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聽到外邊有說話聲,柳月瑤勉強睜開了眼睛??撮T縫里擠進來的陽光,她知道快到中午了,是該起床了。可是她一點也不想動,頭沉沉的,嘴里很干,嗓子也直冒火?!叭?,水?!彼p聲嘟囔著,頭一歪,又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屋子里坐滿了人,岳少松,岳宸楓,還有岳大牛。
“你們怎么來啦?”柳月瑤張了張嘴,好不容易說出來一句話,嗓子像被撕扯爛了似的,很疼很疼。
岳少松說道:“來接你回家。你三哥說昨天夜里遭了賊,好在有驚無險。黃家莊不能呆,你起來收拾收拾,咱們回家。你嗓子怎么啞了?”岳少松端過一碗水來,讓柳月瑤先喝口水潤潤喉嚨。他把手放在柳月瑤的額頭上,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這么燙?快,去縣城?!彼暗?,“抱上被子,別再著了涼?!?p> “我來?!币宦犝f柳月瑤發(fā)燒了,岳青楊想也不想,抱了床被子就往外跑,差點和剛進門的林氏撞個滿懷。林氏問道:“火急火燎的,干什么這么著急?”岳青楊說道:“月兒發(fā)燒了,可能是昨天晚上著了涼。”
“我看看?!币差櫜簧虾驮郎偎煽吞?,林氏把手放到柳月瑤的額頭上,猛然發(fā)現(xiàn)她的額頭上有兩個小紅疙瘩,林氏說道,“這是出水痘了,縣里不能去,別在路上受了風(fēng)。依我的主意,先讓月兒在這呆著吧,好歹我做的飯她不嫌棄。等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就沒事兒了?!?p> 聽說是出水痘,岳青楊直后悔,昨天不讓她去找豆豆就好了?!按蟾?,就讓她住這兒吧?!痹狼鄺钫f道。“嗯。”岳少松點了點頭,“老三你留下陪著她,缺什么我給你們送過來?!痹厘窏饕惨粝?,岳少松瞪了他一眼,“你裹什么亂?讓老三留下,咱們都回去。”臨走時,岳青楊讓岳少松把短刀留下了,他說道:“萬一再發(fā)生點什么事,她不能沒個趁手的兵器?!?p> 足足睡了一整天,臨近傍晚的時候柳月瑤精神多了,林氏問她:“一天沒吃東西,餓了吧?想吃什么?我這就給你做?!绷卢幷f道:“我不挑,你做什么我吃什么?!?p> 林氏說道:“我給你緊幾個綠豆丸子吧,敗火?!?p> 不一會兒,林氏就把丸子做好了。柳月瑤正餓得難受,她接過盤子,迫不及待的夾了一顆放進了嘴里:“嗯,好吃。”她說道?!拔覈L嘗?!痹狼鄺钜材闷鹂曜訆A了一個?!白∈?。”柳月瑤打了一下他的筷子,隨著啪的一聲響,綠豆丸子掉回了盤子里,“這是我的,不給你吃?!绷卢幭袷亲o食的小貓,把盤子圈到了自己懷里。
岳青楊說道:“誰說是你的?大姐做出來是給大家吃的,你不能吃獨食。”說著,他又夾了一個,只是還沒放到嘴里,又被柳月瑤打掉了。
“我就不信我吃不著?!痹狼鄺钚χ賷A一個,柳月瑤拿著筷子再打。岳青楊左閃右閃,趁柳月瑤不備,快速抓起一個丸子塞進嘴里,一邊嚼著一邊得意地說道:“終于吃到了。”
“賴皮,”柳月瑤說道,“不準(zhǔn)用手抓,有本事你用筷子?!薄罢l怕誰呀?”岳青楊把筷子伸到盤子里,柳月瑤壞壞地笑著,一手一根筷子輪番敲打,好大一會兒,岳青楊一個丸子也沒吃到。
“哈哈哈?!绷卢庨_懷大笑,“你真笨?!?p> 倆人鬧得正歡,賈世清來了,看到盤子里的丸子他說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綠豆丸子,我愛吃?!彼徽堊宰?,把盤子拉到自己嘴底下,奪過岳青楊的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邊吃還邊說道:“誰做的?這么好吃。”
正鬧得開心,突然來個攪局的,岳青楊有些窩火:“怎么哪都有你?你很閑嗎?沒事跑到黃家莊來干什么?”賈世清往嘴里塞了個綠豆丸子說道:“辦了點兒事兒,路過,知道你們在這兒,特來討口飯吃?!痹狼鄺钭н^盤子推到柳月瑤跟前說道:“又沒做你的飯,少吃點?!?p> “這些都是我的。”柳月瑤趕緊把盤子摟到懷里,笑著說道,“老實交代,你干嘛去了?”“軍事秘密,不能泄露?!币贿呎f著,賈世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從盤子里夾了個丸子扔進自己的嘴里。岳少松他們回家,賈世清才知道黃家莊遭了刺客。他暗罵自己蠢,急忙趕過來布置守衛(wèi)。
其實柳月瑤也猜到了,她聽到屋頂上有細(xì)微的聲響,看來人都在屋頂上蹲著。先是住樹林,現(xiàn)在又是屋頂,柳月瑤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岳青楊在,她又不好明說?!笆狼甯?,”她想了想說道,“你人脈廣,幫個忙唄。”
賈世清笑道:“求我是吧?好說。”
“得瑟,”柳月瑤給了他一個煩棄的眼神,“我這小院缺幾個保鏢,你給我找?guī)讉€會功夫的人過來。放心,我這里有房住,有飯吃,工錢也不少給。別的不求,只要盡心就行?!?p> 賈世清看著柳月瑤,贊許地笑了笑:“今天太晚了,明天吧?!弊鰬蜃鋈?,他總不能現(xiàn)在就把王林他們叫出來吧?
第二天,賈世清安排好王林幾個就回岳家莊了。他得小心行事,萬一暴露了身份,他怕岳少松幾個真吃了自己。
賈世清剛走,岳子杉就來了,他給柳月瑤號了脈,配了幾副藥。水痘不能不出,但是體溫必須得控制,高燒不退,他怕引起別的毛病。
中藥的滋味柳月瑤不想再嘗試,趁屋里沒人,她把藥包打開,一股腦的撒到了床底下的暗影里。自己趴在地上看了看,確定看不見,這才放心的拍了拍身上的土,爬到床上鉆到被窩里。
過了一會兒,岳青楊過來拿藥準(zhǔn)備去熬,翻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找到:“奇怪,跑哪去了?”他問柳月瑤,“是不是你藏了?趕緊拿出來,我去給你熬上?!?p> “你少賴人,”柳月瑤說道,“我又不傻,藥是給我治病的,我藏它干什么?是不是你拿出去忘了放到哪兒了?要不然你去廚房找找?或許是被老鼠拖走了也不一定。”說著,她臉色一變,挖苦起岳青楊來,“我說三哥,你可真夠笨的,連包藥都看不好,你是成心的吧?是不是不想讓我快點好?還真是人心多變,這要是以前,你早急得什么似的,哪還有功夫悠哉悠哉的和我在這里斗嘴?‘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詾槭侵邑懖欢膼矍?,沒想到是‘新人迎來舊人棄,掌上蓮花眼中刺?!艺f三哥,你什么時候迎娶三嫂進門?也好讓我見識見識她是何等的賢良淑德,溫柔可人?!?p> “亂七八糟的,瞎說些什么?”岳青楊板著臉訓(xùn)斥道,“別胡亂打岔,趕緊把藥拿出來?!?p> “嘁?!绷卢幏藗€身,留給他一個冰冷的背影。
太陽就要落山了,這家人還沒有開飯的意思,柳月瑤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她捂著肚子叫了半天,可是就沒有人搭理她?!拔?,都干什么去了?再不說話我可就自己出去了?!彼侵T框,試探著把腳邁出了門外。
“你想干什么?”岳青楊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走了過來。“不……不是沒有藥了嗎?”柳月瑤結(jié)結(jié)巴巴,條件反射,她現(xiàn)在一聞到藥味就想吐。
岳青楊說道:“沒想到吧?老四也給豆豆配了藥,只是劑量少一些,我讓鐵蛋拿著,到縣里按樣給你配了幾副。就你那點兒小伎倆,當(dāng)我是傻子呢?”
“可是藥太苦了,我真不想喝?!绷卢幠笾亲?,皺緊了眉頭。
“沒事,我有辦法?!痹狼鄺钫f道。
“你買方糖了?”柳月瑤很不情愿地接過碗,眼巴巴地看著岳青楊??墒堑攘撕么笠粫?,岳青楊傻愣著一動不動,柳月瑤問:“你的辦法呢?該不會是耍我吧?”
岳青楊拍了拍胸口說道:“在這里呢,你先喝藥,喝完了我就給你?!薄昂韧??你是不是騙我?”
“我騙你干什么?”岳青楊摸出紅棗來說道,“趕緊快喝藥,不然我一個棗也不給你吃。”
一看到紅棗,柳月瑤忍不住鼻子有些泛酸,她說道:“我喝一口,你就給我一顆好不好?”“不行,”岳青楊說道,“喝藥要快,你別一口一個一口地抿,那樣苦味在嘴里逗留的時間長,你更難受。喝吧,我試過了,不燙?!薄芭??!绷卢帞Q著眉捏著鼻子,咕咚幾下把一碗藥喝了個底朝天?!皝?,吃棗?!痹狼鄺钭屃卢帍堥_嘴,她真就乖乖的張開了嘴。棗里沒有核,原來為了柳月瑤吃得痛快,岳青楊把棗核都挖了出去。
因為剛喝了藥,晚飯吃得有些晚,剛放下筷子,柳月瑤就吵吵著困得不行了,倒頭就睡。岳青楊把她拽了起來:“剛吃完就睡,也不怕積了食?”
“那干什么呢?又不讓出去,多無聊啊?!绷卢幫嶂X袋,就著燈光數(shù)指頭玩。
“你幾歲了?才會數(shù)數(shù)。”岳青楊笑著,沖柳月瑤的手就是一巴掌。柳月瑤眼疾手快,忽地一下把手藏到了身后,得意地說道:“嘿嘿,沒打著,有本事你再打。”她把手伸到岳青楊面前,警惕地注視著他的手,做好了立刻抽手逃跑的準(zhǔn)備。
岳青楊笑著抬手又打了過去。柳月瑤手一抽,又躲過了?!肮?,真笨,再來?!苯舆B七八次,岳青楊一次也沒打著,柳月瑤笑得前俯后仰:“哈哈,你輸了。說吧,想要什么懲罰?彈腦瓜嘣還是撓胳肢窩?”
岳青楊說道:“我讓你打手背,你照樣打不著?!薄澳闶窃谙蛭倚麘?zhàn)嗎?”趁岳青楊不防備,柳月瑤一巴掌打過去,啪,一聲脆響,岳青楊的手背通紅一片?!肮蛑??!绷卢幍靡獾毓笮?。
岳青楊故作生氣地說道:“你搞偷襲,這次不算,我又沒準(zhǔn)備好?!薄昂?,你準(zhǔn)備?!绷卢幋蠓降卣f道。
岳青楊把他的大手放在柳月瑤的手心上,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全身。他真想握住她的手,永不放開。
柳月瑤全神貫注地盯著岳青楊的手,問道:“準(zhǔn)備好了嗎?”“嗯。”岳青楊木訥地答應(yīng)著,他呆呆地看著柳月瑤,早就神游到了天外,竟然忘了躲。
啪的一聲,柳月瑤卯足了勁兒,岳青楊回過神來,再看手背時,又是通紅一片。
“又搞偷襲?!痹狼鄺畎咽植氐搅吮澈?。柳月瑤爬起來跪在床上,一手摟著他的腰,另一只手去抓他的手腕,用力往外拽他的手,“這次我沒搞偷襲,是你說準(zhǔn)備好了,不許耍賴?!?p> 岳青楊把手舉起來,哈哈笑著挑釁道:“夠不著了吧?”
“小樣,我比你高?!绷卢幷驹诖采希ⅠR比岳青楊高出了一大截子。眼看就要被抓住了,岳青楊往后一躲,差點把柳月瑤閃到床下。“小心?!霸狼鄺蠲ι焓秩シ觯卢幊脛萦执蛄艘幌滤氖直?。“哈哈,打著了?!彼靡獾匦α似饋怼?p> 岳青楊揉著手,趕忙退到墻角:“這下夠不著了吧?”他笑著問道。
“等著?!绷卢庻晾闲愤^去。岳青楊一邊躲閃著她的魔爪,一邊圍著屋子轉(zhuǎn)圈跑。
“別跑。”柳月瑤呲著牙咧著嘴,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邊追邊叫嚷著,“你背我,我要飛。”
“好,我背你。”岳青楊忙蹲下身,讓柳月瑤跳到他的后背上。
“老鷹展翅?!绷卢帍堥_雙臂,一會兒右臂高舉,身子往左傾斜,一會兒左臂高舉,身子往右歪過去,在岳青楊的后背上玩得不亦樂乎。
不一會兒,岳青楊跑不動了,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癱坐在床上,“不行了,累死了?!绷卢幧碜油笠谎觯镜囊宦?,重重地摔到床上,哈哈笑著伸手拽過被子:“不行了,我也累了?!薄袄哿司退??!痹狼鄺顜退驯蛔右春?,吹滅了桌子上的油燈,把自己窩在了門口的椅子里。
第四天一大早,柳月瑤叫鐵蛋:“你去縣里寫塊匾,掛在外邊大門上。就寫逍遙居,以后,黃家莊小院兒就是我柳月瑤的逍遙居?!?p> 第五天,柳月瑤的前胸后背手腕腳腕還有額頭上都出了不少小紅點,開始是疼,后來就有些癢,接著成了水泡。剛開始水泡是透明的,后來慢慢地發(fā)了黃,變得渾濁起來,再后來就開始結(jié)痂,然后新的一輪又開始了。
“好悶啊?!绷卢幯郯桶偷赝巴?,不自覺地?fù)狭藥紫骂^。啪,她的手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澳愀墒裁??”柳月瑤瞪著岳青楊,氣呼呼地吼道。
“你干什么?”岳青楊說道,“不是不讓你撓嗎?你怎么不長記性?”
“都好幾天沒洗頭了,癢?!绷卢幘镏?,撒起了嬌。
“癢是吧?你等著?!辈灰粫海狼鄺钐徇M來一桶熱水,“過來,我給你洗頭。”柳月瑤說道:“我自己會洗?!薄爸滥銜?,不是怕你看不到撓破水泡嗎?”岳青楊讓柳月瑤仰面躺在床上,頭伸出床外,下邊接上洗臉盆,然后拿著舀子舀上水,一邊淋著頭發(fā),一邊用手輕輕地揉搓著。等盆里的水快滿了,他又把柳月瑤的頭發(fā)全都浸到水里,小心翼翼的揉搓了幾下,就開始輕輕地按摩她的頭皮。
“摁兩下就不癢了?!痹狼鄺钫f道,“手勁兒行嗎?重了輕了你就吱一聲,我再改。”柳月瑤吱了一聲。“怎么了?重了還是輕了?”岳青楊趕緊停住手,緊張地問道。柳月瑤笑了:“我就是告訴你,我會吱?!薄靶≌{(diào)皮?!痹狼鄺钶p輕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疼?!绷卢庪p手往后劃拉著,非要逮到他報了這一指之仇。岳青楊一邊躲閃著一邊笑道:“洗頭呢,別鬧?!薄扒茵埬氵@一次?!绷卢幇舶卜€(wěn)穩(wěn)地躺好,十分享受地閉上了眼睛,“真舒服?!?p> “月兒……”岳青楊欲言又止。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趁本姑娘高興,說錯了也不怪你?!?p> “我想問……那兩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個……”柳月瑤說道,“三哥,說實話,我現(xiàn)在很快樂。如果你不問,我會一直這么快樂,但是如果你問,我就沒有快樂了?!?p> “那好,我先不問?!痹狼鄺钫f道,“那我問一下你的生日總可以吧?自打你來到岳家莊,還沒給你過過生日?!薄斑^生日?好啊,我要禮物。明天,明天行嗎?”“什么叫明天行嗎?生日哪有商量著定的?”“我又沒過過生日,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天?能知道是八月已經(jīng)不錯了,別對我要求那么多?!薄昂?,不要求,那就明天過?!?p> 第六天,岳青楊剛從外邊進來,看見柳月瑤盤腿坐在床上,雙眼緊閉,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彼念^發(fā)亂糟糟的,頭頂中間放了一個毛巾,毛巾緊緊的團成了一個球,打眼一瞧,就像鳥窩里放了一個大大的鳥蛋。岳青楊笑得前仰后合:“這大清早的,你要干什么?一會兒我抓兩只小鳥放在你頭上,以后你那亂糟糟的頭發(fā)就是它們的家了?!?p> “滾!”柳月瑤抓起頭上的毛巾用力向岳青楊砸去,岳青楊忙伸手接住,依舊哈哈笑著說道:“誰惹你了?發(fā)這么大的火?!?p> “都是你,還說剛洗的頭散著睡舒服,行了吧?成鳥窩了?!?p> “就為這?”岳青楊說道,“我錯了,我?guī)湍闶崾犷^?!?p> “這還差不多?!绷卢幣驳酱差^,回身背對著岳青楊。岳青楊拿著梳子蘸了水,一點一點的先給她梳順了頭發(fā),然后給她纏了個髻。他從胸口摸出竹簪子,頓了頓,輕輕地插進發(fā)髻,固定住頭發(fā)。
“什么呀?”柳月瑤伸手摸了摸簪子,一把拽了下來。“簪子?你買的?”“是……是我自己做的,生日禮物。如果你不喜歡,我再給你買好了?!闭f著,岳青楊奪過來,重新又揣到了懷里。
柳月瑤扒拉開他的衣服,掏出竹簪子來說道:“誰說我不喜歡?都送給我了又拿回去,你還真是小氣。趕緊的,快給我戴上?!?p> “哎。”岳青楊答應(yīng)著,又把簪子重新插到她的發(fā)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