用了不到一刻鐘。

  她們家院子很大,北邊三間正房,帶兩間耳房,東西各有幾間廂房,南邊挨著墻頭搭起來一個敞棚,敞棚里晾著幾根圓木,角落里堆著一些大大小小的木塊兒,是大年干活剩下的下腳料。

  大年正在忙著。一根碗口粗的木頭斜搭在板凳上,大年一只腳踩在木頭上,一只手扶著,一只手拿著鋸,沿著畫好的黑線呲啦呲啦地鋸木頭。二胖也在,他在旁邊蹲著,兩只手按住木頭,防止它亂動。

  他們是在給大胖媳婦打織布機。其實桂花嬸有一個,娘倆用一點兒也不耽誤功夫??墒谴笈窒眿D非要再打一個新的,說白了就是多想要一份家產(chǎn)。桂花嬸經(jīng)不住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央了大年給打一個。大年也沒辦法,就是心里再反感也得應承著。

  看見岳青楊,大年從廂房里搬出來一張?zhí)匍椒旁陉帥龅乩铮骸扒鄺钚钟袀?,坐累了就躺會兒,別拘著。”岳青楊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薄翱蜌馐裁矗彤斶@里是家。你先歇著,我去泡茶,”他招呼任平安,“你也坐?!比纹桨残÷晢枺骸倍驹趩幔俊薄霸?,屋里紡線呢?!比纹桨矟M臉飛紅,跟著大年來到堂屋。

  屋里二丫正在炕上紡線,小年在一邊坐著,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早上剛吃過飯,郝氏就把小年放下,說是桂花嬸的布織完了,讓她幫著去了機。她囑咐二丫:“線可以不紡,小年必須看好了?!?p>  二丫有些不耐煩:“了個機而已,那不有大胖媳婦嗎?非得讓你去?”“大胖媳婦不是忙著嘛。行了,你別那么多事,我去去就回。你好生看著小年,別讓他磕著碰著?!薄鞍パ?,知道了,啰里啰嗦,回頭我就把小年給賣了。”

  二丫板著臉把小年放到炕上,扔給他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掃炕的笤帚,做衣服剩下的幾塊布頭,還有剛給他做好的一雙虎頭鞋,和他去年戴過的一個虎頭帽。

  小年也乖,一會兒拿著布頭看看,一會兒又拿著新鞋聞聞,一會兒又把虎頭帽戴到頭上。帽子戴歪了,兩個眼被蒙了起來,他胡亂地扯下帽子,又去拿笤帚。他不淘氣,二丫也省心。她搬過紡車,嗡嗡嗡地紡起線來。

  任平安進來,二丫先是愣了一下,七八天沒見,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氣氛有些尷尬。

  “你先坐?!币粡埧冢镜哪樉图t了。她瞅一眼小年,就默默地紡起線來。紡著紡著,線斷了,她飛快地瞟了一眼任平安,急急忙忙把線接上。再紡,又斷了;又接上,又紡,又斷了,一會兒工夫,竟然斷了七八次。

  二丫不說話,任平安也不好開口。他尷尬地坐了一會兒,就開始逗小年。小年也不認生,坐在任平安的身上,伸出小手去抓他的頭發(fā)。抓不著,他就去抓任平安的眼睛,任平安閃開了,他又去抓任平安的嘴。任平安把嘴一張,含住他的小手,吧唧吧唧地吸著玩。吸了一會兒,小年把手抽出來,在任平安的臉上抓來抓去。任平安左右扭著頭躲閃著,一不小心被他摸了一把,濕乎乎的。任平安做了個鬼臉,逗得小年咯咯直笑,二丫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真好看?!比纹桨部粗荆绷搜?,羞得二丫臉上火辣辣的,她嗔怪道:“幾天不見,倒學會油嘴滑舌了。”

  任平安急忙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對天起誓。”說著,他舉起了右手。二丫笑著訓斥道:“看好小年?!薄鞍ァ!比纹桨泊饝杨^頂在小年的身上一陣亂蹭,惹得小年又笑了起來。

  大年泡了茶端到敞棚里,二胖和岳青楊聊得正歡。他告訴岳青楊,九伯自打南方回來,正兒八經(jīng)地打出一架紡車后,就撂挑子不干了,大年只好把任務接過來。其實這也不能怨九伯,一來九伯年紀大了,干這些活吃力,二來九伯是藥癡,他喜歡云游四海,尋找藥材,一年得有半年的時間在外頭。

  村里的女人著急,就吵吵著讓他教徒弟。師傅藝不精,大年也沒學多少東西。為了做得更好,他到縣里跟著一位老木匠學了一年木工技術。

  二胖說道:“現(xiàn)在大年做起木匠活來,得心應手。有一次他顯擺,光是榫卯就做了十幾種,看得人們眼花繚亂,齊聲叫好。大年這人實誠,喜歡和人交心。你看見前邊那些工具了嗎?又是鑿子又是鋸的,好多都是縣城里的師傅送給他的?!?p>  正說著,三胖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沖著二胖喊道:“快,咱娘和大嫂又打起來了。”“好端端的,怎么又打起來了?”二胖問。三胖說道:“大嫂說線是她紡的,咱娘織的布得分她一半。”“還不講理了,她紡的線什么時候給咱娘用了?張嘴就要一半,想錢想瘋了吧?”說著,二胖和岳青楊告了辭,急匆匆地走了。

  岳青楊問大年:“過去看看嗎?”大年說道:“咱不去湊那熱鬧。大胖媳婦好動手,能拿得動的都用來當武器,到時候再傷著你,沒地兒說理去。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二胖一回去,就沒事了。那小子橫,大胖媳婦怕他。來,喝茶,別讓他們攪了咱的心情。”

  “大年兄,”岳青楊站起身來深施一禮,“我這次來是有事求大年兄?!薄斑@話說的,讓人聽著別扭?!贝竽攴鲎≡狼鄺钫f道,“什么求不求的,有事盡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到?!?p>  “幫我照顧任家三口?!痹狼鄺钫f道,“不瞞大年兄,老家還有一場官司等著我,帶他們回去,原本也是無奈之舉?,F(xiàn)在他們愿意留在青柳坡,也省得我連累了他們。只是他們老的老,弱的弱,病的病,我實在是不放心,所以,懇請大年兄幫忙照顧?!闭f著,他解開身上的裹肚,把里面的銀子都倒了出來,“路上浪費了一些,目前就剩這么多了,你看著給他們安家用?!?p>  “你這是干什么?”大年把銀子推還給岳青楊,“既然他們想在青柳坡留下,那就是我大年的親人。你把銀子交給他們,有需要用錢的地方我再跟他們要?!?p>  大年很爽快地答應了,岳青楊有些過意不去,他說道:“青楊無以為報,來世做牛做馬,任由大年兄差遣?!?p>  “你這話說的,我不愛聽。雖說萍水相逢,但我敬重你的為人,也敬你是條漢子。既然你信任我,肯把他們托付給我,也是我的榮幸,我欣然接受。如果你再和我客氣,那就是你的不對了。聽青楊兄的意思,是不想帶他們回山東了?”

  “不是不想帶,是不能帶?,F(xiàn)在我大哥二哥和四弟還被押在縣衙大牢里,我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一個死字,我不想連累他們?!痹狼鄺畎咽虑榈慕?jīng)過給大年說了一下,從去年的五月十五,一直說到在宋府門前遇到任平安。

  他說道:“我有官司在身的事,還希望大年兄保密?!?p>  因為要決定留在青柳坡,任家三口都很興奮。一連幾天,任老漢一直在村外轉(zhuǎn)悠,他看中了一塊荒地,勤快點,多施點肥,糊口應該沒問題。

  這幾天林氏也很忙。九娘教會了她紡線,又教她牽機織布,她就跟小孩子發(fā)現(xiàn)了新玩具似的,好幾天了,黏在織布機上不肯離開,飯都顧不上做了,刷鍋洗碗全是九娘的。

  要說最高興的還是任平安。他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一天往二丫家里跑兩趟。二丫紡線,他就坐在炕沿兒上和她聊天。二丫去織布,他就拿板凳坐在邊上陪著,時不時地逗逗小年,把小年逗得咯咯直笑。小年一笑,二丫就笑,二丫一笑,任平安心里就美滋滋的。

  對于任平安,大年小年都很喜歡,大年爹周大叔,也覺得任平安不錯。就連三胖,原來是怎么看任平安怎么不順眼,只要任平安一來,他必定會跟過去說一些討人厭的話。任平安也不嗆他,偶爾也和他說兩句笑話。慢慢的,三胖也開始喜歡任平安了,經(jīng)常是撇開二丫,和任平安熱熱鬧鬧地聊個沒完。

  只有郝氏,冷冷淡淡的,看樣子,要不是礙于禮貌,她就能把任平安轟出去。每次看到郝氏,任平安都會緊張,就連開口叫大娘,心里都是哆哆嗦嗦的。

  不過害怕歸害怕,想要娶二丫的愿望卻越來越強烈。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