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
滴——
滴——
滴——
承重柱上的計時器協(xié)奏出死亡的轟鳴。
【了不起。】
【很了不起?!?p> 【孤身一人深入敵后,又與幾位整合運動的干部大戰(zhàn)了個三百回合?!?p> 【嘛~雖然很不情愿,但是呢?!?p> 【我不得不說,楓彬語,你是我見過的,最難纏的警察,沒有之一?!?p> 【如果這世上真有什么東西,會埋藏于我的夢魘之中的話?!?p> 【那么……】
【這個怪物非你莫屬,而絕非是塔露拉朝思暮想的妹妹?!?p> 【那個龍女,遠沒有你的恐怖和毒瘤?!?p> W似是而非地望著楓彬語,從那雙沐浴鮮血的黑色眼眸里,讀出了菲林的最終目的。
迄今為止,楓彬語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拖延時間,更別說是想要逃出生天。
在把整合運動的眾人引入這里的時候,他就已然把這里當做了墳墓,將生死置之度外。
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為了讓那個女人茍且偷生地活下去,自私自利的魔鬼居然選擇犧牲自己,以求得同歸于盡。
“!”
她想要掙脫,因為承重柱上的那些計時炸彈在閃閃發(fā)亮,時隱時現(xiàn)的紅光相互連接,宛若隱藏于黑夜里的,獨狼的血色雙眼。
但是,很遺憾,楓彬語并不打算放過他們。
——W,霜星,還有那個躲在暗處放冷箭的浮士德。
他要他們?nèi)紗拭诖?
“你!”
W失聲驚呼,可怎料楓彬語血流如注的雙手是這般的孔武有力,指甲深深地嵌入對方的皮膚之中,連鉗獸引以為豪的雙顎都自嘆不如。
青筋暴起,血氣方剛,這才是衛(wèi)道士應有的模樣,只不過,楓彬語把這一特征隱藏得天衣無縫,直到此時才得以暴露。
薩卡茲明白,軍隊里的定時炸彈都有這么一個設定。
如果爆炸物既在發(fā)聲,又在閃光的話。
留給周遭的人躲避的時間,就只有三秒。
三——
“這是什么!”
白兔子像丈二和尚般,束手無策地環(huán)視著星羅棋布的定時炸彈。
“!?”冷汗直冒的薩卡茲怒目圓睜地想要擺脫面前那個兇神惡煞的菲林,可發(fā)覺那完全是無用之功,“讓兔子展開護盾?不行不行,她可沒法再……”
二——
“完蛋了?!?p> W的腦海里,一團黑線。
她只想對身后不明所以的兩人說一個字。
可恐懼與緊張使她無法大聲疾呼。
“跑……”
她輕聲細語地嘀咕道。
可時間是死神的鐘擺。
不會眷顧任何一個傲慢愚蠢的凡夫俗子。
一
爆炸發(fā)生了。
光芒四射,天翻地覆。
火光由小及大,像一滴墨水點綴在柔軟舒適的宣紙之上。
熱浪伴著火焰,吞噬掉水泥地板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尸體,肉香味,炭烤味撲面而來,讓人覺得胃部一陣翻江倒海。
吞吐著火舌的惡龍咆哮著撲向四人,迅疾如風,無以閃躲。
頃刻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房化作為熔巖肆虐的固體海洋,吞沒了有限空間里的所有魂靈。
……
……
……
W下意識地閉住自己的眼睛。
她想象著溫度極高的烈焰會如何如何地把細皮嫩肉的自己烤得外焦里嫩,香味四溢。
頭發(fā)上滿是火星,身體則不見雛形。
【可真是糟糕,這種死法】
……
……
……
驚世駭俗的爆炸在黑蛇的眼里只是曇花一現(xiàn)。
這讓薩卡茲無言以對。
因為,這里并沒有W想象中的猛烈灼燒,也沒有聽見他人的痛苦嚎叫,只留下燙人的余溫拍在臉上。
明明熱得出奇,身體卻還在情不自禁的發(fā)冷打顫。
楓彬語緊握不放的雙手依舊不依不饒,眼神的空洞,就好像一只精疲力盡的猛獸,失去了反抗的希望,丟棄了活著的理由。
暗淡無光的眼睛隨著W,霜星等人的視線向右看去,他見到了白光照耀下的,令人熟悉的身影。
——長裙,龍角,黑色雙翼。
終于,菲林松開了幾盡僵硬的手指,虛弱無力地伸進風衣的口袋里,不明不白地找著什么。
他輸了,這次,是真的毫無保留,勝算全無。
變作黑炭的尸體滿目瘡痍,廢墟泥漿卻以四人所在的位置為圓心,散布在感染者和抵抗者的周遭。
這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斗,因另外一人的加入而草草結束。
“殺了他?!?p> 塔露拉只是簡簡單單地應答著眾人的目光,隨后便頭也不回地向牢籠的外部走去,黑色的倩影逐漸銷蝕在無邊無際的光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