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龍門郊區(qū)
某家水吧內(nèi)
“讓我來理一下……”坐在吧臺旋轉(zhuǎn)椅上的詩懷雅輕輕咬著筆頭,接著便窸窸窣窣地在白紙上寫著什么,“繪繪子和楓彬語在安歧的手里受罪,阿陳則在九督察的麾下實習,至于那只粉色的下水道生物……說不清楚,看上去她是想女承父業(yè),替她老爹把貧民窟這個爛攤子收拾干凈……”
“詩小姐是在……畫關系網(wǎng)絡圖嗎?”
“……【詩小姐】?呵,楓彬語,是你教繪繪子這么念我名字的,對吧?”詩懷雅停下筆來,望向楓彬語的綠色眼眸里殺意盎然。
“得了吧,你老在乎你們家那B姓氏干嘛?名字這東西念著順口就行了,哪來這么多講究啊?”我累得趴倒在吧臺上,甚至懶得睜開眼睛望一望詩懷雅那副嚇人的表情,“安歧夏樹不也這么叫你嗎?為啥凡事都要撩在我身上?”
“她能這么叫,你不能。”
“哈???你有病吧?”我的腦袋已經(jīng)亂做了一團黑線,困意和疲倦壓迫著楓彬語幾盡崩潰的身軀,“行,您開心就好?!?p> “我不是這個意思?!痹姂蜒诺淖彀陀|碰上細小的吸管,杯中的飲料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哈!從小到大,我對她就一直都沒什么好印象?!?p> 陳:“你認識安歧?”
“何止是認識啊,簡直就是……算了,說起來還挺復雜的?!毙∧X斧欲言又止,“感謝也不是,憎惡也不是,可憐……也不是,估計就算到我死的時候,在這世上也找不出一個像她那樣讓我……悲喜交加的人了?!?p> “聽上去我好像不該問那么多?!饼埮皇窍乱庾R地瞟了一眼詩懷雅的躊躇表情。
“沒關系,等到咱們正式進入近衛(wèi)局以后,你們也遲早會知道這些事情的?!?p> “說起來,繪繪子?!?p> “陳小姐,您叫我?”
“我大致看了看你的簡介?!标惥К撎尥傅募t色瞳孔里,映射著棕發(fā)女孩兒瘦弱矮小的身形,“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知道的,龍門的社會氛圍雖然比較開放,但相對自由的風俗人情里依舊保留著大炎民俗的糟粕陋習。繪繪子,你的種姓會讓你在龍門吃不少虧?!?p> “啊啦,這么說,我的猜測是對的。”詩懷雅唐突插嘴道,“想想看,龍門人已經(jīng)有多少年沒在大街上看見過薩卡茲了?”
金發(fā)菲林故意壓低了聲音,尤其是“薩卡茲”這三個大字。
“這個……我……”
“別緊張,能一眼看出來的人沒有幾個,繪繪子如果硬要問我是怎么看出來的話,嘛,我只能說,是靠得直覺?!毕啾绕痍惖木兄斏髦兀姂蜒抛允贾两K都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是我的角,修得還不夠平整嗎?”繪繪子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那雙犄角,“它已經(jīng)標準得不能再標準了呀,就連局里的那位卡普里尼教導都覺得天衣無縫來著?!?p> “看,繪繪子,這就是安歧著重想讓你克服的地方?!痹姂蜒虐纬鲲嬃媳械奈?,用管尖指了指繪繪子的腹部,“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猜的?我招搖撞騙,自欺欺人,最后還是把真相從你的嘴里給套出來了,哈哈?!?p> 繪繪子:“唔……可我相信詩懷雅小姐”
“但這碩大無比的龍門不是每個人都叫詩懷雅,他們既不叫陳暉潔,也不叫楓彬語,各懷鬼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你問問今天被安歧打得最慘的那位就知道了……”詩懷雅插回吸管,不知所以地攪動著杯中的液體,“多個心眼總是好的。如果你想聽我說實話的話,繪繪子……我并不像普通龍門市民一樣,對薩卡茲嗤之以鼻,相反,我覺得……你們是個可悲而又可笑的民族。”
陳:“……你還真是什么話都敢講啊,詩懷雅?!?p> “維多利亞人把薩卡茲們稱作魔族,認為他們窮兵黷武,焚琴煮鶴。整個泰拉會因為卡茲戴爾的野蠻和荒涼,而被史學家們增添上一摸極其不光彩的詩章?!痹姂蜒牌擦搜畚桶偷睦L繪子,“但他們真有資格這么說?想想吧,瓦伊凡,卡茲戴爾,薩爾貢……這些地方的分裂和沒落難道只和他們自身有關?一個怒斥紛爭的【民主王國】,卻以殖民和戰(zhàn)爭起家,在堆積如山的金錢里譴責著它原本侵略過的那些國家不夠人道,野蠻殘暴,呵,五十步笑百步罷了?!?p> 繪繪子愣了愣,眼神中黯淡無光。
“我不知道,詩懷雅小姐,這些被叫做歷史的東西,我知道得很少?!?p> “因為你來自維多利亞?”陳接上繪繪子的話,“你不是卡茲戴爾本地人?!?p> “我不知道呢,不知道是應該為此感到悲哀,還是慶幸?!崩L繪子呆呆地望著陳,露出一個心酸不已的微笑,“悲哀,因為我不曾踏足過薩卡茲們生存和繁衍的廣袤土地;慶幸,因為幼時的我,和那些飽受戰(zhàn)亂折磨的小孩兒大不相同——我在寄宿學校里學會了讀書寫字,薩卡茲的幼童們則在戰(zhàn)場上學會了瞄準和開槍。這是我無法感同身受的?!?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