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聽說赫連敏自失子后,整日郁郁寡歡,也沒有見她出來過了,靳暖每每想到她的孩子是怎么沒的,就很憐憫她,傅斯年現(xiàn)在也不怎么去她的宮里了,他果然是生來涼薄。
入夏的天氣越來越悶熱,外面一陣一陣的蟬鳴聽了也煩躁,這天蘇辭突然來找靳暖,說是一同去白水寺祈福,靳暖想著沒什么事兒就跟著她去了。
來到白水寺,靳暖覺得十分涼快,寺院四周都環(huán)繞著翠綠的竹子,十分幽靜雅致,只不過就是離燁王府太遠了,等靳暖一行人到的時候都是傍晚,靳暖不禁在心里吐槽,這古代的交通也太不發(fā)達了。
于是蘇辭就提議留宿一晚,明天一早才好好的去向菩薩求個福祉。靳暖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這么好的地方她住這兒都沒問題啊。
靳暖在寺院四周轉(zhuǎn)了轉(zhuǎn),吃過晚飯后就睡下了,迷迷糊糊間她像是聞到了什么味道,然后就徹底不省人事了。
她醒來的時候是被冷醒的,她想扯被子蓋上,可是摸了半天也沒有摸著被子,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在荒郊野外,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靳暖頓時清醒了,她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發(fā)軟。
林子里時不時傳來一聲鳥叫,聽著十分瘆人,風吹到脖子上涼涼的,她打了個寒顫,她從旁邊摸到一根樹枝,就撐著樹枝站了起來,月光頭過樹葉間的空隙灑了下來,她放眼望去周圍全是樹。
靳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夢游了,她撐著樹枝選了個方向走著,邊走邊想她肯定是被人扔這兒的,可是又不知道是誰,她不禁嘆了口氣“這世界上這么多人,怎么就可著我一個人害喃”
這時她沒注意腳下,突然踩到個很硬的東西,下一秒,她的腳踝就像是被鋸掉一樣的痛,。
她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捂著自己的腿,然后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鐵塊,靳暖借著月光看向自己的腳,好像是踩到了獵人捕獵的夾子了,那些堅硬的鋸齒深深的扎進她的腳踝,她感覺骨頭都要碎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絲的血腥味。
那血很快暈染了她的裙擺,她緊緊的咬著牙,還真是禍不單行。這時前面的草從窸窸窣窣的作響,靳暖全身的弦都繃緊了,接著草從里就出現(xiàn)了一雙幽藍色的眼睛,一匹狼從草從里走了出來,慢慢地向靳暖走過來,靳暖大氣不敢出,她聽得見那狼舔嘴的聲音。
狼越來越近,靳暖拿起旁邊的樹枝,準備好殊死一搏的準備了,眼見著狼就要撲上來了,靳暖閉著眼睛,舉起樹枝,可是接下來她只聽到一聲嘶叫,等了半天狼還沒有撲上來,這時旁邊有道聲音響起“為何總是見你這樣狼狽”
她睜開眼睛看見那狼身中三箭,已經(jīng)死了,靳暖尋著聲音望去,她看見了余白,就站在他旁邊,她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真的是余白,真的是他。
靳暖這時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她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余白,仿佛已經(jīng)忘記了腳上的疼痛,她把頭埋在余白的懷里小聲說道“為什么每次我遇到危險,你都在我身邊”
這時余白心里五味雜陳,想要抱著靳暖的手,試探了,又放下。
他嘆了口氣“可能是小爺我上輩子欠你的”
靳暖這時突然感覺到了疼,她身子一軟,就要跌下去,余白扶住了她,讓她靠著樹做了下來,他抬起靳暖的腳眼里盡是心疼,他從身后掏出了一把短刃,拿起靳暖的腳“忍著點”
靳暖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服,只聽見匡匡幾聲響,夾在靳暖腳上的夾子就落地了,靳暖還是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余白扯下她裙子上的一塊布,把腳踝包了起來。
靳暖看著余白小聲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余白埋著頭在給她包扎傷口“回來辦些事情”
靳暖點了點頭,余白包扎完后,又取下身上的披風給她蓋上,然后就起身,靳暖看他轉(zhuǎn)身就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去哪里,能不能別丟下我”
余白一臉無奈“我去找些柴火,生個火”
靳暖這才放開了他,在心里埋怨自己也太丟人了吧。
過了一會兒余白就找了些柴火回來,生起火后,靳暖覺得暖和了許多,她偷偷的看著余白,火光在他臉上跳躍,他似乎瘦了些,余白把馬栓在樹上后也坐了下來。
氣氛有些微妙,火堆里時不時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她看見余白的手上也有些傷口,就像他哥哥的手一樣,大大小小的,新的舊的傷口,這時余白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遮住了些傷口。
“為什么受這么多傷”
余白看著自己的手說道“你知道嗎,有時候受傷了,身上的痛,才能讓我覺得我還活著,不然我自己都以為我死了”
靳暖聽著這話,心里不禁隱隱作痛,感覺眼眶有些濕潤了。
余白又繼續(xù)說道“有一次我受傷了,傷得很重,我以為我真的要死了,我當時想死了也好,可是半夜里恍惚間我夢見你了,那一刻我竟然想活下去,活著至少還能見你?!?p> 靳暖看著余白,他埋著頭,眼睛里滿是悲傷,她不想見他這樣。
這時余白突然抬頭看著靳暖“你知道我夢到了什么嗎?我夢見我八抬大轎娶你進門…”
說完他突然笑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火焰跳動著,他眼里似乎泛起點點淚光。
靳暖埋著頭,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余白的披風上,心里就像是被人拿刀一刀一刀的割著。
這時余白又說道“從此就是三里清風三里路,步步風里再無你”
靳暖努力的壓抑自己,余白以后是會和一個家世干凈的女子成親的,當他大婚之日,自己又何以賀他,當他兒孫滿堂之時,自己是不是還活著…