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
別那樣……
我呆呆地站在那兒,臉上的表情,無言而又震驚。
恍惚間,思緒又回到十余年前,戴爾莉亞生命終結(jié)的那一天。
那一天,楓彬語跪倒在地,看著來自地獄的火焰吞噬掉他所向往的善良,希望,和救贖。
【我不是向你膜拜,我是向人類的一切苦痛膜拜?!?p>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刻。
曾經(jīng)情同手足的姊妹總有一天,會有同室操戈,拔劍相向的那一刻。
可我不曾想到,這一刻,來的是這樣的急促和短暫。
楓彬語失去了昔日的冷靜和理性,他邁開腿,朝陳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干什么!?”
“鬼姐!特別戰(zhàn)術(shù)連的指揮權(quán)!你來代我行使!”
“別犯傻!這可能是陷阱!”
“自信點兒!把【可能】去掉!”
出大事了……
楓彬語明白,陳的沖動行事,一定會為她自己招來惡果。
她要找到答案,或者毀掉過去,但過于感性加強了她對自身實力的盲目自信。
楓彬語也明白,這一行,隨她而去,自己本人也無法獨善其身。
但他依舊毅然決然地做出了選擇。
他不想讓陳暉潔變成第二個戴爾莉亞,目的就是這么簡單真實,即使變成魔鬼也……
現(xiàn)在,和感性沖動,渴求了結(jié)過去的陳暉潔一樣,沒人攔得住他。
掩體與廢墟里,魚貫而出的整合運動則更加堅定了他的揣測。
“楓警官!”
“近衛(wèi)局!預(yù)備……”
“我不假思索著脫口而出,“嘖……別!礙!事!”
“嘩!”
亮堂堂的匕首閃爍著金色的亮光,下一刻,刀尖便頭也不回地刺入了敵人的腹部。
“啊!”
這還沒完,心急火燎的衛(wèi)道士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膽敢阻攔自己的敵人。
他拔出匕首,血液噴薄而出,將白晃晃的刀身染得鮮血淋漓,隨即,以刀柄和手心為重心,紅刃在其手中旋轉(zhuǎn)一圈,倒持匕首的楓彬語,眼中閃過殺意盎然的赤色光芒,他揮舞起武器,砍向敵人的頸部。
這一次,連慘叫都沒有,那人的腦袋就如同熟透了的蘋果,從名為脖子的樹干上狠狠落下,干凈利落,不拖泥帶水,更未有一絲仁慈。
這是安歧夏樹選擇楓彬語作為其繼任者的原因之一:服從命令,心狠手辣。
可現(xiàn)在,她的繼任者卻在做一件與職責(zé)背道而馳的事!
“楓!”
“鬼姐!如果我和陳在半小時之內(nèi)沒有返回,立刻讓詩懷雅接過近衛(wèi)局的臨時指揮權(quán)!只有她才能……”
“你瘋了!”
“當(dāng)!”
是盾牌撞擊人體的聲音,須臾之間,兩人的距離已經(jīng)拉開甚遠,而陳督察則早已不見人影。
“各位……”像是道別,又像是悔怨,“抱歉……”
這是我最后一次向近衛(wèi)局通話,從此以后,楓彬語位于龍門的通訊將永遠處于靜默狀態(tài),自始至終都是如此。
你不能去見她,陳。
“叮?!?p> “嗚啊!”
我麻利地掏出手槍,慷慨地將槍膛中的子彈傾瀉在面前敵人的身體之上。
帶有源石的彈頭則在敵人的身體上四處開花,如沾染在錦緞上的墨水,驟然怒放。
???:“嗯哼?你瘋了?~”
是【殘】在說話。
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怪物居然也在這個時候……
“和你無關(guān)?!?p> 在外人眼中,楓彬語背上這把冰冷的狙擊槍,依舊還是往常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可現(xiàn)在,作為宿主,他卻對自己的武器恨之入骨。
黑說過,武器才是自己最為親近的人物。
但此時此刻的【殘】,只會讓我感到惡心和憤怒。
她融入我的意識,化作戴爾莉亞的樣子,躺在我的后背上,靠近耳邊,輕言輕語道。
“會死哦——”
無形的手在撫摸我的臉龐與毛發(fā),不用回頭,我都能感受到,這半神幸災(zāi)樂禍的微笑。
就像古神對待生靈的嘲弄,日日夜夜,生生不息。
我不在意,因為早已習(xí)慣了那樣的目光和表情。
可我無法忍受,即使只是幻象也無法忍受,無法忍受她這種行為——變成戴爾莉亞的樣子,然后再一點一滴地將我腦海中戴爾莉亞的形象摧殘殆盡。
【殘】:“還是會和往常一樣哦~你做得再多,也改變不了什么~怪物?哈哈哈哈!你覺得我是怪物?那你又是什么?”
“滾……”
【殘】:“把你的一切交給我~楓,不必如此痛苦,我們本就是一路人,又何必自討苦吃?”
“我來將你的憤怒和無助轉(zhuǎn)化為它應(yīng)有的模樣,那時,你將知曉,你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和盡頭,究竟名為何物?!?p> “我說讓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