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拱辰街上,一身著甲胄的傳訊兵踏馬而過,向著城門的方向疾行而去。
“城主令,近日城中盜賊肆虐,城主府已被竊貴重之物,為了城中百姓安危,即刻起封鎖城門,徹查盜賊,凡出城者須仔細(xì)核查身份文書,不得有誤!”傳訊兵坐立馬上,在城門處取出卷軸宣讀,聲音隨著風(fēng)傳遍城樓上下。
護衛(wèi)隊的劉隊長在人話畢后走近,恭敬地接過卷軸:“屬下領(lǐng)命!”
“這是那盜賊的畫像,城主有交代,務(wù)必在最快時間內(nèi)緝拿此人”傳訊兵又取出一紙卷交給劉隊長。
“是!”
目送人走后,護衛(wèi)隊長高聲道:“眾人聽令,今日全部留守城門待命,有違者軍法處置!”
“是!”
城門樓上,昨夜值守的幾個衛(wèi)兵罵罵咧咧地下了城門,嘴中還在不斷怒斥,直泄自己心中的不滿。
“老子站一夜崗,現(xiàn)在還得繼續(xù)巡城,真是晦氣!”
“別讓我逮到那小賊,不然我要他好看!”
……
不住的念叨著,幾人隨著大部隊來到城門口后停了抱怨,嚴(yán)肅起神情聽隊長的安排。
“我手中是盜賊的畫像,你們看清楚,巡查的時候都仔細(xì)著點”劉隊長展開那紙卷舉起,讓面前排列士兵都能夠看清楚盜賊的長相。
“嘶~’猛然響起幾人的抽氣聲,劉隊長看向聲音處:“你們幾個怎么回事兒?”問完后發(fā)現(xiàn)所有土兵表情都不太對,意識到什么,將紙卷翻轉(zhuǎn)朝向自己。
那紙卷上,畫的赫然是昨夜才進城的,城主府大公子,白筠若。
“隊長,這是怎么回事兒?。砍侵鳛樯断铝钭阶约簝鹤??還說自己兒子是盜賊?”那魁梧如山的士兵問出聲。
“難道昨夜那人拿的身份令牌是假的?不應(yīng)該啊,那人瞧長相也和大公子幼時相差無幾啊???”
顯然,這也是他們所有昨夜值守,見過白筠若本人的士兵們的疑問。
劉隊長昨夜也曾見過那馬上少年,現(xiàn)下眉頭皺了皺,道:“既然是城主的命令,不管何意,咱們只管執(zhí)行!”
高居城主府的人,想一出是一出,他們這下邊的人又能如何,還不是只得服從命令。
劉隊長安排好所有守城巡查的隊伍,剛解散準(zhǔn)備上城樓,便見一與白城制式不同的馬車從城內(nèi)行來。
神情一凜,趕緊帶著守城士兵肅穆,等待馬車走近。
“江侍讀安好!”待馬車在城門口停穩(wěn)后,劉隊長見禮問好。
他們都知,這馬車?yán)镒氖蔷┒钾┫嗯汕瞾淼氖构伲虼藢θ藨B(tài)度還算得上恭敬有禮。
隔著布簾,江冉呈朗潤的聲音傳出:“在下有事急需出城,不知是否方便?”
劉隊長不疑有他,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徒添麻煩,于是接話道:“自然方便?!?p> 隨后命令士兵挪開了圍擋在路中的木棘。
“有勞”
聽車內(nèi)人說完這句,趕車的小廝攢緊手中韁繩,禮貌向朝劉隊長頷首后,口中低喝一聲‘駕’,引著馬車向城外而去。
寬敞舒適的馬車上,江冉呈坐在主位看著下首的白筠若,道:“郁離公子為何要坐在下的馬車出城?”
“見江侍郎前我路過城主府,聽門口士兵說要封城,這才想著搭乘江侍讀的東風(fēng),也好讓我少費些功夫”
以白瑋德的行事作風(fēng),放任他離開是決不可能的,若是全城戒嚴(yán)逮捕他,算算時間,封城令也該這個時辰傳達(dá)下來。
江冉呈了然,這確實是個理由,‘郁離公子’身份特殊,若細(xì)究確是有些麻煩。
馬車晃晃悠悠前行,車廂內(nèi),白筠若無聲打量著這位年紀(jì)輕輕便已成為當(dāng)朝丞相左膀右臂的人物。
如此一個心思百轉(zhuǎn)的人,僅可窺得那清俊面容上溫潤的笑,卻不知那皮下蓋著的究竟是顆怎樣的心。
“將我放下吧!”待行離城門一定距離,白筠若對人道。
“清平,停車”江冉呈吩咐。
外面小廝聽見主子的話,立時扯緊韁繩,停住了奔行的馬車。
“多謝”白筠若抱拳致謝后,掀開布簾出去,足尖輕點,運著輕功跳躍,逐漸消失在這片樹林。
“主子,人已經(jīng)離開了”被江冉呈喚作‘清平’的趕馬小廝在外匯報。
馬車內(nèi),原本臉上一直溫柔帶笑的男子慢慢收起眼中柔色,像是疲憊般倚在車壁上,慵懶啟唇:“今早城主府發(fā)生了何事?”
他一早便去了春風(fēng)樓等人,期間囑咐過下面人不許打攪,所以對于白城今早發(fā)生的事還不了解。
“回主子的話,屬下聽聞,白城主府上昨夜遭賊,丟了貴重東西,因未尋得賊人,于是今早便下令封了城”清平答道。
江冉呈聞言垂眸思索:賊人?
那賊人是盜了些什么,值得城主這樣大張旗鼓的封城抓人?
還有郁離?
他又為何會問起白城主府里的事?
一切問題浮現(xiàn)腦中,卻又尋不得答案。
江冉呈只得無奈作罷,如畫的眉眼放松下來,人懶怠地靠向車壁。
這位郁離公子,本以為是個江湖閑客,不想竟與朝堂官員的家眷扯上關(guān)系,真是出乎意料的有意思!
而已經(jīng)向迦蘭山出發(fā)的白筠若心中卻沒想這么多。
他既敢坐江冉呈的馬車,自是不會怕人去查他和白城的關(guān)系。
此時城主府
白瑋德在第十位大夫搖頭退下后,再忍不住脾氣,將屋里東西摔了大半,氣極向崔顯成道:“你去,將白湘君那逆女給我叫來!”
若不是那畜牲為了她回來,自己何至于落得現(xiàn)在這下場。
崔顯成不敢忤逆,趕忙應(yīng)是退下,深怕受牽連。
轉(zhuǎn)折幾處回廊沿亭,快步行到菊園時,思索一番,還是喚了一個小廝交代:“你去蘭園告訴二公子,城主叫走了三姑娘?!?p> 府中都知三姑娘自小身子弱,是在湯藥罐里泡大的,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唯一一次出院賞花,還和城主心頭好宋姨娘撞個正著,自那后更是連自己院子都沒邁出去過,是個乖巧可憐的。
如今氣頭上的城主喚三姑娘過去,想來是想將氣都撒在三姑娘身上。
無妄之災(zāi)啊!不知三姑娘怎么就得罪城主了!
菊園常祥閣
白湘君端坐在屋中的繡架前,手中針線來回交纏,正在繡一幅壽比南山圖。
寂靜的院子忽然傳來急促腳步聲,服侍在白湘君身邊的丫鬟榮榮從外邊跑進來,口中還在驚呼‘不好了’,吵得在桃樹下休憩的白色貍奴不滿地仰頭叫了幾聲。
“不好了,姑娘!”榮榮跑進繡房對白湘君道。
“榮榮,你穩(wěn)重些”白湘君頭都沒抬,柔聲訓(xùn)誡道,口中的話沒有絲毫威懾力。
見自家姑娘手中還在有條不紊的干著繡活兒,榮榮急得不行:“我的姑娘??!城主派崔管家來尋你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