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治有望
翌日,清晨的暖陽把漢宮秋月的桂花烘得金燦燦的,小湖的一處亭閣上悠閑的坐著四人,水果茶點(diǎn)也是應(yīng)有盡有。
望月紗抬眼看著夏白芷,目光輕柔如水,如是男子定會迷醉在這個眼眸中,不過這個眼神卻讓夏白芷如坐針氈,她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的面紗一般,把她臉上的傷疤瞧了個明白。
望月紗終于移開了視線看向公皙蔚湛,夏白芷松了一口氣,脊背也放松了下來,假裝鎮(zhèn)定的抿了一口茶潤潤嗓子。
望月紗清幽的聲音問道:“二太子此次前來是為了這位姑娘?”眼風(fēng)掃了一下夏白芷,等著公皙蔚湛的回應(yīng)。
清冷的聲音淡淡然:“正是?!?p> 坐在望月紗身旁的圖靈至始至終視線就沒離開過公皙蔚湛,臉上掛著嬌滴滴的微笑,癡愣得沒有聽見望月紗說的話,聞見他清冷的聲音之后心頭的暖流蕩漾了一下,還是望月紗桌下的手拍了拍才回過神來。
接著聽到公皙蔚湛開口說道:“此次是想拜托宮主治一治她臉上的傷。”
“哦?”望月紗撩眼在對面兩人身上流轉(zhuǎn)了一番,執(zhí)起紫砂壺茶杯小抿了一口,輕聲問道:“我為什么要幫這個忙呢?”
對面?zhèn)z人還未說話,身旁的圖靈就著急了,撒著嬌說道:“娘親,你就幫幫忙嘛,公皙哥哥好不容易才來一次?!?p> 聽見圖靈的求情,夏白芷倒是愣了一瞬。
望月紗寵溺的摸了摸圖靈的小辮子,明亮的桃花眼看向公皙蔚湛,“你可知道我向來與你瀛海不對付,如若不是你與甘葛仙老有些交情,昨日你們連漢宮秋月都進(jìn)不了。”
眼風(fēng)掃向夏白芷,繼續(xù)問道:“這小女子對你很重要?”
圖靈聞言也把目光瞧向了夏白芷,眼神中帶著些許探究的意味。
夏白芷捏著衣擺的手心被汗浸濕,心里砰砰直跳,余光小心的瞥向公皙蔚湛。
心中自是希望他說重要,不過圖靈的心思望月紗作為母親不可能不知道,萬一得罪了望月紗,那她臉上的傷豈不是沒救了!
公皙蔚湛放下手里的紫砂壺茶杯,懶洋洋的倚靠在木欄上,淡淡然開口吐出三個字,“不重要。”
圖靈聽到這個回答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一不小心就笑出了聲,夏白芷被面紗遮住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很是尷尬。
望月紗提起茶壺往公皙蔚湛的茶杯中斟滿茶,“那為何要為了她來欠我一個人情呢?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p> 公皙蔚湛接過茶,“蔚湛知道,只不過她臉上的傷是我一位好友所傷,蔚湛想為好友彌補(bǔ)罪過?!?p> 夏白芷聞言猛的轉(zhuǎn)頭皺眉看著他,眼中皆是震驚,心中溫怒卻也不好在望月紗面前說什么。
她以為就算公皙蔚湛不是喜歡她好歹也因她是修仙待選者才想幫她恢復(fù)容貌,萬萬沒想到居然是為了芊苓芷!
望月紗將對面?zhèn)z人的神情百態(tài)皆收眼中,公皙蔚湛說這話并不似作假,而這位夏姑娘聽完倒是挺生氣的。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公皙蔚湛不是喜歡她就好,那她也不算拆散了一對鴛鴦,接下來的事也好辦了。
望月紗勾起一絲溫柔的笑意,明媚清亮的聲音說道:“幫這位夏姑娘恢復(fù)容貌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需要公皙侄子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p> “宮主請講?!?p> 望月紗撫摸著身旁圖靈的秀發(fā)說道:“迎娶圖靈,此生此世,唯愛她一人?!?p> 夏白芷詫異抬眼直視她們,望月紗一個眼風(fēng)掃過去瞬間又低了下去。
圖靈沒想到娘親會提這么一個要求,抬頭看著望月紗的眼中全是不明所以,視線移到公皙蔚湛身上又紅透了臉,手指攪動衣衫,不好意思的跑開了。
望月紗淡然的夾了幾朵桂花放入茶杯中,等著公皙蔚湛的回應(yīng),只聽見淡漠的聲音說道:“恕難從命。”
望月紗捏著桂花的手指頓了一下,輕笑出聲,“我差點(diǎn)忘了你剛才說的話了,她對你不重要?!?p> 這句話拉的夏白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端坐著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忽然身旁的身影站了起來。
“打擾宮主了?!?p> 望月紗淡聲朝身后的宮女吩咐道:“送客?!?p> 還未等夏白芷反應(yīng)過來,公皙蔚湛行了禮已經(jīng)走出去了,夏白芷連忙起身,坐麻的雙腿差點(diǎn)跌下去,不敢多瞧望月紗一眼,急忙跟了出去。
遠(yuǎn)離亭閣之后夏白芷叫住前面白色的身影,走到他面前問道:“你帶我來這兒難道不該是……不該是因?yàn)槲沂谴x者么?!”
公皙蔚湛低頭瞥了她一眼,聲音極其冷淡,“誰是天選之人還未有定數(shù),你也知道你只是待選而已。”
夏白芷被他這句話懟得啞口無言,她確實(shí)還不算是,更何況她本來也不是……
夏白芷放軟了聲音,眼中水汽氤氳,凄苦的聲音說道:“對不起,我沒想到宮主會讓你用你的婚姻換我的容顏,不過……”
她抬頭用一雙水眸看著他,向前走了一步靠得更近,“我也不想你為了幫我而娶她,這是你不愿的,我也不愿見你不幸福?!?p> 夏白芷正想伸手朝他的臉上撫去,突然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你們在干什么!”
說話的人正是圖靈,她帶著受傷的神情看著公皙蔚湛,指著他說道:“你剛才還說她不重要的!”
公皙蔚湛臉上神色不變,朝著身后退了一步,看著夏白芷的眼神多了幾分厭惡,也不管圖靈作何反應(yīng)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公皙哥哥!”
圖靈見他走了有些著急,把夏白芷晾在一旁便跟了過去。
夏白芷手指緊緊的攥著衣衫,在倆人離去之后眼中多了些許兇狠。
“公皙哥哥,公皙哥哥!”
圖靈一個飛身攔在了公皙蔚湛面前,聲音很是緊張又焦急,“圖靈不要你娶我了,你別生氣?!?p> “我……我聽見你們的對話了,圖靈不要你娶我,我會求娘親醫(yī)治夏姑娘臉上的傷的。你……你別生氣……”
公皙蔚湛鳳眸瞥向圖靈囧囧的神情,這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妹妹,這般冷淡對她確實(shí)也于心不忍,收了收臉上凍著的神色,溫聲說道:“我沒有怪你,別讓你娘親擔(dān)心,回去吧?!?p> 圖靈感受到他聲線的溫柔,臉上立馬又恢復(fù)了陽光燦爛,拉著他的袖子小聲問道:“那你是現(xiàn)在就要走么?”
公皙蔚湛看著被她拉著的袖角愣了一瞬,也沒有像上次那般抽開,“還不走,回去吧?!?p> 圖靈聽到他這個回答心中的石頭才算落了地,臉上咧出一個溫暖陽光的笑容。
望月紗將公皙蔚湛和夏白芷二人請到了正堂,吩咐人給他們安排上了桂花糕,四人坐下也不說話,只有圖靈吃得滿嘴的桂花糕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望月紗將泡好的桂花茶遞給圖靈,嗔怪她不好好吃東西,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轉(zhuǎn)眸看向其他二人,淡聲說道:“我接下你這個人情。”
望月紗這話明顯就是答應(yīng)了幫夏白芷治療臉上的傷疤,夏白芷興奮的起身連連作揖道謝。
坐在一旁的公皙蔚湛卻無任何反應(yīng),仿佛這事他本就不關(guān)心。
“夏姑娘的臉是被朱砂巖漿所傷吧?!?p> 話里沒有詢問的意味,倒像是早已知曉。
“正是?!毕陌总萍泵貞?yīng),忽又皺起眉頭,聲音中帶著幾分惱恨,“被一妖女所傷!此人日后定是一大禍害,待我臉上的傷好了一定好生修煉,他日替天行道鏟除這個禍害!”
公皙蔚湛略微掀起眼簾,神色中多了些許戾色,后又掩去,低頭抿了一口桂花茶。
望月紗清雅的聲音說道:“本宮不問人間俗世,還真不知道夏姑娘口中的妖女為何物,既能用朱砂巖漿傷你,想必本事必定不小?!?p> 話畢看了一眼公皙蔚湛,繼續(xù)說道:“本事如此了得的人又是公皙侄子的好友……”
輕笑一聲:“也不知夏姑娘此語是鬧哪般???”
夏白芷被望月紗的三言兩語驚得脊背僵硬,這話的意思表現(xiàn)得再為明顯不過,她愿意治療她臉上的傷是看在公皙蔚湛的面子,既然公皙蔚湛是為了替好友彌補(bǔ)禍?zhǔn)拢录喴苍敢鈳瓦@個忙,那她剛才那番大話倒是得罪了兩個人。
夏白芷擔(dān)心望月紗一怒之下不愿意替她醫(yī)治,猛然跪下,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深居閨閣不懂江湖險(xiǎn)惡,自以為能得道多學(xué),是白芷自大了,宮主莫怪!”
望月紗端睨眼前跪著的人,眼中滿是不屑,此人詭辯善妒,不報(bào)恩惠,怎可成為天選之人拯救蒼生!倒是可以……
冷聲說道:“朱砂巖漿乃是被丹鼎山封禁的妖物,其厲害程度可以吞噬人間萬物,你臉上的傷并不輕?!?p> 執(zhí)起茶杯吹了吹氤氳的水汽,抿一小口繼續(xù)說道:“本宮也無法恢復(fù)你的容貌,但是卻有另一個法子,就是不知夏姑娘敢與不敢?”
夏白芷見醫(yī)治有望,點(diǎn)頭如搗蒜。
望月紗將目光移到公皙蔚湛身上,“公皙侄子,此事有關(guān)姑娘閨房秘密,還請侄子去偏室休息?!?p> 公皙蔚湛并不想多聽關(guān)于夏白芷的事,站起身干脆的離開了。
圖靈見他走了,朝望月紗行了個禮也跟了出去。
須臾后,屋內(nèi)只剩下望月紗與夏白芷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